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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逐客令
    “房中术”



    何明远一脸鄙夷地看着江仲逊,转身向老头做了一个礼,说道“早闻先生通晓丹药之学,学生特来拜见。”



    “拜我”



    孙闻甩了甩头发,不知从哪个旮旯角寻出一张胡凳来,倚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若是此时来根黄鹤楼的话,是再好不过的,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只见从他嘴角流出一丝苦涩,道“怎么现如今科举改考丹药了”



    “先生何意”



    “看你神形举止,当是世家公子,不去学诗词歌赋,却跑来学丹药巫术这种人人看不起的下贱营生就不怕你老子打断你的腿”



    何明远从这副自嘲中听出了许多的无奈。



    当代社会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古代,文学经义才是吃饭的本钱。



    唐人素来聪慧,自然是哪个吃香学哪个。



    这时,江仲逊在一旁说道“师父,何郎他不是来求学的,他是来请您老出山的。”



    “出山我未曾入山,何谈出山”



    老头戏谑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找我做什么求仙问道”



    “不是。”



    “不求仙,不求房中术,来找我做什么”孙闻问。



    何明远拱手道“在下是想请先生出山指导冶金一事。”



    孙闻瞟了他一眼,道“冶金”



    “不错,学生奉圣命督造兵刃,正需要先生这样的大才啊”



    “哈哈大才倒算不上,不过既是朝廷的事,找一个小吏,传唤一声不就行了何须阁下亲自前来”



    何明远恭敬地说道“既然是朝廷的事,学生敢不尽心”



    老头脸上露出些许的欣赏之情,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学生何明远。”



    孙闻的欣赏刚刚持续不到一秒立刻耷拉下脸来,说道“可是何世仁的儿子”



    何明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自己这身份就像烫手的山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自己带来不便,但身份哪里能瞒得住他还是照实讲了“家父以前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先生担待。”



    孙闻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说道“二郎,送客”



    “孙先生。”师父



    孙闻背对着二人,停下了脚步,说道“对了,二郎,你整日与这种人待在一起,往后就不要来了,我这里虽是陋室,却也容不得奸邪”



    他刚要回屋,江仲逊一声怒喝道“姓孙的”



    “嗯”



    “师,师父,你误会了。”



    “我误会不了”孙闻冷冷地看着何明远,用手指着他说道“我孙家世代行医,他何家呢伤天害理,枉杀了多少忠良那样的畜生能有什么样的儿子你还和他交往还跟我要五石散我看你是色迷心窍”



    “师父何郎不是那种人”



    孙闻厉声道“不是哪种人何世仁是什么东西全天下都知道就算是朝廷瞎了眼饶恕了他们的罪过,可百姓,长安的百姓和那些受他们迫害的人永远不会忘记”



    何家的过去就像何明远身上的一座大山,时时刻刻的压在他的身上,令他举步维艰,他也懒得辩解,咬着嘴唇,给孙闻做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何郎,何郎”



    江仲逊跟着他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安慰道“老头子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在意,我去和他理论。”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留着做什么”



    何明远就像登门见舅姑的新媳妇儿,面对不同意这桩婚事的长辈,虽然感到委屈,却无可奈何,别说是女子,就是是男儿,长久以来面对他人的冤枉与错怪,那也会感到绝望,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除了那些可以用钱买通的人,而钱,在这些人面前从来是不管用的。



    江仲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别走,我去和他说。”



    “江郎”



    江仲逊径直走了进去,喊道“姓孙的你给我出来”



    孙闻掐着腰站在那里,扣了抠鼻子,说道“老子就在这儿站着呢怎么想造反啊你是想给那小子申冤明理吗我还就告诉你,我今天就是一头撞死,吃五石散噎死,我也不会跟他去”



    “行那今天我必须好好跟你谈谈,我还就不信了”



    说着他便坐在了刚才老头做的那个位置,问道“你凭什么不跟他去”



    “哟呵我凭什么跟他去就算他是朝廷的人,也不能强征吧要我去也行,他滚我不和何家的人在一个屋檐下工作。”



    “原因呢”江仲逊知道对付这种人用什么办法,他知道,这老头讲理,讲理就用理来说服他,让他回过弯来。



    “原因就是因为他姓何,就是因为他是何家的子孙,他无恶不作,够不够”



    江仲逊等的就是这个,他马上说道“师父,您还真说错了,您知道山东大蝗的事情吗”



    “知道,提此事作甚”



    “那您可知今年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吗”江仲逊问。



    孙闻轻蔑地说道“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坐视蝗虫食稼,百姓流离”



    江仲逊笑道“不,今年朝廷特地颁旨,令御史督山东诸州吏民捕杀蝗虫。”



    孙闻对此却不相信,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道“捕杀蝗虫不可能不可能朝廷里那些酸腐文人,哪里做的出这等有气魄的事来,他们除了写写道德文章以外,还会做什么捕杀蝗虫那可是天谴他们敢违背天意”



    “不信您老尽可以去打听打听,弟子还敢骗您不成”



    孙闻想了想问道“就是朝廷捕杀蝗虫,那又怎样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江仲逊笑道“老师就不想问问是谁的主意吗”



    孙闻顺着江仲逊的目光转移到了何明远的身上,惊讶地问道“莫非是他”



    “正式此人,您不是说他是奸邪吗可有哪个奸邪会为了百姓,去怒喝满朝文武直斥黄门监卢相公那可是朝廷正气表率”



    江仲逊一面把孙老头扶到了胡凳上,一面给他说这何明远在朝堂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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