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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娴贵妃差点没坐住。



    身旁的严嬷嬷轻轻按了按她的肩,娴贵妃咬牙干受着。



    太上皇后早瞧见了。



    脸色要比娴贵妃稳得住,目光只稍稍在姜漓身上扫过,便同皇上道,“这个时辰赶过来,怕不又是被政务缠了身。”



    “母后等久了。”



    周恒上前,解了身上的斗篷,高沾接过,忙地又转向了姜漓。



    娴贵妃手里的那帕子就快绞碎了。



    平时里她同高沾说话,都是掂量了几分才开口,哪里有那福分,得他伺候过。



    姜漓过去同太上皇后和娴贵妃行礼。



    娴贵妃实在没那心气理会,太上皇后也只道了声,“免礼。”并未给姜漓赐座。



    几前就三个位子。



    姜漓跪坐在了周恒身侧。



    太上皇后抬头望了一眼跟前的一片紫薇,笑了笑,“有好些年没来过南苑了,倒不成想,紫薇花竟是比当年还盛。”



    周恒道,“母后要喜欢,往后便常来。”



    太上皇后同皇上聊了起来,膳房的太监,这才开始上菜。



    待那碟盘呈上来,有藕片,有菱角,太上皇后便道,“皇上尝尝,这些都是南苑的奴才种植出来的东西,前些年我瞧着后面的那院子闲着也是闲着,便让奴才们散了种子,没成想,如今这里倒有了那田园的味道,皇上难得抽几日空,明儿白日,好生逛逛。”



    当年秦家出事后,太上皇便是将太上皇后软禁在了此地,朱皇后又苛扣物资,那段日子,太上皇后皆是靠着这些活了过来。



    如今太上皇后说的轻松,皇上又岂能不明白。



    “母后费心了。”



    太上皇后也不愿回忆这些,回头瞧了眼娴贵妃,“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正好吃些清淡的。”



    娴贵妃忙地点头,视线往周恒脸上偷偷一瞟,声音娇柔了不少,“多谢姑母。”



    两句话的功夫,周恒已搁了御箸。



    太上皇后知他无心用膳,却偏生要往他心上戳,目光往对面一眺,唤了声姜婕妤,“听说姜婕妤之前在御前当过差,煮的茶陛下甚是喜欢,今儿我也想沾沾光,尝一回。”



    姜漓一直安静地跪坐在那,冷不丁地听到太上皇后同她说话,忙地起身低头领命,“是。”



    周恒的神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什么来。



    这宫里的妃子,宠归宠,可也得有规矩,太上皇后这番冷落姜漓,是在给姜漓看,也是在给周恒看。



    是在提醒他,别太过。



    见他并没出声相护,太上皇后松了口气,又同他说道,“过段日子,带上大皇子去看看你父皇。”



    周恒又应了声,“嗯。”



    太监前来收拾完碟盘,太上皇后终是开了口,同皇上道,“今日是七巧,我在湖边上备了一艘船,用完膳,你带贵妃去游会儿湖。”



    这回周恒没应。



    气氛正沉默,姜漓已煮好了茶出来,先走到了太上皇后身侧。



    那头顶上紫薇花的香气本就很淡,太上皇后坐久了,更是没了感觉,此时姜漓一靠近,太上皇后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似药不像药。



    若有若无,极为熟悉。



    太上皇后眉头一拧,盯着姜漓,问道,“姜婕妤身上焚的是何香?”



    姜漓依规矩退后一步,垂目答,“回太上皇后,是寻常沉香。”



    太上皇后默了一阵,才道,“原是沉香,大抵是熏久了龙脑,倒觉得沉香清雅好闻了。”



    姜漓这才上前将茶盏搁在太上皇后跟前,又回头呈给了皇上,轮到娴贵妃时,周恒的胳膊往她跟前一挡,“先回屋焚香,朕过会儿就来。”



    姜漓点头退下。



    娴贵妃心头突地冰凉,脸色极为难看。



    回回都护着那狐狸精。



    那等随和温润的语气,他从未见皇上对谁说过,此番坐在这,倒显得她是个外人,他同那狐狸精,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夜里的凉风一吹,娴贵妃一声清咳,转过身子喘了一阵。



    周恒便起身,“外头风大,母后,贵妃早些歇息。”



    太上皇后这会也没了心思,知道皇上一旦倔起来,谁也勉强不来,只道,“罢了。”转头让王嬷嬷扶着进了屋。



    太上皇后心思本就缜密。



    先前皇上为了姜漓,不惜同她翻脸,也要从韩焦手里夺人,便知这姜家之女定不简单,之后寻了那浣衣局的姑姑来,问了些关于姜漓的话。



    碧素的话语里,没有半丝破绽,太上皇后便放下了疑虑,当是皇上真看上了那张脸。



    如今才觉隐隐有哪里不对。



    “你去查查,皇上那晚,到底是何原因半夜寻人。”太上皇后同王嬷嬷吩咐,“再去查一下姜老爷那外室,生前是做什么的。”



    沉香她熏过,岂会有药香。



    一个外室所生的庶女,又是如何懂得焚香,先前大伙儿都被姜家偷桃换李的事,给乱了脑子,只追究姜漓是庶不是嫡,却没去追究,那庶出的身份到底从何而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了根,太上皇后便觉处处都透着蹊跷。



    **



    夜色浓烈。



    周恒从太上皇后屋里出来,半路唤了王钊。



    一声掌击,王钊的身影轻轻地落在他跟前,“陛下。”



    “盯着太上皇后。”



    王钊领命,转身离去。



    周恒进屋时,姜漓正照他的吩咐,跪坐在案前埋头焚香。



    香色的短衫,烟色襦裙罩在脚边,炉中轻烟袅袅,如一层薄纱,轻轻地笼上,将那张小脸隐在烟云之中,若隐若现。



    那眸色似也跟着那烟雾飘了去,迟迟不见转动。



    周恒走到跟前了,姜漓才惊觉,抬起头来,神色略带诧异,“陛下。”



    “想什么。”周恒朝她伸手。



    姜漓手上沾了香灰,怕污了他,自己撑着膝盖起来,“臣妾先去净手。”



    周恒立在那等她。



    龙洗里涔涔几道水声,姜漓擦干了手,走到周恒跟前,抬头轻声问,“太上皇后歇着了?”



    “嗯。”



    姜漓正欲问娴贵妃,被周恒打断道,“出去用膳。”



    今日出发得晚。



    几道天灾的折子耽搁了时辰,周恒议事的那会,姜漓就在旁边候着,从下午到晚上,她还未用过膳。



    到了南苑更不用说,甭说用膳,连个位子都没她的份。



    姜漓并没恼。



    只因那个人是太上皇后。



    在她心里,她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喜欢抱她,宠她的人。



    当年太上皇后逗她,“阿漓,要不要进宫来给本宫做女儿?”



    她摇了头,“我不要当娘娘的女儿,我要当娘娘的儿媳妇。”她知道儿女迟早得嫁人,儿媳妇才能永远留在身边。



    当年那话惹的满堂哄笑。



    不成想,如今这番阴差阳错,竟也成了真。



    她是陛下的母后。



    便也是她的母后。



    只是,她如今还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不饿?”



    周恒见她半天不动,伸手握住了她手腕,刚净过的手,一股冰凉。



    周恒正欲握在掌心。



    那小手却不安分,顺着他的掌心,缓缓地往里挪,只往那暖和地儿钻。



    两人相认已有半月。



    周恒越娇惯。



    她越放纵。



    人前她是皇上的姜婕妤,人后,曾经那位久财崖的阿漓,一点一点地回了魂。



    “还钻。”周恒一把攥住她手,揽她入怀。



    香色短衫下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醉人的清淡幽香袭来,周恒的手掌穿进短衫,缓缓地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