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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48
    这一天晚上,中国男足冲进了世界杯,举国欢庆。

    似乎一个时代里的很多伤痛要结束了,新的世纪里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

    布满星空的夜晚,球迷们都冲进烧烤店彻夜畅饮。

    薛德珠约上纪良和杨树也跟着欢呼的人群频频举杯。

    薛德珠说

    “杨树,恭喜你跟咱们纪大导演混了”

    杨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庆祝什么。感谢两位在我走头无路的时候,帮了我按理说,我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有酒喝,多美的事儿”

    薛德珠一听,满脸的不愿意

    “哎这么说话我就不愿听了。想想,你哥杨柏,把我媳妇的闺蜜杨小艳都害成了什么样儿都进了精神病院了可我媳妇还不是想拉你一把,走出这低谷”

    杨树不断的点头说

    “我想说的也是这些,没表达明白。说实话,你家还帮我养着我侄女呢,多大的恩德呀”

    薛德珠忙摆手说

    “得得得,别提这些。说实在话,就是看在你嫂子小艳的份上,我们也要做这些。”

    “我敬您个酒薛哥。”

    “别了,还是敬纪导吧。是他帮你找了工作还有住处。以后,凭你的身手,跟着他混,还说不上能成个著名的打星呢”

    薛德珠说完,也举起酒杯来,朝纪良提议

    “来吧,纪导”

    纪良今天晚上话不多,情绪不错,也许是足球的消息,令他振奋,他笑着举起杯说

    “来,杨树认识你很高兴,希望咱们以后在一起工作愉快”

    杨树眼含热泪

    “感谢纪良收留我感谢薛哥一家都在酒里了干”

    也许是碰杯碰得太猛烈,他杯里的啤酒洒到了一位穿着紧身裤的少年身上。

    少年不顾他人劝阻,一边拍打着杨树的脸,一边咬着牙挑衅

    “给我舔干净咯,听明白没给我舔咯”

    杨树始终沉默,低着头逆来顺受。

    “你不是以前那个挺牛逼的科长么你不是特种兵,还会功夫么”

    没想到这小崽子居然知道他

    这句话仿佛点到了杨树的穴位,他突然抬起头,用锥子般锐利的目光刺向对方。

    随着一句

    “”的巨声咆哮,他化身为一只从闪电中冲出来的猛虎,挥拳砸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把他打得满脸开花,连连求饶

    当然这都是杨树的脑内剧场上演的戏码,真实的情况是正在他蒙受羞辱时,老板娘及时出现,用谄媚的话术和免单的承诺安抚住了闹事的客人。

    那少年悻悻地披上外衣,走出烧烤店。

    不知道哪个人有钱烧的,看完球放了一夜的焰火。

    薛德珠、纪良、杨树走在回去的路上。

    街道上,还能清晰的听见,谁家电视机里传来的,足协主席高声讲话

    “你们今天,终于成了改写中国足球历史的英雄”

    第二天是星期天,杨珊和薛余带着杨树去看了杨小艳。

    杨小艳还是谁也不认识,痴痴呆呆的一边张嘴吃着女儿给她的桔子瓣,一边絮絮叨叨

    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小白菜哟,心里黄啊,长春市里没有粮啊。

    没有粮啊,人心慌啊,遭殃军哪,守不长啊。

    守不长啊,快投降啊,顽固不化,见阎王啊。

    驱散乌云太阳升,来了救星。

    穷人翻身得解放,矿工当了主人翁。

    千年铁树开了花,穷人土地还了家。

    从此不受财主气,拔掉穷根富根扎。

    关东城,三种宝,人参、貂皮、靰鞡草。

    吉林城,琵琶湾城如琵琶形,

    铜帮铁底松花江近城江底及两岸多砂石,故云。

    左青龙龙潭山,右白虎小白山,

    前朱雀江南猪石砬子,后玄武玄天岭。

    关东城,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

    十七八的姑娘叼个大烟袋;

    养活孩子吊起来。

    一九、二九,在家死守;三九、四九,棍打不走;

    五九、六九,加饭加酒;七九、八九,东家要留也不回头。

    停了雨,住了风,村外去挖婆婆丁。

    婆婆丁,水凌凌,我的爱根去当兵。

    骑白马,佩红缨,扬鞭打马一溜风。

    三尺箭,四尺弓,拉弓射箭响铮铮。

    敢打虎,能射鹰,你说英雄不英雄。

    说咱反,咱就反,跟着抗联闹共产。

    打倒东洋小鬼子,天下大事咱们管。

    薛余拿个小本子,站在一角迅速的记着。

    可是,杨小艳却转了画风,突然边哭边唱了起来

    三呀三月里,三月是清明,

    家家户户都去上坟茔。

    上坟又添土,烧纸有千层,小寡妇在坟头大放悲声。

    哭一声死去的丈夫活活把奴坑,罢了我的天。

    东南风啊,刮起来啊,思想起哟,我的家呀。

    东南风啊,刮的狂啊,刮的我呀,好心焦哇。

    王八羔子呀,良心坏了,他把我呀,扔到南海边儿。

    思想起呀,我的他呀,好狠心哪,扔了我哟

    杨小艳唱着唱着,拍手打掌的,十分狂燥。

    随手竟把自己身边的瓶子往杨树的身上扔

    回来的路上,杨珊一直在啜泣着。

    杨树搂了搂倒女的肩膀说

    “孩子,以后你妈会好的是她一时想不开是你爸对不起你们娘俩儿。以后有什么事儿,有叔呢”

    薛余也在一旁说

    “我看小艳姨有点认人了,过去,你给她吃的,她也不要。今天她要了。”

    杨珊用袖口捂着嘴,哭着说

    “你还记上了我那些疯言疯语,不嫌我不丢人吗”

    薛余慌了

    “杨珊,我,我”

    杨树说

    “珊珊,你这可错怪薛余了。你妈说的那些还真不是疯言疯语。那是一些民谣和谚语。因为你妈在农村下乡时跟人学的。薛拯在帮纪导演整理当地民俗,正用得上。这是你妈有病了,如果没有病,正经能帮上薛余的大忙呢。”

    杨珊破涕为笑

    “薛余,对不起”

    薛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用手挠着头说

    “是我对不起也不是”

    杨树被他逗笑了

    “对不起,起不对,两边一样来开会”

    杨珊毕竟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听了这些,心情好了不少。

    她想起了很多母亲好转的迹象,路上,一一说了起来。

    “看样子,妈妈一定能好起来。等见到慧来姨,我要告诉她这些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