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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舱内
    一场绚丽烟花的落幕,一颗明亮流星的划痕,一朵鲜艳花朵的枯萎……总让我们感叹生命的无常与转瞬即逝,我们常常探索生命的奥义,想要明白活着的意义,可最终也只能努力的活着,直到我们能坦然面对过去,面对生死。



    死亡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是抗拒的,也是遥远的,因为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学业,家庭,事业,亲情……正是这些所谓的羁绊使我们从来不会静下来想这个问题,可是此刻,对于那些在异国他乡,在那个诡异莫测的世界,在这短短时间就经历无数生死的人来说,生命的终结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九个幸存的、渺小的人挤在这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紧绷的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们死死的盯着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一米,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光幕,等待着最终的命运,死亡的到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陈浩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催命符,豆大的汗珠从额上不要钱的滴下,他是如此的紧张,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身旁的张雨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们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像他们的同伴一样化作漫天齑粉。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半天也不见这光幕有什么动作。



    “咕噜……”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响了起来!陈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轻轻的张开嘴,让气体缓缓呼出,似乎生怕自己吹口气就能把光幕吸引过来似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瘫坐在地上。



    而直到此刻,杨煜仿佛才从刘玄量的死亡中回过了神!他的双眼渐渐有了焦点,他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陈浩,脖子因为刚才太过紧张而略感僵硬。众多纷杂的思绪纷至沓来,他晃晃脑袋,似乎想把它们赶出去。



    未知的命运让这几个幸存的人儿沉默寡言。杨煜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一起活下去,只是没有了生的奢望也便淡了对死的恐惧,谁又说的准下一个不会是自己?他们只是先走而已!他忽然想到能和自己的好兄弟死在一起,老天也算没有亏待自己。



    陈浩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打量着杨煜半晌说道:“鱼儿,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杨煜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细细打量着这停止前进的索命的光幕。



    杨煜环顾了一圈这小小的避难所,他看着这几乎被盘的不像样子的残破的航天器,说航天器其实并不恰当,此刻,它的外形与航天器再没有了半分瓜葛。这就是一个被改造的、蹂躏的不像样子的破碎舱室,它的边缘整齐、锋利,没有丝毫的撕裂感,整个空间只有不到十平米,幸存的九个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倒是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来。



    不远处的光幕忽闪着,发出一股股柔和的光晕,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勾勒出一张张苍白的脸孔。



    光幕后是一片漆黑寂静,没有丝毫的星光,这黑暗让人不自觉的心惧,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在原地静止,无声的世界,寂静是永恒的话题。



    这种命运被人扼住的感觉让人压抑难受。



    “我们是在回家的路上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幸存的人低声的问道,他是同来的一个游客,不过此时脸上挂满疲惫和恐惧,他的身上布满细密的剐蹭的伤痕,也许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借口,想让自己脆弱的内心得到一点安慰。



    其他人都没有接话,似乎谁都不愿去深想这个事情。



    “回家……”杨煜喃喃着,他的双眼一阵迷离,他心里明白,他们回到家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他缓缓闭上眼睛,刘玄量死前的面孔再一次浮现眼前,他猛的睁开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告诫自己,无论生死,坦然面对!是坚强么?或许吧,他只是不想死的那般狼狈!



    杨煜看着幸存的众人,除了陈浩张雨外,还有眼中流着血迹的陆科和二面,挤在他们旁边的胡天亮以及其他三个不认识的人,沉声说道“回家……也许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只是或许之前过于紧张,此时的声音嘶哑难听!



    “你是发现了什么么?”二面急忙问道。



    杨煜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又看向那忽闪的光幕说道“我不知道将要去何方,或许是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或者依旧是一个恶劣到无法想象的世界,或者运气好,我们能回家,可是,这一切我们都没法预料……”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个球里,就像现在这样,没人发现,没人知道,腐烂、发臭,直至化成灰……”另一个看起来中年的大叔说到。



    众人一阵沉默。



    杨煜看着面露绝望的众人,他不知该怎样安慰大家,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苦涩与绝望?



    “我说大家不要如此悲观行么,苦个脸给谁看呢”陈浩心头无名火起,他冲着大家嚷嚷道“我们同来的伙伴有那么多人丧生,而我们还活着,我们难道不该为现在的生命庆幸么……”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杨煜,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会不会憋死?”



    众人无不被他奇异的脑回路震的目瞪口呆,凝重沉闷的气氛有有所缓和,杨煜也是无语,不过,他还是说道“憋死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我们来了有一阵子了,可是这个空间里并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我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想来肯定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补充着我们消耗的空气,或许就和它有关……”杨煜说着还向不远处微微闪烁的光幕一指。



    陈浩听的长出了一口气,他夸张的动作多少有些假,但看着杨煜牵动的嘴角,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悄然的放了下来。



    “我觉得我们可能会饿死!”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科开口了“我们已经饿了很久,现在没有食物没有水。”



    杨煜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陆科,二面还有所有我们活下来的人,我们也算经历了生死,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虽然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水,我们甚至不知道迎接我们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活下来了,我们就要努力的活下去,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我们有彼此为伴,为什么不笑着面对死亡呢?”他也知道这些话没什么作用,可是一味的沉沦和消极,他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众人的沉默让氛围有些凝重和尴尬,可是正如杨煜所说,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反抗不了既定的命运,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让人怨恨的黑暗通道,只能被动的等待,等待着死亡……



    亦或是——柳暗花明!



    又过了一会儿,此时的舱室里再没有了一丝声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众人经历了太多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与变故,昨天还在一起吃喝玩乐的兄弟转眼之间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死亡,恐惧,未知,迷茫,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他们痛苦的不愿相信。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此时片刻的放松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一股巨大的倦意从身体深处升起,让他们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微弱的呼吸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听的格外清晰,甚至偶尔还传出几声哭腔,显然,即便是梦境,对他们也不是那么友好和善。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光幕一闪一闪的律动,仿若人的心跳。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熟睡的人们的脸上,身体上,一片祥和。没有人会想到这就是那之前夺去了太多人命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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