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四十万。这钱我给陈凡，不要了都行！”顾云天说。
我慢慢的走上台阶，但是，没有听到陆梓琪的回应。
一边是我的为难，另一边是自己的为难。
在这个小小的天平上，她在做着思考。
也看得出，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与难受。
“怎么不说话了？”顾云天问。
那刻，我站在门口一侧，没有现身。
安静的靠在墙面上，看着走廊对面斑驳的墙面，心里有种很特殊的情感在流转。
我希望陆梓琪同意他。可是，莫名的又觉得，如果她能拒绝他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顾云天见她不说话，当即又催促道：“这么难选择吗？陈凡现在可是急需用钱，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不答应呢？”
“你等等……”
陆梓琪说完，便听到她的脚步声传来。
转过头时，她已站在门口。
“你过来。”
她抓住我的手，转身就拉着我往走廊最尽头的那间废旧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后，便拉着我进去。
刚才，我就是在这间办公室给九爷打的电话。
她松开手后，微低首的皱着眉头，像是还没组织好言语。
我走到那会靠着的办公桌前，
轻轻的靠上去后，两手自然的撑在身体两侧看着她。
她焦急的模样倒是挺特别，我从未见过她焦急过，总是古灵精怪笑嘻嘻的。
此刻，窗外的斜阳已不再昏黄，
傍晚的晚霞红彤彤的映近来，将她的脸映的如红苹果般的羞涩。
忽的，抬起头，看着我问：“你，爱不爱我？”
“爱……”我说。
违心的、演戏的说。
“你愿不愿意让我跟他走？”
她双眼直直的望着我，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一般。似是，感到了别离一般的幽怨。
“不愿意。”我说。
作为一个“男朋友”来说，也不可能说愿意。
或许，这也是女人的一个弱点，总是喜欢谎言的味道。
“我去……”
我听后，脑中微微一怔，很奇怪的一怔。
她径直走过来，在我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倏然踮起脚的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本能的想要推开她的时候，忽然想到不能推。
尤其是这个时刻，推不得。
她的睫毛很长……
有些紧张的微微颤着、忽闪着。
唇鼻的也好看，
只是入不得我冷漠的眼。
我想故作柔情，却又免不了的抵触。
诚如九爷说的，在我心中有一个因白若瑄而形成的责任框框。
在这个框框里，道德与责任，不允许我对她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愫。
但是，她眼神中的浓浓却那般的有力，幽深而绵长的情意仿佛用一种柔能克刚的力量在不断的摸索着我钢铁般的心脏。
“我……”
她轻轻的一声。
我竖好耳朵要听的时候。
她忽然踮起脚尖的，直接吻住了我。
我干硬的接受，
整个房间，晚霞红彤彤的映着，
人们说想爱的两个人，接吻时会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我是睁着的，
她，是紧紧的闭着的。
我的手，在她搂抱的重量下，很自然的微微抬起，想要扶住她的腰。
可在快要触碰到时，又停住。
房间的温度适宜，
她的唇不凉。温热。
可是，她的泪很凉……
顺着脸颊低落在我手臂上时，像是落下一片冰屑。
她的舌，探进我的唇内。
我的齿，如心一般的不留缝隙。
柔软，碰到了坚硬。她便睁开了眼睛。
“我不会接吻。”我看着她那湿湿的眼睛，解释说。
我以为她会说什么，
她却只是将头埋进我的胸膛。
一声不语的，让我闻着她的发香。
※
原以为妖女般的陆梓琪，会喋喋不休的跟我说上很多很多的话。
可是，那天的她，
安静的总让我想起白若瑄。
她柔软起来的模样，竟让我在那段时间内，忘记了陈婷。
也知道，从那刻起，她跟陈婷在我心中真的区分开来。
她离开的很安静，一如此刻我肚子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在靠窗的位置，坐在办公桌上，双脚踩着窗台，
看着窗外的村庄、河道和院里的大门。
院门口，顾云天留下的车辙还在。
人却已走了。
夜色慢慢弥漫上来，
我跟那一提包的钱，都很安静。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将陆梓琪推到顾云天怀抱后，感觉有些亏欠；
或许是因为陆梓琪那么爱我，让我觉得心里异样的难受；
或许，我们本就不该在不真实的情感上，冒充真实模样。
那刻，人虽然安静而孤独。
可内心之中，却感到一条条清晰的情感之线揉捏而成了一团乱麻。
无情，
我能无情该多好。
为什么感情会让人心里泛出那么多的涟漪？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夜色深了又深。
王宁、大壮那边没有消息。
我让王宁去找车来先干着，可是，到此刻为止，我没有见到一辆车。
耗子和雷震业那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有，陈婷。她早已知道了地址，却迟迟未来。
从办公桌上下来，
坐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并没有打出去。
对于情感我承认有些迷乱，
但是，事业上的事情，我脑中却清晰异常。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
此刻给谁打电话都毫无意义。
而且——我早已告诉他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在外面碰到任何特殊情况都可以随机应变。
“你吃点东西吗？”
王立萍忽然站在办公室门口问。
陆梓琪走后，她整个人就精神了很多。
“不吃。”我说。
“你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这都快九点了，不饿吗？”王立萍走过来问。
因为已是初夏，夜晚的温度开始热起来。
她此刻只穿了一件短裙，如雪般洁白的双腿直直的，上身穿着个低领，呼之欲出的感觉。
“我不饿，不过……咱们砂场男人多，你穿着上注意点儿。”我面无表情的说。
“哦……”她听后，不生气，反而笑着问：“是不是别的男人看我时，你会不乐意呀？”
我听后，微微蹙眉，感觉她想的有点儿多。
“陈婷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转移话题问。
“没……不过，她发信息了，说今晚肯定会过来。可能是从江源市坐车吧。时间肯定长。”
“恩，你早点儿睡吧。”我说。
“王宁他们呢？今天怎么都没见人影啊？咱们砂场不干了吗？”她又靠近几步问。
我听后，并没有回话，也不想跟她说生意上的事儿。
“我听院里干活的人说咱们砂场跟人家对方很厉害，咱们这次会很惨……难道，难道这里要倒闭了吗？”
王立萍的话，虽然难听，但是表情是担心的。
可是，难听的话总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见她没走的意思，便站起身。
她不走我走。
“你去哪儿？”她问。
“睡觉去……”我说着，走到门口直接关上了灯。
王立萍怕黑的赶忙跑出去，
我伸手要关上门的时候，整个房间忽然大亮！
我转过头，便见窗外的马路上，一排排的车灯将整个村庄照的如同白昼！
长长的车队，嗡隆隆的开来！
我走到窗口，看着那车队足有五十多辆，
宛如一条巨大的长龙缓缓驶来！
好一个雷震业！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