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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美食与棉衣
    明老太笑着在明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除非有客人,否则明家是不会搞什么男女分桌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明家,明老太不会把男人和女人的吃食弄出个三六九等来。



    就比如眼下,包括一脸拘谨的喻嘉言、还是个小糯米团子的明雪在内,明家所有人全都分到了满满一大碗饺子。



    饺子个头均匀,个数一致,谁也没有吃亏,谁也没有占便宜。



    除此之外,明老太还用粗瓷盆子盛了满满两盆猪腰子大白菜汤摆在饭桌上。



    这猪腰子大白菜汤也不是谁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等大家吃完了饺子,明老太会尽可能平均的把里面的猪腰子分给家里众人。



    谁想多吃,那就只能就着咸菜和凉拌野菜,用剩下的白菜和汤水拌高粱米饭。



    明老太这种完全一视同仁的做法,严格来说对作为家里主要劳动力的男人们是不公平的,但明家的男人们却没有一个表示反对——他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为的不就是家里妻儿和老父老母能吃口饱饭?



    所以当明老爷子和明老太先后动了筷子,大家就也纷纷下筷夹起了自己碗里的饺子。



    明家的女人们做饭都很有一手,简单的饭食,她们却总能做出其他人家没有的美妙滋味。



    好手艺加上难得一见的肉食和白面,直把二郎、三郎、四郎和五郎这几个皮小子吃的头也不抬。



    大郎明许、换了芯子的明月、寄人篱下的喻嘉言却远比这四个吃相斯文,喻嘉言甚至还表示自己可以只吃一点凉拌野菜。



    明老太对这孩子甚是喜爱,她慢声细语劝了几句,让他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放开了吃不必客气。明家三兄弟、谢氏、陶氏、明月、以明许为首的明家几个小郎也都跟着七嘴八舌的附和。



    喻嘉言盛情难却,他红着眼圈儿应了一声,然后半垂着头,无比珍惜的夹了一个饺子到自己嘴里。



    猪肉的香和野菜的鲜充斥口腔,幸福的他差点儿落下泪来。他不敢搅了明家人的好兴致,于是强忍了泪,只埋头一口一口吃饺子。



    他想,他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顿饺子的美味,就像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明家人对他的活命大恩。



    “娘,这些给您和我爹吃。”明雪毕竟年纪小,那么一大碗的饺子,她能吃下才怪,周氏给她留了四个,然后又偷摸儿夹了两个到自家男人碗里,剩下的几个,她就全都推到了明老爷子和明老太面前。



    明老太笑眯眯的,把周氏推来的饺子夹了两个给明老爷子,一个给自己,剩下的则分别夹给了谢氏、陶氏和明许。



    不是她偏心儿媳和长孙,而是这三人把自己的饺子分了一小半儿给二郎、三郎、四郎、五郎、明月以及喻嘉言。



    她做长辈的,不能拦着儿媳疼爱晚辈、孙子疼爱弟弟,那她可不就只能想着法子补贴一下“吃亏”的那些人。



    不得不说,明老太真的是个非常慈爱睿智的长辈。明家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家庭气氛,她和明老爷子居功甚伟。



    “娘,夜里就让嘉言跟我们一起睡吧,我会照看他的。”大家全都放下筷子后,明许主动请缨照顾喻嘉言,“三弟和四弟年纪小,可以让他们暂时挪去您那里,免得过了病气。等嘉言好了,我再帮他们把被褥搬回来,我们五个以后就一起住。”



    谢氏没有发表意见,她将视线投向了明家的大家长——明老爷子和明老太太。



    明老爷子对长孙很是放心,他对明许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夜里你警醒着点儿,别让嘉言再烧起来。”



    明许“哎”了一声,“您放心。”



    喻嘉言微红着脸向明许道谢,明许对他温和一笑,然后就去帮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搬东西。



    明家的院子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农家院子一样,面积非常的大,到处都见缝插针的盖了房子或者种了菜。



    明家的前院一共盖了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一间杂物房、两间仓房,后院目前则只盖了三间正房。



    前院的三间正房,中间的那间做了堂屋兼灶房,东边的那间是明老爷子和明老太的卧室,西边的那间则属于身为明家长子长媳的明地和谢氏。



    东厢房的三间屋子,中间的那间也是做了堂屋兼灶房,靠近大门的那间则是住了明老大和谢氏的四个儿子。



    与他们隔着堂屋一起住在东厢房的,是明老二明城和明城的妻子陶氏、女儿明月。他们一家三口住在最靠近正房的那间东厢房。



    当然,他们的这间屋子是做了小小改动的。



    明月6岁那年,明城就在自己这屋弄了个木闸板。到了晚上,在炕上竖起闸板,他们一家三口共用的这一间屋子就会临时变成两间屋子。



    这种做法并不是明城独创的,在他们周围的这十里八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用这种手段简单地改造自家屋子。



    最晚成亲的明老三和谢氏则是自打成亲就一直住在后院,如今与他们同住的,还有他家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后院的三间正房是明老爷子在明老三和谢氏成亲之前请人新起的,虽然用料和前院的几间屋子一样,都是泥胚和稻草,但看上去却比前院的旧屋子结实牢靠。



    因着这个,周氏总感觉自己是占了家里便宜的,所以平时她对谢氏和陶氏还是相当谦让的。



    再说明许,他把自家两个弟弟的被褥、枕头、衣服搬到父母房里,然后又从父母房里拿走了明老太找出来给喻嘉言用的那套铺盖,以及他娘谢氏临时用旧衣服给喻嘉言改出来的一套换洗衣服。



    “你先将就穿着。”他把衣服塞给喻嘉言,然后又去找明老太拿了布巾、青盐等物给喻嘉言洗漱用。



    喻嘉言抱着自己新得的夹棉衣衫,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自打他娘过世,他这还是第一次拿到夹棉的衣服。



    在赵氏家里的那两年,赵氏不仅没有给过他衣服穿,而且还连他原本的旧衣服都挑好的拿走了。



    他人小,反抗不了赵氏,喻守义对他虽好,他家却由冯氏把着财物,喻守义最多也就只能偷摸省点儿口粮给他,让他不至于饿死。



    这两年,他都是靠着硬挺挨过的每一个严冬。



    他会把单衣一层一层裹在身上,甚至还在衣服里面塞过稻草。



    实在冷得受不了,他就一整天都待在灶房,有时候是帮着赵氏烧炕,有时候是踩着板凳煮饭,有时候则是搓草绳、编草鞋、煮猪食——这样赵氏一家就能一直安安稳稳坐在暖乎乎的火炕上,而喻嘉言也能借着干活儿的机会暖一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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