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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了结的因果在风中飘散
    “你们两个,退后,小心被波及。”



    感受着苍穹之上凝聚的威势,苏墨向生驹和无名示意道。



    虽然按照规则,面对本土生灵,世界意志不能直接出手伤害,但与苏墨战斗的过程中,却大可以算计他攻击的余波。



    以生驹和无名的实力,一旦被波及,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面对这种等级的对手,苏墨也并无全胜的把握,无法保证二人的安全,让他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穹顶之上,此刻风起云涌。



    厚厚的云层如同龙卷般盘旋,露出中间的巨大暗色空洞。



    难以说出那里究竟有什么,但绝对存在着某个东西。



    无形无相,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就是世界意志。



    苏墨站立的地方,一瞬间无限地延长,原本只是丘陵间几百平方米的黄土,突然化作浩瀚的荒漠。



    阐释者的剑光闪过。



    逐渐恢复的生死仙道,黑白的神芒流转于剑锋之上。



    金色的天玄瞳,注视着漫天的黄沙,无数道则的丝线纠缠。



    它在愤怒。



    愤怒着苏墨的挑衅,愤怒着他的出现。



    强大的排斥力,撕扯着苏墨的元神,想要将他驱逐。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如果不是真仙以上的存在,根本无法伤害到对方分毫。



    世界意志,基本上是一个buff集合体。



    无限暴兵,无限能量输出,几乎免疫所有的物理攻击;



    地水风火光暗,六大元素全支配;本生态体系内,自然天灾随意召唤;



    所有行动的优先级,默认为本世界最高



    风从远处怒吼着,没有敌人,但杀意无处不在。



    一个淡淡的影子浮现。



    如同波动的空气,涟漪漩起。



    天空中没有太阳,却有刺目的光,苏墨微微眯起眼。



    砰!



    漫天黄沙卷起。



    两个身影交错,生与死的太极图,铺满了方圆百里的土地,龟裂的空间浮现出黑白的缝隙,各色元素从中流淌而出。



    苏墨的脸庞上划出一道血痕,却没有鲜血滴落。



    天玄瞳中,对方的身影无限放缓,无数道则纠缠,解析着它的形态。



    眼前的人影,也只是世界意志的化身,必须从根源上将其杀掉,才能波及到世界意志。



    阐释者反身刺出,却被击到空处,爆震声从耳边响起。



    荒漠忽然变换,无穷无尽的潮水涌来。



    深海。



    阐释者的剑影,向身侧斩去,划出一道阴阳的界限。



    海水波动,剑锋突破厚重的水压。



    一收一放间,万物枯荣,如同岁月流过指尖,在众生角落演绎出生死离别。



    整个海洋都在翻腾,原本是万米之下,却瞬间变为真空,露出干裂的河床,浪涛汹涌,连接起海洋与天空。



    两个身影继续交手。



    生死圆盘轮转,景象不断变换,地形完全在世界意志的支配中。



    从地脉深处,到万米之上的高空,雪山与冰川轰然炸裂。



    这片空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几乎影响到了主空间的正常运转。



    主空间里。



    欧亚板块开始移动,各处地震发生,即使是没有思想的卡巴内,也用嘶吼掩饰着不安。



    但凡是还在末世中存在的聚居地,此刻全部陷入慌乱。



    重力逐步失效,水汽在弥漫,各种物理法则缓缓缺失。



    甚至,原子间的斥力,在引力消失之前,也在不断减弱,无限靠近之后,就会坍缩成黑洞。



    各种时间线也开始混乱,死者回归,两个自己相遇,动漫中每一集的剧情,同时在世界各个角落上演。



    难以言喻的混沌与无序。



    阐释者早就化作了千万,密密麻麻的黑云,闪着寒芒的剑锋,指着世界意志的虚影。



    天玄瞳中,对方的本源越来越清晰。



    那原本模糊不清的身影,在他眼里,也逐渐化作纠缠的道则。



    轰!



    世界意志开始燃烧,它已经不惜代价。



    千万把阐释者一瞬间消散。



    虚影在上空浮现,苏墨被砸到地上,地面瞬间裂成碎块,熔炎涌出,巨型岩石从天坠落,世界意志在发泄着怒火。



    是他!



    全是这个混蛋的错!



    每一滴水,每一株草,每一只卡巴内,都发出着怒吼。



    这种近乎犯规的存在,直接将所有的气运调来,镇压着苏墨,无数条地脉,如同天罗地网,犹如一鼎玄黄,地面下陷数百米。



    地震、海啸、尘暴、龙卷,阴沉的天空下,火山骤然喷发



    陨石天降,摩擦着大气层,仿佛将一切燃烧殆尽,外界的灵力被燃至真空。



    轰——



    光暗被湮灭,泯灭的力量侵蚀着苏墨的躯壳。



    渐渐消亡



    世界意志的愤怒仍未停止。



    随着肉身的失去,苏墨轻轻一笑。



    对方的存在,于瞳孔中骤然清晰,一般情况,很少有人能对世界意志造成伤害,因为它太虚幻了,看不见也摸不到。



    一旦对方真正发怒,哪怕苏墨的生死仙道已经恢复五分之一,也不能与其对抗。



    所以,这从来不是他的资本。



    他的资本,是天玄瞳的解析能力。



    将难以言喻之物具象化,转化为道则的集合体,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的剖析。



    在苏墨成为了修复者后,接触到魔法、斗气、灵能等其他力量体系,这种解析能力也不再局限于仙道,而是进一步拓展。



    五行、元素、死亡、生命、光明、黑暗



    数万种道则,在苏墨肉身消失的那一刻,完全显现。



    他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些道则斩断。



    元神飞离,以君临的态度俯视,这是属于仙帝的高傲与威严。



    他没有再去管那个化身,而是伸出手,手刃朝下,轻轻一劈。



    世界意志清晰地看到,一把剑的虚影在苏墨身后浮现。



    不是阐释者,但同样是生死仙道的载体,只是它孤陋寡闻,未曾接触过仙道,也就不了解道器的存在。



    但这并不妨碍它认清事实——自己会死。



    自从这个世界诞生以来,它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这片由世界意志衍化的空间,开始崩裂,就如同丝带被扯开,顺着纹路割裂,庖丁解牛一般



    分离、分离、分离。



    直到支离破碎。



    化为尘粉。



    甚至没有恐惧的机会,一切都在苏墨的算计之内。



    这段日子,猎杀卡巴内的时间,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精力,都用来考察世界规则。



    确定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后,苏墨有成以上的把握,能够在自己元神毁灭之前,将其解析完毕。



    至于一具临时肉身的损坏,对于修真者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事。



    世界意志逐渐瓦解,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三天内,就会完全消失。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新的取代者,虽然不确定能否成功,但在苏墨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不过现在,先摘走胜利的战果。



    《帝经》运转,生死轮盘再现,破碎的世界意志被吸入其中,九幽与人间展现出万相悲欢,系统的技能栏中,生死仙道彻底亮起。



    一系列相关技能树,直接被点满。



    剑诀、仙法、观想之术



    境界飙升到化身巅峰后,逐渐停了下来。



    轻轻一点,周围的景物溶解。



    再次回到那片丘陵,生驹正牵着无名的手,站在远处,紧张地望向这边。



    生驹看到苏墨飞来,想要开口。



    “我”很多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进去,最终他只吐出四个字。



    “好久不见。”他说道。



    “的确许久未见,”苏墨微微一笑,“没想到你都筑基巅峰了,进步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这算是认可吗?



    生驹愣愣地看着对方,怎么说呢,来得有些突然。



    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简单亦或者复杂,都已经无所谓了。



    “还差得很远。”想了想,生驹回道。



    “已经很不错,毕竟世界内部的资源不同,尤其是在主角光环消失后,你还能走到这一步,放在修真界,称之为天才,也不算过分。”



    远处的地平线上,朝阳升起,淡淡的光弥漫在群山之间。



    苏墨向那里望去,元神凝结出身体,在晨曦中有些透明。



    “黎明到了。”他轻轻说,又转头看向生驹。



    两人对视着,苏墨戏弄般地眨了眨眼,调笑着说,“你想不想当世界之王?”



    “啊?”生驹有些错愕。



    “世界意志,嗯在苏墨大恶魔的打击下,刚刚光荣牺牲,需要一名新的勇士,拿起权杖,我感觉你挺合适的。”



    “我?不行的”



    “不要妄自菲薄,说你行,你就没问题。”



    苏墨遥遥一指,属于世界的权能,如同极光般汇聚,各种规则展现出缤纷的色彩,从世界一端流到另一端。



    最终流入生驹体内。



    “因果到此了结,也是时候说再见。”



    “你要走?”生驹惊讶地问道。



    “不该留的留不住,如有再会,就是新的故事了。”



    天玄瞳中,那缕与生驹的连线,轻轻断开,缓缓消融。



    生驹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淡去。



    就如同当时突然地碰面,现在又突然地离开。



    伴随着权能融入生驹体内,世界的动荡也缓缓消失。



    骏城的汽笛声嘹亮,在群山间穿梭而来。



    齿轮、活塞、轴承一个个精密机械,在世界各个角落运转。



    这个充满钢与铁的地方,外露的电线与摇晃的灯泡,终将在新的驿站里,混着锅炉中沸腾的水,升起高压的蒸汽,展现出独有的粗糙。



    末世,大概也会结束吧。



    然而



    “怎么了,这么惆怅?”



    无名握紧生驹的手,歪着头问道。



    “不,只是有一点,其实”



    生驹望着苏墨离开的地方,轻轻地说,“我一直想叫他一声老师,结果没想到,最后都没说出口。”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随后又笑起来。



    在风中,在晨曦里。



    果然,人生总要留点遗憾,才会显得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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