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兄妹各怀心事，宴会也如火如荼的进行，令人惊讶的是，这开场的第一个节目便是夕月娘子。



    方才被惊讶到的世家公子此刻正翘首以盼，不少有节目的女眷也暗自摩拳擦掌，想看看这个夕月娘子到底有何名堂。



    夕月娘子怀抱琵琶，从容不迫地走到大殿中央，刚一站定，顶棚的藻井中央便垂下轻纱，围成一个三尺见方的密闭空间，众人只能通过轻纱透出的剪影，隐约看出夕月娘子在其中手抚琵琶。



    转轴拨弦，悠扬的琵琶声钻出轻纱，轻拢慢捻，婉转的曲调将众人带入乐章的情景中。



    “她在弹《君王笑》……”，祁渊蹙着眉说道。



    “还真是《君王笑》，这夕月娘子好大的胆子，国宴之上竟如此毫无顾忌。”



    祁玉有些吃惊，《君王笑》这曲子没几人知道，祁氏兄妹也是小时跟在晏敏皇后身边才得知一二。



    《君王笑》本是北周开国君主为其亡妻所做，可先皇后尸骨未寒，宫中便大肆选秀，三宫六院，人满为患，俨然已将先皇后抛诸脑后。



    因开国君主太过薄情，自此之后，宫中伶人也不再传唱和弹奏《君王笑》，久而久之《君王笑》便几近失传，即使有些老一辈的对这首曲子有所耳闻，也只是叹息一声“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为何要弹奏这首曲子？”，祁玉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主位的上君。



    上君亦是一脸审视，显然上君是知道《君王笑》的，不然不会如此警惕。



    祁渊仔细听着琵琶声由缓转急，这一段若加上唱词应是叙述二人初相见的场景，曲调尽显二人内心的的悸动和共游的欣喜。



    此段本应体现欢欣之感，可从轻纱中倾泻出的琵琶声，却蒙上了几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哀怨，和“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凄楚。



    “我倒是更好奇，她是如何得知这首曲子的。”



    祁渊话音刚落，殿中垂悬的轻纱便纷纷滑落，本应身处其中的夕月娘子，也不见其踪影。



    “夕月娘子怎么不见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我分明看见剪影了，怎么一会子的功夫就消失了？”



    正当众人揣度夕月娘子的去处之时，不知哪里来的一众少年，手举书鼓，从宾客席奔至舞台中央，单膝跪地，高举书鼓，将方才滑落的一地轻纱团团围住。



    少年先将手中直径一尺的书鼓前推，挡住轻纱，紧接着快速撤开书鼓，一抹红色的身影，忽而从轻纱中起身，展开双臂，将轻盈的水袖笔直地甩开。



    骤然间，席间鸦雀无声，众人皆被夕月娘子的舞姿吸引。



    只见夕月娘子一边与持鼓少年配合变幻舞姿，一边用水袖击打书鼓，力道时缓时急，悦耳动听，恰好接上方才未完成的《君王笑》。



    正当众人如痴如醉之时，持鼓少年忽而排成一竖列，夕月娘子跃至鼓上，轻踏鼓面，向上君的方向奔去，水袖之下似乎闪着匕首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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