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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暗夜殒命
    安子怀见平乐脸色煞白,关心的问到:“琯琯莫不是想到了什么?”



    平乐摇摇头,想将这种可怕的想法驱逐出去。



    “没什么。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不愿帮我吗?”



    “我可没说不愿帮你啊,刚才不过是你逗你玩儿罢了,顺便想向你讨些报酬,谁知道你这般不禁逗。”安子怀假装责怪的敲了敲她的脑门儿。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要些报酬也是应该的。不过如今你什么都不缺,我倒是真想不到如何给你报酬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为我跳支舞便当做答谢了。”



    “这恐怕就有些难为我了,歌舞音律我可是一窍不通,这些你也是知道的。”当初被困在那‘翠竹林’时,还是他传授的琴技呢!



    安子怀只是笑笑,不顾平乐是否答应,便直接让人将瑶琴抬了上来,席地落座,试琴。



    “筝~”琴声响起。



    这曲儿好熟悉...



    平乐并没有多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霓裳?”



    这是平乐唯一会跳的舞曲,他为何会知道,莫非安子沐连这些都同他说过?



    安子怀止住抚琴的动作,双手按在琴弦之上,皱眉道:“我第一次见你,便是你跳‘霓裳’的模样,舞虽跳得不错,只可惜那张脸实在太骇人了,导致我到如今都还做着噩梦!不如琯琯今日便用这个机会,替我驱除心中阴影如何?”



    “你胡说,当时我带着面纱,哪儿吓着你了?”平乐斥到。



    若不是他提起来,平乐都快忘记,时间过的这么快,再过五日便又是乘风哥哥的忌日了。



    原来她与安子怀也已经认识三年了,时间有如白驹过隙,让人无法躲避。



    安子怀的指尖又开始跳动,琴音又开始在园子里飘扬,清脆灵动,似风似水,柔情绵绵。



    平乐也不自主的舞动着娇弱的身姿,她又瘦了,瘦的让人心疼,那纤细的腰肢随着旋律旋转着,柔若无骨一般。高超的琴技加上这绝美的舞,仿佛此刻便是天上人间。让人如痴如醉,久久不能自拔。



    一个旋转,平乐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她未曾见过的绝色佳人。



    安子怀估计也发现了来人,琴音顿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此美妙的时刻,平乐当然也不想辜负了这琴音,只能任由那人站着,继续舞动着。



    一曲跳完,等平乐再去寻他的时候,那人早已经离开。



    “他人呢?”



    安子怀指着一个方向道:“走了。”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见他牵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



    “这女人是刚进宫的妃子?”最近宫里的‘生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嗯,上个月刚册封的,好像是哪个朝廷官员的侄女儿。”安子怀如实的回答。



    平乐回想起刚刚的那一瞥,又问道:“多大了,未及笄的女子不是不能送进宫吗?”



    “上个月刚及笄。”



    “看来我得快些了。”平乐一直望着那个方向,即使人早就走的没影了。



    “快些给她们挪位置吗?”安子怀凤眼一挑,戏虐道。



    的确,这个位置曾经是她朝思暮想的,为何如今总觉得如坐针毡?



    “刚才我可看见他脸色发青,刚才又走得那么急,一定是生气了。”安子怀悠悠的开口,更像是询问。



    “这舞,是当初我专门为他学的,并且还说过只跳给他一人看。”



    “原来如此。”一想到刚才安子沐那张有气找不到地方撒的模样,生生憋青的脸,噗嗤一声捧腹笑了起来。



    平乐朝他走了几步,叹道:“儿时年幼的丑事罢了,能让你如此开怀也是好的。”



    安子怀也不解释,放开了琴弦,身子舒服的倚靠在假山上,一只手撑着脑袋。



    “你求我查的事儿,是和张荆有关吧!”不顾平乐异样的目光,又接着道:“你求我办事,我自然要知道原委才能办的好,你与他的事儿我也大概知道了些,有些人走了便走了,何苦再将伤口揭开?”



    “你不懂。他将性命交给我,而我却无法护他周全,想来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帮他报仇。”



    “既然如此,我便下令让他们查,宫里的人虽多,找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不用了,我大概已经猜出了是谁,只不过还需要时间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平乐制止了他的想法。



    “可还需要我帮你?”安子怀露出了难得的认真的样子。



    “若是需要,我定然不会和你客气。只是此事我想靠自己帮他报仇,这也是我当初答应过他的。”



    安子怀也不再强求,指尖随意的拨弄着琴弦。



    “昨夜的事儿你知道了?”



    平乐当然知道他说的何事,苦笑道:“原来你今日原本是想来看我笑话的,不过,可惜你看不到了。”



    “琯琯,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一大早便急匆匆赶来,不过是怕她难受罢了。



    她自嘲道:“他是皇帝,想宠幸谁便宠幸谁!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罢了。宫里但凡有些眼力见的都去巴结姝妃了,谁会在乎一个疯掉的皇后?”



    按规矩,刚入宫的嫔妃都会先觐见皇后,然后再按着位分逐一拜见。这一年来,这些人从来没有来拜见过她,倒也乐得清静。



    “你封后之日,我阻止过,只是可惜...”若是他还能在早些,如今是否变得不一样了呢?



    此话一出,平乐的眼神变得狠厉:“有什么可惜,用我父皇的性命来阻止?你可知道,其实在我眼中你与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在恨我?”安子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话音刚落,平乐便觉得后悔,事已至此,她已经不知道该恨谁了。



    他眼眉低垂,带着一丝哀伤:“当日的确是我太过于鲁莽,若我知道你会差点因此丧命,断然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知父皇为何要下那样的旨意,但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阻止大典。”



    “你不必如此自责,当时我已经病入膏肓,没有你的出现也活不了几日了,现在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平乐绕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他。



    安子怀侧过身,环住了平乐的双膝,像个犯错的孩子。“琯琯,你可知道我看到那道诛杀北帝的圣旨时,脑海中想的便是不能让你嫁给安子沐,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



    原来,一直是她错怪了他!



    良久,平乐舒了一口气,释怀道:“父皇的死,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琯琯,你原谅我了?”他仰起头,露出青涩的笑容,此刻的他哪还能让人联想到那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嗯。其实我真的没有怪过你。”平乐挣扎着想将双腿从他手臂中逃离,毕竟这个姿势太过于暧昧。



    “既然你没有怪我,为何上次我说带你走,你却不愿意?”



    “不怪你并不表示要和你私奔啊!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王爷,而我现在还顶着这皇后的身份,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那我便等,等你想离开的时候。”



    “安子怀,我一直记得当初在沧州城你抛开所有站在我身旁的情谊,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你可曾想过,若你带着我离开便会背负着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名,受尽天下人的唾弃。比起困在这儿,我更不想连累你。”



    “我不在乎这些,我们找一个和‘翠竹林’一样的地方隐居,每日弹琴你听可好?”



    在‘翠竹林’的那几日,是她最惬意的时光,若是可以她当然愿意。



    “我已经欠了太多人,我不想再欠你的。”



    她得到了太多,也亏欠了太多。



    “摄政王这是要带朕的皇后去哪儿?”



    听到这句话的平乐心中仿佛漏了一拍,他为何又折了回来?想来刚才的话也全被他听见了。



    “抱歉,刚才只顾着和你说话,忘了注意有人来了。”



    平乐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怪你,他迟早会猜到的。”



    “不知陛下可还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听见平乐这样说,安子怀倒是更起了劲,将平乐直接扯到了怀中。



    安子沐面若冰霜,开口道:“当然满意,既然王爷瞧得上你那你便好生伺候,若有怠慢,绝不轻饶!”



    平乐一时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子沐这么轻易便放过她了?



    “琯琯,既然陛下不要你了,不如你今日便跟本王回府吧,过两日便让父皇下旨让你做本王的王妃。”



    提到‘父皇’二字时,安子沐的皱了一下眉。若是那人真下了旨,他该如何是好?



    突然,安子沐大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寒意,让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嘴中轻轻吐出一句:“既然皇后不在了,‘长乐宫’的宫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将她们全都杀了可好?”



    全都杀了!上百条人命,宛若在他眼里便如蝼蚁。



    安子怀感觉到了平乐的僵硬,握住她的手,仿佛在说让她别怕。



    “陛下真会开玩笑,琯琯胆子小,见不得血腥。今日本王姑且将她还你,若哪日她想通了,即使你屠了整个九幽本王也不在乎。”



    他临走前,在平乐的额间落下了一吻,然后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我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便能看见。”



    安子怀,你这是何苦?我对你从来便只有朋友之情,既是朋友,我有怎愿拖累你?



    等安子怀走后,安子沐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质问也没有责骂,只是四目相对的凝视。



    从前她总觉得安子沐是她一眼便能看清的人,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中开始有了迷雾,让人无法深究。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对吗?”平乐首先打破这宁静。



    安子沐不答,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昨日你提起安子怀的琴音便是试探我,对吗?”失忆的平乐,岂会听过安子怀的琴声?



    安子沐依旧不语。



    平乐接着又说道:“昨日你心中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今日便派了人跟着我,所以我和安子怀在这儿见面你才能来的那么快。若是我没猜错,一直跟着我的人便是暗夜吧。”



    果然,不远处闪出了一个黑影。



    “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暗夜跪在安子沐的面前。



    “那你便当着那个拆穿你的人自裁吧,让她知道你是因她而死。”



    暗夜果然听话的朝她跪下,腰间利落的拔出一把短刀,朝着自己的心脏便刺了下去。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脸上连一点点痛苦的表情也不曾有过。



    “不要。”平乐疯了一般的跑向他,可惜还是迟了。



    暗夜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短刀从身体中拔了出来,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周边的一片青草。



    几滴血溅到了平乐的脸上,她能清楚的感觉得那温热,不过片刻,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倒在了这里。



    “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平乐看着即将倒下的人,颤抖的说道。



    据说,人在死之前最后消失的便是听觉,不知道暗夜是否是听见了,只见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这最后一抹笑容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平乐红着眼质问着那个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帝王。



    “这是对你的惩罚,安子怀不在乎,但是朕知道你却是在乎的。”他的口吻,如同当时强迫她入宫为妃时如出一辙。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君亦安’了。”这个名字,仿佛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既然不认识那就忘了‘他’吧,看看眼前的人,你为何要一直抓着那些回忆不放?”安子沐咆哮道。



    “我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而你想要的却是这皇位,今生我们注定了不能白头偕老。或许对你来说那些都仅仅只是回忆,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



    哪怕明知道那些爱都是虚伪的,但是她还是走不出来。



    安子沐用手抓住了她的脖子,眼神阴狠,仿佛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皇位和你,朕都不会放弃。所以你趁早打消逃跑的念头,就算是死,你的尸体也只能属于朕。”



    平乐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啊,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昏暗,就这样死了吗?最终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她这辈子何其可笑,被未婚夫利用,将整个北辰拱手送到了他的面前,害死了自己的父皇母后,而自己最后也死在了他的手中。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