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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入京上学
    我利落的转身走出去,翠花正好拿了药进门,狠狠瞪了眼屋里头的温氏,走来对我道:“姑娘,街上闹大了,朱氏带人将铺面的门砸坏一半,还大声喧嚷你如何勾引何三爷,也让你、让你将我交出去。”



    翠花红了眼睛,十分担惊受怕,“我们会不会连累夫人和少爷?别人骂我们,我们躲宅院里头,或者出门换个男装也可以,可是少爷怎么办?”



    这正街上都如此闹,我不敢想象家里的娘和哥哥怎么样了。



    我恨不能撕碎了温氏生吃,可现下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她出面,才可以说服夏氏族人帮忙,以毒攻毒。



    我终于了解没有族人的苦,可我依旧不后悔让娘和哥哥离开夏家。



    如此烂根烂系的家族,不要也罢。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是否还会被那些人时不时来踩一脚,而永无出头之日?



    出路呢?



    那一条路,我是否要为了娘、哥哥、妹妹的将来而走出去?



    何三爷家的朱氏闹了一天,夕阳快落山之前,大伯爷、大伯、三叔……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了,仗势与那天夏侯明新婚到茶楼闹事一样,十分骇人。



    朱氏又狠又泼,可夏家里也有泼的,大伯母首当其冲。



    十几个人跟百来个人对上,答案很明显,朱氏玩不过夏氏族人。街头混的,清海学院、鸿蒙学院里上学的,衙门里头办公的……夏家人都有。



    朱氏眼见打不了铺子的主意,又去村里拿捏我娘和哥哥,所以这回夏氏不仅赚了银子,还赚了面子。



    “秦氏虽是弃妇,但也为夏家添了丁口的,你敢拿他们做筏子,你们试试看?”



    这是大伯爷说的话。



    邻里百姓听了,好些都赞叹夏家族人厚道和仗义。



    到了第二天,朱氏不甘的又闹了一回,夏昆鹏学着我的腔调,说未经许可擅闯私人宅地者,重罚。叫了几人将他们狠狠揍了一顿,朱氏告到县衙,县衙大人当堂判夏家人无罪,斥责朱氏可恶。



    朱氏哭爹喊娘的在镇上败坏了我一通,悻悻的还是带着人回了昌郡。



    办理地契过户,温氏让我扮了男装去衙门里与夏侯明悄悄办的,她估计是想伪装铺子没到手,借口回绝夏家那些吸血的人三天两头打秋风。



    我也不在意了,将娘摁了手印的转让同意书交给办事的,扭头就离开了县衙,哪怕是一个多余的字我也没同夏侯明说。



    之后,我便租了辆马车去接夏雨。



    夏雨难过,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一边哭,临走时还在夏侯明从小教她习字读书的书房里呆了小会儿。



    “二姑娘,别哭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才不过两月,夏……老爷如此下狠手打你,往后还不晓得会不会听了那贱人的话,将你胡乱嫁人,害你一辈子!”



    翠花扶着夏雨上车,见我没劝,便忍不住说道。



    夏雨没做声,就一个劲儿的哭。



    回了家,娘也心疼满身是伤的夏雨,但还是宽慰道:“离开了也好,铺子没了也好,你们好好的,就是最好。以后咱不受那窝囊气了。”



    日子过去的越久,秦氏越发不将夏侯明放在心上,曾经的浓情蜜意,已被他的无情给磨灭的渣都不剩。



    所以爱情到底算个什么呢?



    屁都不是!



    “夏雨,别伤心了,爹已经不是原来的爹了。你也莫怪自己让我们丢了店铺,没了营生。你姐姐我、你哥哥已经决定入鸿蒙学院了,我们一家人迁去盛京,这些糟心的破事就忘了吧!”



    夏雨木木的,泪水从脸上滑到下巴,滴在衣襟上。



    好不容易离开夏家有点起色,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望着屋里的一桌一椅,我也伤感。



    累了一天回到了寒梅苑,老肖早早的就在院里头等着我补个租赁文书。



    周槐之没有和我签过租赁合同,吃喝着他的,银子没同我算过,当然西游茶楼的生意盈利如何分配也没计较。想来他觉得我是他的所有物,也不需要什么财产上的清算。现在转手了房东就得补上文书,然后再与夏侯明另立。



    温氏不声不响的就阴险算计了我们,这次我也给个枣核让她咽。



    “我说,你来写。”



    老肖磨好了墨等我,闻声一顿,便执笔待我说下去。



    “租方:夏荷,承租方:肖……呃,承租方写上你的姓名。”



    老肖点点头,落了笔。



    “武周丁卯年三月,夏荷将位于祁门县**街道正十六号楼出租给肖许做茶楼营业,



    租赁期限自武周丁卯年三月一日至武周癸亥年一月,共计……”我心里算了一会,接着道:“共计五十六年,亦六百七十二个月。”



    “本楼房月租为五两银子一月,按年结算。每年年初承租方向租方支付租金。



    期间租方和承租方不可随意变更租赁文书,否则做违约处理,判赔毁约一方……”我伸出了一只手“五百两。……”



    老肖写完后,我上前看了一遍,然后满意的在上面签字摁了手印。不过我还另外加了一张纸——两年的交租租金收条,然后才让老肖拿了文书离开。



    “姑娘,那温氏大概要被你气疯去。两年收不到租,也不能退了掌柜另租。哈哈……”翠花笑的花枝乱颤,



    一个破铺面也值六两租,如今装潢大气,却只有五两银子租出去,现在便可以想象一下温氏气闷到内伤的样子。



    我也感觉特别解气,“那当然,敢算计我,怎么也得剥回皮。”



    温氏私下承诺给夏氏族人的好处肯定得自掏腰包了,掏不出的话,可有她好受,凭手段可买不了所有人的人心。



    “你这也是托了公子的福,不然若是别人租的,岂容你这样胡乱改?且别人得了这样的租约,定要狠狠敲你一笔银子。”



    我垮下脸点她的额头,“臭丫头,你嘴巴灌了大粪吗?提他作甚?”



    办完这些事,我晚上睡了个好觉。



    我突然明白,财物有时还真是累赘,前世还没死,就被爸妈和亲人惦记遗产,我总觉得给了他们挺不值的,后来气的我天天食不下咽。这次将店铺拱手,反而觉得不再被人惦记陷害,十分轻松。



    去盛京,我没同老肖说起过,但他知不知晓我就不知道了。每天我照样出门,他和寒梅苑的护卫们照样不闻不问。



    楚缨忙完学院的事才派人去问夏半知的,正好朱氏的兄弟带着人离开,所以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得到我同意的答案,那人并告知我们再等两天后出发,因为夏半知腿脚未好,我先随同楚缨一起,夏半知方便后再动身。



    另一边,夏侯明拿到老肖给的租赁文书后,当天就跑家里讨说法。



    “当初那个店谁也不敢租,来了个有权势的能吓跑泼皮我当然给他租,当时身上又没银子,索性签个几十年。若爹实在觉得亏,不如找那掌柜说,或者写诉状打一打官司,兴许能改改。”



    租赁文书一式两份,我将手中的递给了夏侯明。



    夏侯明越看脸色越难看,“那两年的租金呢?”



    我实在想不通,这边三个儿女身无长物,他怎么就敢开口要这个的?



    “爹真是想逼死我们?铺子给你们了,还想着我们用完的租金?今儿你干脆一刀砍了我们吧!”



    “混账东西!”



    “嘿,哪有你混?娘和我、夏雨三人没有生计来源,哥哥断腿养着伤,你如何好意思开口的?”



    我可不在乎孝道。



    父慈子孝,父不慈还孝什么孝?



    夏侯明语结,没有再说。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默了许久,他到底是个父亲,看着夏雨泪眼婆娑,露出不忍,走之前对她道:“你若还想回去,便回吧!但下回不可……”



    “夏侯明,你这该死的,还想哄着女儿回家给你们当牛做马吗?滚,快滚,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娘从门边拿了笤帚将他赶了出去。



    这个家似乎已经彻底断干净了。



    走的这天,天异常的蓝,似一块巨大的通透的琉璃一样。



    夏半知在家里叮嘱了我路上注意事项,尤其嘱咐翠花一定要盯着我的言行举止,万莫再惹祸生事。



    翠花红着脸,即难过又兴奋的应了,并且举手对天起誓,绝对会牢牢看着我。



    真不晓得是我救了她,还是夏半知救得她,没良心的东西。



    “宝儿呀,你虽是扮了男装,也要时时记住自己是个女子。若身份瞒不住,那位华老太君真的能原谅你,收了你做学生,往后嫁……”秦氏想起我已经做了人家小妾,将我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继续道:“唉,有了才名和大人物撑腰,那位公子怎么也能看重你几分,以后有了子女,就不会被主母抢去养着。”



    “是了,我晓得。你们回吧!又不是很长时间不见,只要哥哥腿脚好些,你们便租辆马车,或者多出些银子跟着走镖头一起去盛京。我先给你们探路,届时你们到了,我再带你们吃好、喝好、玩好。”



    秦氏红着眼眶笑了,夏雨万般不舍,在离开祁门县的官道上,几人难舍难分的,时不时引来人侧目。



    楚缨带着几人赶着两辆马车到的时候,秦氏抱着我又哭又笑的。



    “你与你婶母感情真好。”



    “是啊!”



    我对楚缨笑了笑,再次朝秦氏和夏雨行了个大礼,没有言语的无声告别。



    可当我转身撩开楚缨坐的马车车帘,猛地看见里头有个女人时,我惊的破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子青?”秦氏也惊讶了,



    车里的女子羞涩难掩,朝我身后的楚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不得不回头问楚缨,“她也是洪老夫子要的学生?”



    往常楚缨都是彬彬有礼,这会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的红色,“她……是某纳的妾。”



    “啊?”我惊呆了,“什么时候的事?”



    楚缨一言难尽,后头马车有个小子哈哈大笑的喊了起来,“夏小公子与我们坐一辆吧,人家新婚燕尔,你带着小厮凑在里头算什么事?”



    “常怀宁,长辈还在,休得无礼。”



    那喊话的撇了撇嘴,朝我挤了几个鬼脸,示意让我坐去他车里。



    我为难了,人家小夫妻若真的刚成事,那我坐上去肯定是不识趣的。可是后头那小子一副纨绔样子,实在也让人不放心。



    “子青,你这……什么时候的事?你娘可是晓得?”秦氏关切的走到车边同姚子青说话,



    “昨儿父母做主,已在衙门里换了身契。姨娘不便出门,今早替我梳了头送出门的。因为相……相公走的急,没有通知亲友。秦姨不会怪我吧?”



    姚子青娇娇羞羞的惹人怜爱,也不敢大方的下车寒暄。



    秦氏感慨万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瞧瞧人家,多会来事。楚缨这样的大好青年,也被她拿住了,就你这个不争气的。”



    我头皮有些发麻。



    “秦姨怎会怪你?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往后你要好好的相夫教子,莫像宝儿一样不懂事。”



    姚子青有礼的回道:“谢谢秦姨,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