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呯！



    呯！



    银色的闪光划破昏暗的小巷。一刀，二刀……密不透风的攻势如潮水般扑向文华，文华勉励招架，凭借一之太刀的本事，在适应了砍人魔普通节奏下的斩击之后马上做出反击。但砍人魔也看中了这一点，每次当文华组织起反击的下一刻，猩红的迷雾就会再一次缠绕在手中的刀身，打断文华的攻势。



    论起剑术的水准，就算是神道无念流的佼佼者，砍人魔比起文华吸收鹿岛新当流最高奥义的水平来还是差了许多火候的。关键就在于那把剑——事到如今，文华也看出来了，不管是干扰认知的能力也好，释放猩红影子，一口气夸张的提升战斗力的能力也好，全部都是那把怪异太刀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针对那把太刀做出对策，文华就有胜利的可能……如果事情会这么顺利就好了。



    文华可以打败作为剑士的砍人魔，但是却没有办法打败作为砍人魔的剑士。事实就是这样，就算有奇思妙计，硬实力不达标也是没有办法的。就算文华用「连接」的能力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对方利用那把奇异太刀的力量临时反应过来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所以，王牌是有的，但是一定得看好时机才行。



    “呼~呼~”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文华听到了稍微凌乱的喘息声。在这僻静的小巷里，不用想也知道，发出声音的人会是谁。



    是了，砍人魔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虽然拿着那把超级好用的太刀，但是在体力上不可能会像是依姬师匠一样夸张。



    一般来说，剑士、武者之间分个胜负要打上个几天几夜完全是神话传说。人类的耐力的确是同等重量的动物之中最优秀的，但哪怕是最优秀的剑士，最巅峰的武者，在真正的生死较量这种极度消耗精神和体力的条件之下，能够全心投入战斗的时间也绝不会多。



    如果是初学者，往往几分钟的全力战斗就马上的耗光了全部的体力。拥有段位的资深者，在懂得调节体力，具有直面生死的勇气情况下，全心战斗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再多的话，手脚就抬不起来了。



    而如果像是砍人魔这种重视以力压人、以势欺人的神道无念流剑手，再加上身为女子的先天体力劣势，更是会直接地反映在战斗的持久力上面。



    砍人魔从出现在文华的面前，和文华交手，再到现如今，差不多已经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如果是平常的状态，以对方表现出的神道无念流剑术水准，一定可以更加平稳的调整呼吸和出力，让体力保存的更多才对。



    但是看样子，砍人魔的身份对对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无论是从砍人的行动上收获到愉悦也好，被太刀的亡灵操纵，犯下罪过后感觉到悔恨也好，这种对战斗无用的感情都使对方的刀变钝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冷静的对待战斗了。



    “结果就是这样……”



    文华带着点嘲讽的笑着看向砍人魔。论及体力，文华这幅没有经过太多锻炼的身体本来也是个弱鸡，但是在技巧上和心态上做个加减，文华的情况甚至还要好于不冷静的砍人魔。



    一之太刀这种奥义，首先就是将人锻炼的没有短板。所谓把我的下限练的和你的上限一样高，我也就没啥好怕的了。然后再将没有短板的强悍身躯，身体上的每一处力都融汇到一次斩击，让每一次斩击都拥有超越普通架势下全力斩击的力道，再把它练成平a，一之太刀的基本功就练成了。



    换言之——



    “你的基本功不足啊，砍人魔小姐~回去重练怎么样？”



    “吼哦哦哦哦哦啊啊！！”



    文华只是嘴嗨一下，没想到意外的触碰到了对面的神经的样子。刚才还一副你退我进，你打我退的默契样子不复，狂叫着挥舞着刀刃冲向文华。



    “阿啦啦~~”文华苦笑着，只能品尝自己作死后的后果。所幸的是，文华的口嗨似乎起了些奇怪的效果。对面的攻击虽然疯狂又魄力惊人，但是并没有使用那把太刀的奇异能力。



    这样的话——



    尝试一下吧，破岩刀。



    剑圣冢原卜伝从石匠打碎岩石中参悟了一之太刀的第二层境界。他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其纹理”，发现敌人的“纹理”，就可以一以贯之，一刀毙命。



    简单的来说，就是练剑术练出来直死魔眼——当然，这是玩笑话。



    而事实的情况就是，文华在掌握了的第一次境界之后，已经可以迈入第二层境界，但是因为第二层境界的描述实在是让他串戏，导致文华到了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剑术触及到了的境界。



    不过，如果是在实战中的话，生死之间的恐怖或许可以让文华洗脱杂念，全心的感悟手中的剑，最终领悟破岩刀的奥秘。



    ——毕竟，境界方面，文华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只要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就可以了。



    于是，砍人魔高举着雪亮太刀冲向文华，文华在这一刻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在感受，全身全灵的感受手中的剑，因此视觉是多余的，嗅觉、味觉和听觉也没有意义。到了最后，甚至触觉也被文华下意识的封闭。在砍人魔的太刀临身的前一刻里，文华似乎达成了某种明悟。



    五感被舍弃，文华意外的并没有丧失对外界的感知。似乎有另外的某种东西代替了“视觉”、“听觉”、“触觉”等感知能力，向文华传输外界的信号。



    那是第六感吗？或者是空间感知？文华的空间感本来就因为「连接」的能力非常突出，如果因为此时的顿悟而发生了其他的化学反应，文华也可以接受。



    又或者，那是武者和剑士所谓的心眼？



    比起所谓第六感和空间感知，文华更愿意相信，在现在的自己身上所发生的，是领悟了剑术的更高境界之后所发生的变化。既然如此，心眼才更加符合剑术突破的画风才对。



    至于事实如何，现在的文华并不得而知。他唯一所知道的，就是自己凭借着这种奇特的感官，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手中＜谦刚＞的“脉动”。



    不，那并不是“脉动”嘛？那是生命？是基本？或者可以用构成＜谦刚＞这把剑的存在的死线来形容。



    文华感觉到了手中之剑——＜谦刚＞的“纹理”，他睁开眼睛，砍人魔双手高举的太刀距离他的额头不到50公分，凶猛的气势随着视觉信号传递到他的大脑，甚至让文华有一种麻痹感。



    但是——



    “这就是吗……”



    文华早就完成了第一层的修行。在熟悉了砍人魔的剑术风格之后，文华可以一剑斩去，破其气势。如果对方没有其他手段，文华的第二剑就可以要了她的性命。然而，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因为对手是拥有释放奇异的红色影子，增强自己各方面能力的异能人士。不止如此，也是因为文华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



    如果是一刻钟之前，文华也没有应对砍人魔的办法。只能用“招架对方的攻势，用「连接」的能力周旋，最后拖到对方体力条空了为止”的作战方案，但是现在的文华……掌握了万物的纹理的文华，“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就是砍人魔手上，那把暗藏着猩红色的力量，即将对文华斩来的太刀之上，清脆的发出毫光的纹路——



    那是太刀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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