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世界, 楚燃都从未用过这样近乎铁血的手段。陆白有点新鲜的打量楚燃，“学长这么独断不会有失公正吗？”



    楚燃的语气极其认真，“这不是你做的, 他们却要因此攻击你。这样的待遇对你来说，原本就是不公平。”



    陆白顿时愣住。



    他从出生到长大, 只有最开始几年在孤儿院的时候，还稍微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平静日子。



    从第一任领养对象一直到后面的历任金主，他每经历一个人，似乎就要经受一种折磨。



    背叛, 欺骗, 永无止境的伤害和折磨, 包括周围人的冷眼旁观。从未有人主动朝着陆白伸出手, 抱抱他, 和他说，这些不公平。



    哪怕陆白经历两个世界，终于在这个世界里探知到了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他想的最多的也不是不甘心, 而是如何自保。



    毕竟对于陆白来说, 活着本身就很艰难，公平与否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此，听到楚燃的说法, 陆白的心情却是五味陈杂, 难得反问了他一句，“那为什么，学长之前没有……看到我？”



    陆白这句话问的艰难, 更也诛心。



    如果楚燃真是法则, 那陆白一路走来经历的已经不仅仅是不公平了。他既然都能在小世界里偏爱他, 那为什么在伤害来临前，他没有保护好陆白呢？



    因为原本的陆白不够好吗？不如小世界里的陆白干净？不如这里的陆白招人疼？



    陆白鲜少有委屈这种情绪，因为他能有的冷静时间太短了。可因为面前的人，是代表着公平的法则，陆白却也终于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过去要一个说法。



    楚燃落在陆白头顶的手慢慢下落，最终顺着按住了陆白的后背，把他拥抱进了怀里。



    “没有。我没有看不到你。”楚燃叹了口气，“不管在哪个世界，你一直都是我眼里最鲜明的存在。”



    “是我不好，不能最开始就帮助你。”有些话，楚燃没法说透。



    不过幸好，陆白想要的也远远没有楚燃那么多。



    就像是这两句无足轻重的解释已经足够了一样，陆白顺势结束了话题，和楚燃说起了接下来的事儿。



    “还有两天，直播就开始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送我们过去？”



    “你不着急，最后去就可以。”提到这个实验，楚燃也觉得十分棘手，“陆白我最后征求你的同意，你真的要去吗？”



    “你是没有被标记过omega，进去之后，不仅仅是那些实验者，更危险的，是特殊监狱里的犯人。你们毕竟吃住在一起，omega的颈环未必能够保护你。他们当中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而那些狱警为了能够控制他们，也都十分凶残。”



    “过去这个实验就没有人成功过。所以，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即便如此，陆白你也要去吗？”



    “去。”陆白点头，“名单已经报出去了。如果我临阵退缩，的确可以藏在你的家里。可军部想要达到的平权就会成为一场笑话。”



    “至于那些alpha，他们想碰我，不如提前做做美梦。”



    楚燃点头，又再次抱住陆白，“一切小心，我会在监狱外面待命。一旦发生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陆白却笑了，“不用担心，只要我有一口气的喘息空间，我也不会让自己被踩死的。”



    楚燃叫陆白过来，本身就是要嘱咐他的安全问题。接下来两天会是楚燃最忙的时候，他怕自己来不及和陆白见面。



    于是，在说完后续安排后，楚燃就叫自己的亲信送陆白回去。



    陆白服从楚燃的要求，系统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他方才的辩解就像是在敷衍。”



    不管楚燃过去有什么苦衷，但陆白难得交心，他大可用更让人安心的方式来对陆白解释。这样轻易道歉，就仿佛陆白是什么刻意随手安抚的小动物，一点都看不到他的诚意。



    陆白却摇头，“不，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因为原本主神可以在小世界里搞这些事情，就是他法则的失误。而其他人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偏偏我被弄倒这里做棋子，就是他第二次失责。”



    “如果他没有注意到我，那说明他这个法则能力不够。如果他注意到我，却没能及时给我公平，就是他这个法则的第三次失责。”



    “与其给我一堆虚空无力的解释，不如好好和我道个歉。大千世界三千，法则要给这么多人当法官。比起死去的那些，我最起码还活着。”



    “毕竟他态度诚恳，那我可以原谅。”陆白说这个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



    系统不能理解，甚至觉得陆白的豁达近乎病态。



    可陆白却说道，“我给别人当了十多年的替身。楚燃能用看陆白灵魂的眼神看我，我就可以原谅他过去所有的忽视。”



    “比起不公平，我更怕真正的我消失。”



    “……”系统陷入长久的沉默，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语言才能安慰陆白。甚至觉得，陆白这一生仿佛都是替别人而活。



    包括现在，陆白扮演的，也依然是别人的人生。他似乎都没能好好替自己活上一回。



    如果说，主神是罪大恶极的凶手，天道是冷漠无情的绑架犯，那他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对陆白的另一重伤害？



    陆白却意外安慰了他，“不用这么想。有你很好。”



    “有你在，我才能时刻记得，我自己是谁。”



    他是陆白，不是任何一个小世界的陆白，而是要利用这些世界作为跳板，活着回到属于自己世界里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陆白！



    陆白近乎冷酷的将自己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而网上那头，却因为楚燃禁止任何网民对陆白开启讨论的铁血手段产生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当omega协会会长被免职在家休养的消息一并传出，就更让众人对陆白产生好奇。



    至于陆白当年被污蔑空难害死父母的新闻更是直接被删掉了。与此同时，当年参与采访陆沅，跟着陆沅一起对陆白含沙射影的媒体，更是直接按照发布违规新闻而被查处。后续肯定还会有更大的处罚。



    这一连串的变故直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甚至连实验本身的风头都被盖过去了。



    可楚燃是下定决心不让任何人在公众场合发布对陆白不好言论。长达十页的封号词交上去后，那些人还真的无法再继续抹黑陆白了。



    “不是吧！这个omega到底什么来历？能量这么大的吗？连omega协会会长都跟着受牵连。”结果，这句话根本发不出去，这个参与讨论的人，更是直接被封号了。



    “有病吧！omega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这么个有黑料的？什么时候说新闻不实不好，偏偏这时候说，这是故意洗白呢把！”这人刚把话发出去，整个微博都没了，而他的邮箱里，还多了一封警告的律师函。



    不仅如此，那些看了陆白照片想入非非的，意丨淫不止的alpha，也都被纷纷封号。



    最后大家发现，只要他们能够正确的讨论，哪怕是合理怀疑，其实也不会引发封号和律师函，终于渐渐明白上面的意思了。



    要大家专注于实验本身，而不是过分研究参与实验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这一套，对于omega论坛里那些习惯了秀生活，秀独立的omega们没用。



    “说什么平权平权，为了平权做准备。可最后还不是选了一个符合alpha选择的？”



    “还有过那种经历，真的够恶心的。小哥哥小姐姐不好找？非要找个娘道文主角身世的人推到台前。我都要吐了。”



    “同吐，我有预测，你们看吧！这个陆白说不定进了监狱之后，就真的搞什么永爱感化大家，白天受尽欺凌，然后还要无限隐忍。”



    “别说了，你没看omega协会会长都因为反对被罢免了吗？我家里有军方的亲戚，说是军方高层，也就是楚家继承人楚燃一力举荐。”



    “别提了，我有一个哥哥那天正好去军部，看见楚燃和陆白了。他亲耳听见陆白管楚燃叫学长。另外就是，据说这个陆白真人，好看的不得了。”



    “看陆沅也知道他好看啊！呸！军部和楚燃都是垃圾！”



    楚燃不希望陆白在网上被骂，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倒是自己成为了挡箭牌。



    omega们都觉得楚燃是被美色迷惑失了智，纷纷把他喷成了筛子。



    楚燃风评从来都十分良好，这次翻车，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情。



    楚繁看着网上那些谩骂，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哎，被骂的这么惨怎么也没见人家上心呀！”



    见楚燃不言语，楚繁就更加觉得自家兄长有点可怜，哥俩好的拍了拍楚燃的肩膀，“哥，喜欢人家就去追嘛，偷偷做这些事儿没人知道的！”



    “再说了，陆白以后是不是要进军队？我和你讲，上面看过履历的可有不少人都贼上他了。你确定直播过后，没人拼了也要找上他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楚燃皱眉，伸手推开弟弟，“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去把布防再看一遍。”



    “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楚繁被怼了一脸工作，终于不得不去干活。而楚燃却也转头就参与到了忙碌当中，至于网上那些骂声，他完全没放在眼里。



    倒是陆白看见了，饶有兴致的挑起眉。



    他没说话，可系统却知道，陆白动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