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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心灵重创
    哈维已经成功得救,江北开始考虑寻找普雷特斯和督军的下落,艾瑞森和江北想的一样,也急于找到两个被遗忘者,除了为儿子讨回公道,布瑞尔镇的安全问题也摆在那里。两个被遗忘者躲在暗处,就像两枚定时炸弹,放任不管,指不定会带来多大的祸患。



    可这件事比两个人想得要复杂,哈维整整昏睡了两天才苏醒过来,但遭遇了这么沉重的挫折,这位军士长从一个极端迈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再恨谁,可精神也被这场磨难彻底摧毁,像自闭症患者一样,一句话也没说过。



    江北尽量不去刺激哈维,期盼他能自己从这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可等了一个星期,哈维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日渐消沉。



    艾瑞森不得不求到了临时教堂,但求助的目标不是江北,而是凯瑟琳。



    哈维对凯瑟琳的情意他其实一直心知肚明,只不过双方身份悬殊,哈维又获取不了凯瑟琳的芳心,一直未予表态。但现在,这姑娘恐怕是激励儿子重拾信心最大的希望了。



    凯瑟琳这阵子一直在潜心钻研从血色藏书馆带回来的法术书,极少出门,但心地善良,虽然屡次遭到哈维欺骗,但依旧同意去劝劝哈维。



    可在江北看来,哈维现在最难面对的恐怕就是凯瑟琳,这姑娘过去搞不好适得其反,不过还没开口,急于拍艾瑞森马屁的海勒就和女儿一起动了身,只好也跟着一起去。



    在上次恐吓哈维的房间,江北见到了这位军士长。



    哈维和江北一样打了一副金属面具,用来掩盖脸上被火焰烧出来的伤疤。但内心的创痛却没有任何东西能掩饰,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垂着头一动不动,一行人进去时,连头也没抬,就像卧室的一个没有知觉的装饰物。



    “哈维,”凯瑟琳也不知道怎么规劝这位意志消沉的军士长,声音显得小心翼翼的,“我们来看你了。”



    听到凯瑟琳甜美的嗓音,哈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那副面具打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微弱的亮光从那双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中闪过,随即又恢复了死寂,同时,他又把头低下了。



    “哈维,你不要这样,”凯瑟琳走过去,蹲在哈维身旁,柔声安慰道,“我们都在这里,你要是心里难过,可以说出来。”



    哈维微微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凯瑟琳又劝了几句,但哈维始终不回应,无奈地回头看了另外三个人一眼。



    “军士长,你别太灰心,”海勒上前几步,音调像在哄一个无知的孩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凯瑟琳,我让她陪你几天。”



    “爸。”凯瑟琳一心提升自己的实力,肯过来一趟已经不错,听到父亲的话,抗议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海勒瞪回去,“你在这里照顾哈维军士长几天有什么不好的,军士长,你说呢?”



    后面这句话,他是问哈维的。



    哈维垂着头坐在那里,还是无动于衷。



    “你到底想怎么样!”艾瑞森走过去把哈维拎起来,用力按在了墙上,“兜帽牧师和凯瑟琳冒死去血色修道院借取圣洁护符,才把你救回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说!”



    哈维垂着头,像截木头一样一声不吭。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懦弱的儿子!?”艾瑞森几天来忧心哈维的情况,情绪焦虑,忍不住爆发出来,“你勾结被遗忘者,陷害兜帽牧师和凯瑟琳,这是无可饶恕的死罪,牧师不仅原谅了你,还尽心尽力救你,你就这样回报他么!?你别怪凯瑟琳瞧不起你,换成我我也瞧不起你!”



    “镇守大人,”海勒陪笑道,“这话说得严重了,我和凯瑟琳从来没瞧不起过哈维军士长。”



    江北大概能揣摩出哈维的心理,这位军士长耍阴谋构害他,结果作茧自缚,势必悔恨交加,又伤得这么重,无异于废人,丧失了生活的自信。



    双重打击之下,性格坚强的都未必挺得过来,何况哈维本身就不是意志坚定的人。艾瑞森越怒斥只怕越适得其反,只能另辟蹊径去开解,说:“镇守大人,容我劝一劝军士长,麻烦你和海勒牧师还有凯瑟琳出去一下。”



    “牧师,拜托你了。”艾瑞森重重叹了口气,松开哈维,离开了房间。



    海勒和凯瑟琳看了眼江北,也跟了出去。



    目视门关上,江北揭下兜帽,摘掉面具,露出半张英俊非凡的好脸和半张丑陋不堪的坏脸,走到哈维身前,“军士长,你看着我。”



    哈维虽然嫉恨江北,但内心深处其实对他保持着绝对的敬畏,抬起头来,看着那张对比鲜明的脸,目光闪烁。



    “你觉得咱们两个的境况,实事论事来讲,谁更好一些?”



    江北深知一个道理,不管一个人多惨,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心里总会舒服很多,至不济也会生出一丝同病相怜。和他这张脸一对比,哈维的脸不管烧得多严重,都显得非常英俊。



    果然,哈维目光闪烁一阵后,开了口:“牧师,不管你是什么,人们都很尊重你,可我呢,我用卑鄙手段陷害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再没人瞧得起我。”



    “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什么错也不犯呢?”肯说话,已经有很大的进步,江北继续劝道,“就算是我也不敢说自己完全问心无愧,我听过一句话,叫‘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今天的错误未必不是明天的起点,关键是,摔倒后自己肯爬起来。”



    “我已经是个废人,”哈维举起残缺的双手,沮丧地说,“还有什么起点。”



    哈维惯用右手,身上着火时也用右手去扑,和左手相比伤得尤为严重,那也是他握剑的手。



    “你还有左手可以握剑,握不住大剑,可以用小剑,握不住小剑,可以用别的武器,甚至不用武器,”江北说道,“那个亡灵仆从你见过,他不用任何武器,照样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是他,”哈维摇了摇头,“没有武器,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用是他也能做很多事,”江北觉得光说不练,恐怕激发不了哈维的信心,记起镇上有个校练场,镇卫军的士兵平时就在那里训练,说:“你跟我去校练场,我会证明给你看。”



    哈维的目光有些怯懦,似乎不太敢出门,但在江北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走吧。”江北穿好祭司袍,出了门。



    哈维心灵受创后,吃饭都让仆从送进卧室,从没走出过这个门。艾瑞森看到哈维终于肯走出房间,对劝服儿子重拾信心不由多了几分希望。



    凯瑟琳也有些奇怪,不管什么事,只要这个亡灵肯出手,总能带来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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