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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借钱
    袁氏早闻见味了,瞅着碗里的葱花饼笑道“就扒拉了两口……”



    余氏将碗往怀里收了收,嘴上道“那可不巧了,我就烙了五个,三个孩子跟强子、桃子娘一人一个的份,多了一个人这饼子可不好分了。”



    张氏打圆场“我那份就给我娘吃了。”



    余氏瞧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真把你这份给你娘吃?她要是从家吃了来的,怕是再吃这重油的饼子是要呕出来的呢。”



    “你说是吧,亲家母。”余氏转向袁氏,“咱们平常人家,一无存粮二无银钱三无有权有势的亲戚,啥东西都是捉襟见肘的,将将一口不够分。”



    袁氏心底一咯噔,这余氏怕是冲着她来的。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院里牲畜满地走,银钱使得也阔气。你当旁人是瞧不明朗,我这老婆子别的没啥,就是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要多,啥事都瞧得真真的。”



    余氏将一只饼子单独放在碗里,搁在条凳上“你这哪是吃得多,你这是吃的咸,人也闲。”



    两人过了一招,暂且偃旗息鼓。余氏端着饼子进了屋,袁氏看着凳上那葱油饼也没了食欲。



    张氏还傻愣愣的道“说啥盐的事呢?”



    袁氏气不打一处来,嫌弃的瞅着面前的傻闺女,也难怪余氏能把她压得死死的,这是脑子不想事啊。



    “我搁这招人嫌呢。你婆子怕我上门占便宜打抽丰。得了,我也不多坐了,省得招她不痛快。”



    张氏忙留人“您好不容易才上了一回门,山路又难走,咋能凳子都没坐热就要要走?好歹吃个饭呢,瞅着时辰,强子也快着家了。”



    “我就怕你难做,到底她是强子的亲娘,我算个什么玩意?”袁氏摆摆手,“再说你弟在屋里躺着,没人给他拾掇饭食,怕是饿死都不见他下床的。”



    提起张平,张氏问道“他伤得可重?我昨儿瞅着只是背上一点淤,咋就下不了床了?”



    袁氏凄凄道“你不晓得啥叫内伤,面上是瞧不出来,他吃口茶都嚷嚷着心口疼,要是躺下了,肋下还鼓起一个包,怕是骨头断里头了。”



    “家里吃的倒是有,还饿不死人。就是没几个银钱给他抓药看大夫……”



    说罢,她偷偷看了一眼张氏,见张氏果然茫然无措的样子,轻声提醒道“你要是有几个钱……”



    张氏忙道“有的有的,身上没的,我能找我婆母支钱去。”



    “可是难为你了。你放心,这钱就当是娘借你的,等打了粮就还你,不占你半分便宜。”



    “您这是说得哪里话?阿平是我亲弟,他受了伤我比谁都要心疼呢,您要是提还钱,那就是打了我的脸了,哪有嫁出去的闺女向娘家要钱的道理?”



    说罢,转身进屋问余氏支钱。



    姜桃正窝在床上解九连环,听张氏突然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个钱,她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余氏皱着眉头“给你弟抓药?受了内伤?”



    “可不是,阿平昨儿自个还撑着不肯跟咱们说,指不定多疼呢。”



    姜桃翻了个白眼“他给二姨出的风头,叫他寻二姨要钱去。再说请啥大夫要五十个钱?爹腿摔断那会也才花了十几个钱。”



    “吃茶都心口疼,那恐怕是伤了肺了,这哪能跟断胳膊断腿比?”



    姜桃没心思再解环,将把戏丢到了一边“那他是要吃人参还是鹿茸?要真吃上恁些东西,咱们家可供不起。再说了,二姨家不比咱们家富裕?我阿婆家也不是没底子,凭啥绕过他们巴巴的就朝咱们家来借钱了?”



    她指着自个的脸“娘啊,脑门上那俩东西叫眼睛,不是拿来出气的,你好好瞅瞅是啥情况再来为难咱们成不成?”



    张氏气急败坏道“桃子,那可是你亲舅舅,你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就是因为他是我亲舅舅,他要真出了事,甭说是五十个钱了五百个钱我也没二话,他再浑,到底是条命呢。但是你想想他那是真出事么?”



    “要真出事了,我阿婆还能搁外面坐着?”



    说到此处,张氏倒也有些码不着风了,桃子说得有道理啊。阿平是她娘的眼珠子心口肉,要真病到那份上,她娘还不得急疯了?



    余氏附和道“我也不瞒着你,头些日子胖子媳妇把钱还上了,我手头是有这二百文。但是桃子说得没错,咱们家不是那等大富大贵的人家,五十个钱不是个小数。”



    “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得要钱使?”姜桃道,“反正我是打定了不借的。钱借出去我就当扔水里了,扔水里能听着个响,借给她可能连声谢都没得。”



    张氏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求救似的看着余氏,她娘都这般开口了,总不能一个铜板都带不回去吧。



    余氏到底是心软,看着张氏叹了声气“成吧,五十个钱不成,我给你二十个,就算是去请大夫抓药也足够了。”



    姜桃还要说道,却被余氏一个眼神止住了嘴。



    余氏给她包了二十个钱,张氏磨磨蹭蹭的出了屋。



    袁氏满面春风的瞧着她“可是五十个?”



    张氏将钱塞她手里,低着头期期艾艾道“就二十个,我婆母说咱们家日子也难呢……”



    袁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塌了,她撩开布包一看,果然零零散散的包着二十个钱。



    “这毛都不拔一根的老东西!”她咬牙咒骂道,“守着那点钱给她压棺材呢。”



    说罢,她怒气冲冲的将布包往怀里一塞,对着张氏也没之前的好脸色“不知道你这泥人性子是随了谁了,我肚皮里可滚不出你这软踏踏的玩意来。我原先教你的还记着没?别是我一走你就把不当回事了。”



    “我晓得我晓得,都记住了。”张氏忙点头。



    袁氏白了她一眼,拎着空篮子就要家去。手里空空荡荡她又觉着没牌面,走了恁远的山路才得了二十个钱,当打发叫花子呢?



    “我瞧你圈里那只白鹅挺好,对,就是那只鸭嘴上带红点的。家里老长时间都没见荤腥了,你弟嚷嚷着要吃铁锅炖大鹅,你给我捆一只带回去。”



    张氏哪里敢再去动鹅,低声劝着“娘啊,那鹅可是小虎的宝贝,我不敢动嘞……”



    “我又不是全逮回去,捆了一只还有一只,我平白养了你十五六年,连只大鹅都舍不得?”



    张氏进退维谷之时,姜桃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上“娘,阿婆要只鹅怎么了?给她捆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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