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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丝霸盘(3)
    “还不明白?这只不过由钱,变成了作坊,工匠,布匹,和生丝而已,对吧!这笔钱其实我已经还了。”



    见杜若弼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何明远立刻就笑了出来,说道“所以说,你再借我钱,没什么问题了,诶~对吧?不对?”



    看着何明远这副奸商的样子,他就心中就隐隐担忧,就是好人也得给忽悠瘸了。



    但思来想去,好像他说的有些道理,几番犹豫,杜若弼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我只给你十万。”



    “十万足够了,先拨给织锦坊用着。”



    “君侯,出了事儿,你可得保我!”



    “咱俩谁跟谁啊!你还担心这?”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别扯淡了!”他转头对韦君奇说道“元家收多少,我就收多少,元家涨一分,我就涨一分!明白吗?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就大胆的收,你就拿出鱼死网破,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劲,跟他死磕!”



    对何明远的心性十分看不透的韦君奇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



    看着何明远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杜若弼抬头问道“君侯,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呀?你不会还是想着玩开元元年那套吧?引诱元家上钩?靠债主挤兑?把元家挤垮?”



    何明远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来,笑道“你猜?”



    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眸一笑乍寒起,就像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死士,令人不寒而栗。



    二人对视了一眼,感叹良久。



    ……



    ……



    经过半个多月的收购,元家与何家双方各自吃进了一千包生丝,在他们的带领下,长安生丝价格逐渐抬升,由最开始的三百五十贯一包上涨到四百贯一包,可以说一天一个价。



    十几二十万的天文数字在眼前这潭深水中就像一颗石子儿,在水面上打起一阵转瞬即逝的波澜后石沉大海,连朵浪花儿都瞧不见。



    这个赌局就像一个漩涡,将无数金银财宝卷入其中。



    面对滔天巨浪,有躲在茅草屋子里坐观天变的保守派,也有迎风而进的勇士。



    许多颇有小钱的商家也不知死活的冒险收购生丝,等着在何明远与元家的大战中分一杯羹,可是何明远是什么人?向来吃人不吐骨头,张永年覆车在前,记忆犹新啊!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何明远是什么人,满长安都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又要像上一次一样,做陷阱坑人,嘁!愚蠢!



    “前两年大旱,又有蝗灾,即便是朝廷出粮米加以调控,可桑叶却是生不出来的,生丝,丝绸比今年还贵,我不赶紧趁着生丝丰收,难道等明年吗?明年?谁t知道老天爷又出什么幺蛾子?



    “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人们都以为我要剑走偏锋,我这次还就正经一回,兵~以诈立也!”



    崔若萱为他系好了衣服,把两条胳膊挽在他的脖子上,歪着脑袋,沉默了片刻问道“可元家怎么办?他们家也要做霸盘,你不做陷阱,怎么赢他们?”



    何明远微微一笑,说道“还记得闾怀仁说的那句话吗?绝对力量面前,没有技巧可言,我这次直接碾死他,让他把所有生丝吐出来,等到明年开春,整个天下都得唯我马首是瞻!”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怎么觉得咱们才是鱼肉,人家才是砧板呢?”



    何明远微微一笑,道“连你都看不明白,那就说明我赢定了。”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凯旋。”



    说着,她将他的头拉到自己面前,亲了一下。



    “早呢!”



    “那就再亲一次!”



    他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等我凯旋归来,让你亲个够!”



    出布政坊,南下,东转万年县,何家的马车停在了兴庆宫前。



    他虽然说起来信誓旦旦,可心里也有些打鼓。



    是继续做生丝霸盘,还是到此为止,就看那个人的态度了。



    宫门的守卫一见到这身黑裳银鱼袋,就知道是他,并不加以阻拦,直接放行。



    守卫们除了习惯了他那副吊儿郎当地样子,也习惯了在他走过身边时把目光从他脸上仔细扫过。



    若是能像他一样多好?通天的功勋就不必了,如果有他半分姿色,找个媳妇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就是面对长官,那也能加不少分儿啊!只可惜这小子没留胡子,他为什么不留胡子呢?不是更有气概了?为什么不呢?



    守卫陷入了沉思……



    ……



    ……



    “圣人呐!你可救救臣下吧!臣下在外面受人欺负啊!他们合起伙来挤兑我啊!我没法活了!”



    “你……”



    “圣人呐!他们看我织布织的快,他们挤兑我啊!他们要把生丝全部吃进肚子,让我无路可走啊!我可没法活了!”



    “哎呀!你……”



    “圣人呐!臣……”



    “别号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本想一脚给他踢开,但看到他梨花带雨,哭得撕心裂肺的,着实可怜,他的语气也渐渐变的柔和“你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朕说了不帮你吗?”



    何明远这才松开了皇帝的腿,坐在地上开始擦眼泪。



    皇帝落座,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讲,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会为你撑腰的,你不用怕,说说吧!谁欺负你?”



    “圣……”



    “不准哭!扯这个嗓门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好好说话!”



    何明远点了点头,说道“圣人,我上半年不是从军械所借了一笔钱嘛?后来啊我就拿这笔钱办了个织锦坊,我人工便宜啊!市场竞争力强,后来不是又卖了三万匹布给宫里吗?之前宫里面贡布都是元家的,元家一看……”



    “停停停停停!你这都哪跟哪啊!你能不能捡重点说?”



    何明远愣了一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要钱。”



    李隆基这时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有些控制不住,想冲上去给他两耳刮子。



    “何明远,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找抽呢吧?”



    “您不是让我捡重点说吗?”



    “就这?”



    “对啊!重点就是缺钱啊!”



    李隆基左右看了看,感觉有点气,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冲上去打他,舔了舔嘴唇问道“能给我个理由吗?”



    “理由啊……我不是今年上半年跟军械所借过一笔钱吗?就筹办了织锦坊,我……”



    李隆基以手抚面,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何明远尚未说完,只见眼前的黄袍大汉将面前的书本一股脑砸向了他,像一头斑斓猛虎,将他扑到在地。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南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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