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着空气。
很臭。
很恶心。
空洞的瞳孔中。
一具无头尸体凭空出现。
——
“杀了我？你要杀了我？”
黑影蹲下身。
伸出那粗长的手掌。
啪。
啪。
啪。
一巴掌、一巴掌、一巴掌……
不断地拍在李大虎的脸上。
那是每一下都用尽力量的巴掌。
“杀我？你杀我？你要杀我郭文？”
李大虎哀嚎个不停，似乎也没有了什么需要顾忌的。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声音消失，谈话响起。
陈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想象，这一下下的扇在脸上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郭文来了，而且还对李大虎出手，明显就是见死不救的节奏。
陈旭感觉这郭文和“麻雀”之间或许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秘密交易，只是现在还不清楚。
毕竟陈旭都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汇集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仿佛除了混乱就是混乱。
“幻觉吗？”
李大虎被一次次的扇脸，而且还是被郭文狠狠地拍打。
或许比切“根”都要痛苦吧？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挨打也肯定是这个道理。
“怎么样？还想不想杀我了？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郭文的声音响起，稍稍的鄙夷不屑的语气让人听的十分不舒服。
李大虎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做什么……”
“抽烟的是不是你？”
“啪！”
“打飞机的是不是你？”
“啪！”
“背后议论人的是不是你？”
“啪！”
“讨论麻雀的是不是你？”
“啪！”
问一次，打一下，郭文好像玩的不亦乐乎。
那李大虎俨然沦为一个沙袋，一个残缺的沙袋。
李大虎没有说话，但是还没有死，细弱蚊蝇的喘息声带动喉咙颤颤巍巍的道。
“是我，没错。”
郭文吐了一口唾沫，看着倒地的李大虎。
残缺的一条腿。
拉扯出来的腿筋。
与半截裤子扭在一起的烂肉。
肿胀的脸颊。
掉落的牙齿。
鼻孔内流淌出来的殷红鲜血。
看来那白大褂男子下手极为狠厉，而且丝毫不顾及对方会不会被剧痛吵醒。
或者在白大褂男子的眼中，醒着听着惨叫声，那会更加带感，也许，他想要看到的就是那时的场景呢？
“人在做，鬼在看，你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都被听的一清二楚，而且你是在三楼里面和那个司机谈论的吧？”
郭文的语气稍稍改变了一下，变得有些委婉起来，但他那奇怪的语调说起这种委婉的话来，显得更加让人厌恶。
李大虎道：“没错，就是在三楼，我们两个一起交谈的，司机怎么样了？”
“他的手不错。”郭文慢悠悠的说了那么一句。
“他的腿也不错，相反，你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肮脏与罪恶。”
“死了？”李大虎颤抖的问着。
“当然，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们坏事做尽，死有余辜，就是嘛，你们的钱这次是我和三水的了，可惜了。你们两个没有啥价值了。”
“也对，像是你们两个这样长得猥琐还有罪恶的家伙，做导游怎么可能会有多少人相信呢？不过没有关系，我会让你死的没有任何感觉的。”
“为什么非要杀我们，我们只不过就多了几句嘴谈论了几句……”
郭文道：“你们的话被其他人听到了。”
“谁听到了？怎么可能？那附加的房间里面有人住吗？”
“有，而且刚刚我看过了，那家伙还有一个女人都不见了。还记得那个富二代吗？就是他。”
陈旭喉咙一紧，这郭文发现了他并不在房间里面了。
这很难办。
现在还并没有到那个所谓的“见习”的时间。
那么郭文来这四楼的目的也很显然。
找陈旭和封青。
“郭文并不认识封青吗？难道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不对，或许他们是在演戏？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正如韩夫子说过的，这个麻雀很在意仪式感。”
“这不就是一部活脱脱的题材剧吗？”
陈旭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余光侧过，看了一眼封青。
封青仍然在低着头，手紧紧攥着匕首，手指甲不停的划着匕首上的一道痕迹。
“没有关系吗？或者有关系？”
外面。
郭文慢悠悠的说着，“怎么样？死的这次明白了吗？不怨吧？”
“你。”
“该死的！麻雀的意思吗？它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厉鬼！”李大虎紧咬牙关怒骂道。
“不是厉鬼，它现在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至少过了今晚，把那群学生都做了之后，我也能够得到心仪的‘配件’，而且器官还能够卖点钱，还有，那个富二代是我的，我要换上他的脑子，他以及他的家产，我郭文都预定了。”
“尼玛。”陈旭暗暗的骂了一声，真的谁都把自己看成一个富二代？
咱能有意思吗？
“换脑子是什么意思？”
韩夫子疑惑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如果更换了脑子还能够活吗？虽然现在医疗器械先进了，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更换脑子吧？这人说的如此的云淡风轻。”
“脑子吗？”
陈旭想了想，这或许是一类东西的代名词吧？
但是郭文的话语之外的意思就是。
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让自己透露出银行卡密码甚至还有所有资产的办法？
“你们都是恶魔！郭文！你和我一样，都是人为什么要听那个恶魔的话？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我把一切都给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
“你看我现在像是缺钱的样子吗？不缺哟。”
“不过……”
“不过什么？”李大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快的问道。
“不过要是你能够快点死的话，我的心情就会更加舒畅了。”
“你……”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确定你能够成鬼，然后还能够打得过麻雀。”
没有声音了。
陈旭在听到郭文说完这句话之中就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声响。
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有了。
感觉有点不应该。
按照李大虎那样的性格，如果是被下杀手的话，最后绝对要大声哀嚎一声吧？
再不济也要弄出一点声响吧？
但是直到最后一刻。
那李大虎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除了那一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不敢动，不能动。
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陈旭现在的处境是最贴切的了。
“砰！”
忽然，寂静的楼道内忽然传来了狠狠的关门声。
这让陈旭慌到了极点。
他和封青两个人现在就蜷缩在房门口处。
最重要的还不是有可能会被发现。
而是……
陈旭听到了上锁的声音，是那种狠狠将金属锁扣在一起的声音。
“要锁门？不对，或许就是来找我们两个的。是郭文？还是说另有其人？”
“这同伙未免也太多了吧？”
声音似乎还很远，不过绝对在楼道内，经过寂静楼道的发酵，声音格外的清晰。
封青忽然颤抖了起来。
这让陈旭很奇怪，他推了推封青。
封青猛然的抬起头来，慌乱的眼神四下的撇着，手紧紧的握住匕首。
“陈旭怎么感觉封青自从进入了房间内就一直怪怪的？而且你看，她的脸……卧槽！”
这是陈旭第一次听到韩夫子第一次讲述这样带着恐惧语调的词。
而当陈旭真正的看到封青此刻的样子之时，也想要骂娘了。
此刻的封青，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脸上有好几道源源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
那一侧的眼眸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还有那突兀的嘴唇，猛然裂开，嘴里面也开始不断的嘀咕着什么。
一把将头发全部都披散开。
“这样子……”
“疯女人！”
陈旭一瞬间就想到了第一次遇见的三楼里面的那个疯女人。
那个疯女人的样子也和此刻封青的相似。
“她会不会咬我？”
听着楼道内锁门的声音，还有耳边封青不断嘀咕的话语，陈旭撑起手来，跑，必须要跑，如果不跑这个奇怪的封青可能就先把自己给搞死了。
“这封青是怎么了？怎么可能从一个正常人变成这副鬼样子？难道被什么附体了？我去，陈旭我越发的敬佩你了，这样的鬼地方都敢去，虽然我是一个写悬疑小说的，但是也没有亲自遇到这样的场面啊！还不跑？”
陈旭只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这个封青。
这个封青到底是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封青”。
封青突然的变化真的很古怪。
陈旭能够感觉到，自己从车上交谈的那个封青，应该就是一个警察，就算不是警察，那么也是侦探之类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疯封青”。
怎么看都有点怪，内在怪，外在怪……
陈旭撑着墙，猛然站起身来，朝着门外就移了去。
“疯封青”并没有追击的动作。
单纯的还是嘴角蠕动个不停，而且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自求多福吧。”
陈旭朝着门外一看，时机正好，那锁门人并没有在楼道内，似乎是去探查房间内的情况了。
陈旭慌不择路，真的是慌不择路，他跨过房间，直接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是刚刚白大褂男生呆的地方，而当陈旭进入了这个房间的时候，忽然想到门外居然没有李大虎的尸体？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搬走了？而且还没有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