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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沧州的除夕,真冷!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平乐凭着当初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将安子怀当日在竹林教给她的几首曲子胡乱的弹奏着,对错与非,感觉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台下的人甚至有些纷纷都捂住了耳朵,可是平乐依旧不想停下来。



    既然要我弹,那我便弹给你们听。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唤的却是她许久都未听过的两个字,“琯琯。”



    平乐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悦耳’的琴音戛然而止,莫非是刚才喝了两杯酒幻听了?



    “小琯琯,你如今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学会了不理人!”



    这声音简直真切的不能再真了,是他来了...



    原本一直隐忍的她,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两只眼睛变得通红,鼻子也开始泛酸。



    “你总算来了。”她哽咽的朝他说到。



    安子怀也收起了刚才那张玩世不恭的面容,正色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一边说一边将那已经哭花了脸的人儿拥入怀中。



    他知道平乐是个坚毅的人,若不是这段时间受了太多的委屈,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落泪的。



    这大半年,他将手中的权利一点一点的移交给了安子沐,不光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让安子沐能够稳固皇权。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至于其中的曲折,他不想解释,也不想让她知道。



    “琯琯可想听曲儿?”安子怀将她脸上的泪痕抹掉,温柔得简直让人觉得全身酥软。



    “嗯。”平乐心情渐渐舒缓,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却不想安子怀又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脸颊通红。



    虽然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又听到却是别有一番心境。



    等看到安子怀的正脸,台下的少女纷纷惊呼,这动静丝毫不比长安城差。



    在他开始抚琴的那一刻开始,所以在场的女子都露出了一副痴迷的表情,更让平乐恶心的是连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都开始对他垂涎了,气的平乐只想下去挖了他的那对眼招子。



    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一直停留在平乐的身上,从未离开。



    在他制热的目光下,平乐已经羞红了脸,赶紧别过脸去。



    可是当她抬眼看见苏迎春那殷勤的目光时,心中开始有些吃味,之前所有的喜悦,羞涩全都烟消云散。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亦或是怕安子怀看到了苏迎春,她两袖一抛,翩然舞动起来。



    一琴一舞,一动一静,恰好两人今日都穿着同色的衣裳,让人感觉这并非只是即兴,而是一段精心编排的节目。



    琴音悠然而至,舞姿娉婷而落。



    还不等众人掌声停下,平乐便直接拉着安子怀离开,这个地方她片刻也不想停留。



    “二小姐这是急着要去哪儿?”浣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平乐并未搭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安子怀和苏迎春见面。



    即使那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她想自己亲口告诉他,而不是在这种场合下相认。



    “子怀。”苏迎春的声音带着幽怨和酸楚。



    平乐明显感觉到了身旁人的一怔,故意岔开话题的笑道:“安子怀,今日除夕,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饺子呢!”



    可是安子怀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楞在原地。



    这种心情平乐是可以理解的,苏迎春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这份喜欢带着他的纯粹和真挚,可是当苏迎春突然消失后,这份喜欢被他悄悄的隐瞒起来,变成了一种执念,以至于当初明知道平乐是北辰公主依旧没有舍得杀了她。



    说到底,她还是应该谢谢苏迎春才是。



    “子怀,我是迎春啊,苏迎春。”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名字,不过是想让他更加确定一般。



    平乐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慢慢在收紧,紧到让她手指已经开始变形,疼的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安子怀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回过头,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飞身落到了苏迎春的面前,一手环住她的腰,飞身离去。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子怀将苏家的大小姐掳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苏诀,他朝平乐呵斥到:“那个人是谁,他将我家迎儿掳到哪里去了?!”



    她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一般难受,哪里还想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你问她为何如此?



    有谁能接受一个刚才还在她耳边说要娶她的男人,下一个却怀抱着别的女人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她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站住。”苏诀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拦住,“她是你引来的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平乐狠厉的看着苏诀,口气生硬的回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去问你的宝贝女儿不就行了?刚才可是她先叫住的他!”



    “你!”这席话竟堵得苏诀哑口无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迎春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可是她应该不在乎了吧,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心爱的那个人。



    “诀儿,让她走。”苏太爷发话道。这小辈之间的情感纠葛,他自然是看在眼里。如今平乐这幅模样,着实让他觉得心疼。



    平乐一晃神,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生生摔在了地上。一时间膝盖上,手上全都是血。



    “玉儿?”苏太爷连忙拄着拐杖上前查看,却被她决绝了。



    此刻再疼,也比不上她心中分毫。



    若是半年前,她断然不会这样。



    只是就在刚才安子怀出现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找到了倚靠一般,那种心灵的安稳,让她觉得痴迷,让她感到沉醉。



    那一刻起,她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她真的爱上了安子怀。



    要说以前真的不喜欢?那也不是,以前的她顶多爱的不过是他的皮相,而此刻她爱上的却是他这个人。



    若是这世上真有所谓的月老,她倒想问问她到底是有多少朵烂挑花,一个安子沐在她心中剜了一刀,而今是否要被安子怀剥掉一层皮?



    出了苏府的大门,却看到了倚在墙头的莫翩。



    他面色中带着冷峻,许是刚才的事情已经全被他看了去。



    平乐并不想解释,也不想假装无事的骗人偏几。只是恳求的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沧州的除夕,好冷......



    沉默了许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路上的已经积起了雪花,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手上破开了皮儿的地方,鲜红的血滴在上面,像是点点腊梅,只可惜很快就被新的雪掩盖住了。



    “他就是送你玉佩的人吧。”低沉的嗓音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平乐却是不语,如今玉佩和人都已经是苏迎春的了,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见她体力不支时在后面扶她一把。



    大约就在雪地里走了半宿,两人才看见了‘柳府’的大门。



    “师妹!”莫翩惊呼一声,将已经晕倒在地的平乐连忙腾空抱起,连门都懒得敲,直接飞身跃进府内。



    没有内力的她,全身都带着寒意,抱在他怀中就像是一个冰封美人。



    这个傻女人,之前说了那么多情爱的故事,还以为已经将红尘看得淡了,哪曾想今个儿落在自己身上就这般受不住了。



    只是以那个人的身份样貌,恐怕也很少能有女人不为之动心的吧。



    他一脚踹开了张荆的房门,引的房内一阵鬼哭狼嚎。



    片刻间,府内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她这是怎么了?”最先冲进来的便是风岸了。



    张荆没好气的骂道:“还能怎么,邪气入体,命不久矣了呗。”



    “阿荆,不得胡说!”风岸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嗔责道。



    “好啦,不过是之前的风寒还未好得彻底,她刚才又在雪地里走了一夜,所以就弄成了这副样子。”



    风岸一听这话,立马质问着莫翩:“你不是出去寻她的吗?怎么还眼睁睁看着她在雪地里一直走回来?!”



    平乐是他看着长大的,让他如何不心疼?



    “送她玉佩的人来了。”莫翩淡淡的回道。



    一直专心替平乐把脉的张荆也抬起了头,快速的与风岸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确定某件事一般。



    “那他人呢?”张荆往门外探了探头。



    风岸和张荆两人心中却是不安,若是他真的来了,理应跟着一起回来才是,为何留小玉一个人?



    “等师妹醒了自己和你们说,明日我再来。”莫翩却是冷着脸,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独留他们两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面对风岸一脸的疑惑,张荆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清楚。



    这一夜,平乐一直说着胡话,嘴里喊着安子怀的名字,手也胡乱的挥舞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最后只有一手空。



    喜子和小锦也守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撑不住便被张荆给赶回去了。



    她觉得好冷,全身像是被动在冰窖中一般,最后只能将自己抱着瑟瑟发抖。



    “烧退了吗?”风岸担忧的问道。



    “刚才出了些汗,已经不烧了,待会儿醒了再给她灌一副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糟践自己了。”张荆也是又心疼又生气,眼瞅着这大过节的,她偏偏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我想她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不然不至于这样。”风岸算是对她十分了解的了,他相信平乐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张荆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的说:“她能遇见什么事儿?难不成安王爷还能喜欢谁别人不成?”



    风岸并未接话,一切的缘由都要等床上的那个人醒来才知道。



    天便开始泛起微微红光,新年的第一轮太阳就这样还不掩饰的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平乐也开始变得清醒了些,眼珠子打量了一圈,问道:“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扑在床边的张荆也满是倦意,揉着眼睛埋怨道:“你还意思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昨晚发了什么风,非要把自己给冻成这样?”



    昨夜~她思绪也开始变得清明了些,平乐苦涩一笑,只是摇了摇头,不愿解释。



    丢了人,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让家人都跟着难受?



    “你将这碗药喝了再睡会儿吧。”风岸将炉子上药罐里的汁液简单过滤了一下,然后递给平乐。



    她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没了往日的犹豫,直接仰头便将药给喝完了。



    惊得张荆愣是睁大了眼睛,他朝风岸眨眨眼,而后者只是微微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喝完药她便直接睡下了,两人只能退出房间。



    刚一出门,张荆便拉着风岸问道:“我不是叫你别滤那么干净吗,她怎么今日喝的这么爽快?”



    为了惩罚平乐,张荆想了一个馊主意,便是将药渣也合在里面,这样可以让她对这种味道印象更加深刻,只是看平乐刚才的反应,怎么觉得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别的我就管不了了。”这种缺心眼的事情只有张荆能想出来,风岸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被他软磨硬泡外加美男计,最后只能屈服。心想着反正也无伤大雅,陪他闹一闹应该也无妨吧。



    张荆不服气,两只手插在腰间,活脱脱一副中年寡妇骂街的模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不是怕你告密我才不需要你动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没有按我说的做!”



    “你再大声点都被她听见了。”



    像是被吓到了,张荆感觉捂住了嘴巴,不再说什么了。



    晌午。



    莫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床边,等她一睁眼便看见那枚麟纹。



    “师兄。”她因为喝了药的原因,舌头变得有些麻木。



    “嗯。”莫翩已经递上了一杯水给她漱口。



    平乐艰难的爬起身:“昨晚的事情,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他们担心。”



    他用平淡的口吻,轻声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乱说。”



    良久,他又开口道:“我过段时间会离开沧州,所以提前给你道别。”



    “去哪儿?”平乐狐疑的看着他。



    “东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