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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跑掉的小荣
    大众洗浴的更衣室内。



    随着小荣一拳放翻那个壮汉开始,双方就展开了一场互殴,场面混乱至极,尤其是元元身边的一个小青年动刀伤人以后,局面更是直接就失控了。



    “咕咚”



    更衣室内,腿部中刀的中年踉跄着退后了两步,随即腿部发软,捂着伤口坐在了地上“大家都小心点他们有刀”



    “你姥姥个大血b的你们偷完东西,还他妈想杀人啊”一个工人听见这话,直接拽开自己的更衣柜,在工具包里抽出了一把活口扳子“这群人都是小偷,咱们打死他们都不犯法跟他们干了”



    “卷死这群血彪”



    “”



    群情激奋的众多工人一声呼喝,那个拿着活口扳子的工人也一马当先,首当其冲的窜了上去。



    “别动你给我往后退”手里攥刀的青年一声呼喝。



    “我退你妈”工人一扳子直接抡了下去,青年见状,本能抬手。



    “咔嚓”



    一声脆响,青年的手腕直接被干折。



    “嘭嘭嘭”



    闷响不断,元元那边的三人瞬间被放倒,无数脚丫子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扑棱”



    就在这时,鼻血横流的小荣咬紧牙关,猛然从地上窜起来,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房间里的四五个人直接追了出去。



    “踏踏踏”



    小荣从更衣室窜到大厅,径直冲向门口。



    “哎,你站住”被元元留在大厅里看门的青年从椅子上起身,指着小荣就喊了一句。



    “我站你大爷”小荣借着助跑的力量,对着青年胸口就是一个飞脚。



    “嘭哗啦”



    青年身体后仰,直接砸碎了大厅的玻璃茶几。



    “咣当”



    小荣一脚踹翻青年之后,连鞋都没来及换,快速推开玻璃门,窜出洗浴门外之后,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更衣室内。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枪响泛起,原本还在围着元元等人猛踹的仓储区工人们集体一愣。



    “艹你妈都他妈不想好了非得往绝路上逼我,是吗”满脸是血的元元对着顶棚崩了一枪之后,摇摇晃晃的起身“妈了个b的我看谁还敢动手”



    “踏踏”



    随着元元的枪口移动,身前的一伙工人纷纷后退,进行着躲避。



    “你们俩有事没事”元元侧脸向两个同伴问道。



    “我胳膊骨折了”



    “我没事”



    旁边的两个小伙听见吼声,也极其狼狈的站了起来。



    “走了”元元单手持枪,带着两名同伴退出更衣室,连带着那个守在大厅里的青年,四人撒腿就向门外跑去,直接钻进了越野车内。



    “小荣呢谁看见小荣了”元元坐在车里,大声喝问了一句。



    “咱们动手的时候,他跑了”那个被砸断手腕的青年,此刻疼的满脸都是冷汗“我想追,但是屋里人太多,根本爬不起来”



    “元哥,咱们现在去哪啊”负责开车的青年说话间,直接打着方向盘,奔奔仓储区方向开了过去。



    “别回去了,找个没监控的地方,把车弃了”元元开口吩咐了一句,随后直接拨通了韩亮的电话。



    “喂,元元。”



    “亮哥,小荣跑了”元元握着手机,咬牙开口。



    “你说什么”韩亮微微怔了一下“你们四五个人,连一个人都他妈看不住吗”



    “这个傻逼在洗浴里面故意偷东西,跟仓储区那群工人起了冲突,我们直接就被人围住了那伙工人下手太黑了,点点的胳膊都被干断了如果不是我动枪的话我们几个恐怕全都得被拍在洗浴里”



    “你既然动了枪,就别回仓储区了,先找个地方躲好,今天晚上,你直接跟着去南方”韩亮犹豫片刻,直接做出了决定。



    “明白”



    仓库二楼。



    韩亮挂断元元的电话之后,脸色阴沉的看向了温铁男“小荣跑了”



    “你说什么”温铁男听见这话,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往哪跑了”



    “小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他往哪跑,我怎么会清楚”韩亮看见温铁男吊儿郎当的模样,当即有些愤怒的开口“你知不知道,现在聚鼎的人正在到处找你,而你办事那天的车,就是他妈用小荣的名义租的,如果他出事了,你想过后果吗”



    “现在是小荣跑了又他妈不是我跑了,你跟我喊个jb”温铁男听见这话,也斜眼骂了一句,接着也磨了磨牙“艹他妈的今天下午,小荣就跟我说他要走,我还没当回事,结果这傻逼竟然跑了”



    “你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知道他要去哪吗”韩亮追问一句。



    “小荣是他姥爷养大的,也没有对象,他要跑,肯定是放心不下他姥爷”温铁男脸色阴沉的回应道。



    “你能找到他姥爷家吗”韩亮皱眉开口。



    “韩亮,小荣是我朋友。”温铁男眯眼回应道。



    “小荣如果被抓了,影响的不仅是我们,你也跑不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不是吗”韩亮强压着情绪,梗着脖子继续道“你觉得聚鼎公司的人想查小荣的信息,会查不到吗”



    “找到人之后,你不能动他”温铁男沉吟片刻,继续道“小荣的事,我亲自跟他聊,也会想办法劝他跟我一起离开大”



    “可以,抓紧找人吧”韩亮根本没过脑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家在金z,庞家村”温铁男一边穿鞋,一边轻声回应道。



    三分钟后,韩亮这边的两台车驶出仓储区,此刻在对面的大众洗浴门前,已经警灯闪烁,警戒线内,数名警察正在就刚刚发生的枪击案展开调查。



    金z区,庞家村。



    一栋由黄泥堆砌,院墙坍塌的破败院落内,低矮的房屋窗口亮着昏暗的灯光,这户全村最破旧的房子,正是小荣心心念念的家。



    小荣的本名叫做管宝荣,在七岁那年,他爸就抛妻弃子,自此消失无踪,而小荣在上到小学三年级那一年,他妈也跟村里的一个有妇之夫私奔,从此再也没有露过面,所以抚养小荣的责任,也就落在了小荣的外公张树生头上。



    张树生接管小荣的那一年,已经五十四岁了,由于他年轻的时候做过煤矿的井下工人,感染过尘肺病,所以体质很差,根本干不了什么体力劳动,也是村里出名的贫困户,鉴于这种特殊的情况,所以当年镇z府也曾经跟他聊过,可以将小荣破例收容到孤儿院,以减轻张树生的生活负担,但当时年仅十岁的小荣,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张树生也就心一软,把这个孩子留在了身边。



    这么多年来,张树生为了养活小荣,确实是尝尽了生活的苦辣心酸,但以张树生病恹恹的身体,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将小荣养大,保证他不被饿死,虽然国家减免了小荣的学费,但是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张树生根本就凑不出来,所以小荣在小学三年级就退了学,给别人家放羊去了,再稍微大一些,小荣自然而然的顺应着生命轨迹的发展,成为了一个浪迹在社会上的小流氓。



    在每个行业当中,人的知识储备和头脑,都是武装自身最锋利的武器,哪怕混子这个行业也是如此,而且这个行业比较于其他的行业,还要更难让人生存,虽然这个行当看起来入职门槛很低,只要敢拎起刀,就算迈出了第一部,但实际上,这个行业的门槛是在行内的,而且容错率极低,其他行业做错了,可以跳槽从头再来,但在社会上飘,一旦走错了路,赔进去的很可能就是几十年的牢狱生涯,甚至自己的一条命。



    几乎在国内的每一座城市里,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无数个混子团伙,但实际上,他们除了终日吃喝玩乐,故作洒脱之外,日子过得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般滋润,这些人当中,真正能够混到有房有车,而且有大笔存款的,绝对是凤毛麟角,但更大一部分混子所面临的情况,就是收入与付出极度不成正比,很多二十出头,胸怀一个大哥梦的小混混们,在出道之后,还没等弄清楚江湖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几百块钱的人头费,而将自己的青春送进了监狱里。



    江湖之所以危险,因为它玩的不仅是头脑和魄力,还有人性,或许江湖二字,也是最能够直面人心的地方,在这个畸形怪诞的圈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人觉得不正常,而这一点,似乎也正是这个圈子里最不正常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用命换钱的圈子里,小荣算是一个异类,从他第一次拎起刀开始算,到如今,他已经混了十几年时间,但是在社会上仍旧寂寂无名,没跟过什么牛逼的大哥,也没赚到过什么大钱,完全在过着底层混混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且他赚钱的方式很单一,完全就是靠帮人打架、撑场子赚取人头费,甚至就连他这次同意陪温铁男一起伏击杨东,也是为了跟温铁男处理好关系,让自己以后能够多接点赚钱的活。



    多年来,小荣见到了太多社会混子锒铛入狱,也见惯了太多被大哥当做棋子扔出去的小弟,所以,他并不相信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性的光辉,而他之所以混了这么久还能平安,只是因为他不贪,从来不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更不相信有什么天大的馅饼可以砸在自己头上。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荣七岁没了父亲,十岁没了母亲,或许确实挺可怜,但是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赚到的钱加起来,其实还不如出去打工赚得多,日子更没有打工过得踏实,但他却从来没动过打工的念头,因为幼时的经历,让他变得很敏感,也死要面子,他觉得自己一旦去打工,肯定会被村里人瞧不起,可他却不知道,其实庞家村里,根本没人去过多留意过他。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去奋斗,反而在顾及自己所谓的脸面,何其可笑。



    虽然小荣这个人身上的毛病真的挺多,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孝顺,作为一个社会上的底层混混,小荣除了抽烟,几乎就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时赚到的钱,全都贴补在了家里,他平时自己买一双上百块钱的鞋,能纠结半天,但是给他姥爷买东西,绝对一点都不会犹豫。



    今天晚上,小荣之所以会冒着巨大风险跑出来,就是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家里那个将他自幼抚养长大,早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