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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琴箫和鸣
    初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居然露了脸,气温也有所回暖。李陶陶心情大好,这段时间,她真是受够了那样灰蒙蒙的天。她叫李瑛搬出她的古琴,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优雅地弹着琴。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她喜欢喝的茶,以及几碟果脯。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这才叫生活嘛,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她果然继承了原主弹琴的技能,这一点让她分外满意。想想前世,忍不住泪流满面。活得像条狗,累得像匹骡子,就连学个乐器,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无法达成,难怪老天要安排一场车祸了,她的人生也的确没有价值。

    她心念一动,突然就想到了“沧海一声笑”。这是她前世比较喜欢的一首曲子,豪迈狂放,沧桑淡泊,似乎很贴合她的心境。她尝试着想把它用古琴表现出来,无奈她没受过古代的音乐教育,连最基本的五音都掌握不好。她倒是知道,宫、商、角、徵、羽,对应现代的1、2、3、5、6。可知道是一回事,能熟练运用却是另一回事啊。

    再说,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弹琴技能,但只限于原主会弹的那些,像这样的“发明创造”,她就无计可施了。李陶陶并不打算放弃,闲着也是闲着嘛。她也不怕麻烦,一点一点琢磨着,琴声断断续续,偶尔倒也能弹对几个音调。

    她自己虽然乐在其中,客房里的人却不厌其烦。傅嘉昱走出院子,来到李陶陶跟前,淡定地说:“能让我来试试吗?”李陶陶又惊又喜,赶紧起身,退位让贤。这傅二郎原来文武双全啊,不仅武艺高强,连乐器也会傅嘉昱问:“会唱吗?”李陶陶傻傻地点点头。“那你先唱一遍。”

    李陶陶回忆了一下,歌词好像有点模糊了,没事,曲调还牢牢地记得呢。“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终了,傅嘉昱却有点呆呆傻傻,李陶陶一阵暗笑,嘿嘿,被震住了吧。她故意问道:“怎么样?好听吗?”傅嘉昱回过神来,点点头,“此曲豪迈洒脱,让人顿时心胸开阔。只是有点奇怪,我怎么从未听过?按说这样的乐曲应该流传甚广······”

    李陶陶眨眨眼,“那你会弹了吗?”“我试试看吧。”傅嘉昱略一沉思,轻抚琴弦,一曲“沧海一声笑”居然从他指尖流泻出来,古朴清幽,慷概激昂,跟原版居然差别不大。这记忆,这技能,人才啊,李陶陶叹为观止。看来这傅二郎,从小到大,一定是个学霸一样的存在。

    接下来,李陶陶又把原版唱了一遍,傅嘉昱改正了几个错误之处。其实这具身体的嗓音还是不错的,低沉中带点磁性,只要不和胭脂那样专业的人才相比,还是蛮好听的。这第二遍,李陶陶自我感觉就唱得非常不错,比起前世的她不要好太多,前世,她在音乐这一块,总是缺失的。

    傅嘉昱在弹对了所有的音符之后,就开始教授李陶陶,她也颇为认真,努力地记着指法。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一天下来,李陶陶倒是勉强会弹了,但离娴熟和动听,却还差上好大一截,这就需要时间来练习了。

    当晚,客房里却传出一阵萧声,婉转舒缓,悠扬玲琅,正是那“沧海一声笑”。李陶陶静静地听着,竟有些痴了。那萧声行云流水,若虚若幻,配合着那样的曲调,竟是如此地契合完美。原来,这曲子就应该用萧来演奏啊。李陶陶恍然大悟,是呀,电影里,演员不就是拿着一支萧吗?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宅子,都被琴声和萧声包围着。李陶陶自然是练习她的“沧海一声笑”,心里却老是痒痒的,有个念头蠢蠢欲动,压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她把“倩女幽魂”的主题曲“路随人茫茫”,也显摆着推荐给了傅嘉昱,果然又赢得他好一阵惊艳。这首曲子也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喜爱之一。

    傅嘉昱拿着一支萧,这次却花了许多时间,才把这首“路随人茫茫”复制了下来。因为古代音乐只有五音,他必须经过一些调整和修改,才能和现代的曲谱融会贯通。“沧海一声笑”却是现代人模仿的古代五音所作,所以相对来说,难度较低。

    他似乎颇为喜欢这首“路随人茫茫”,几乎大半天时间都在吹奏。刚开始,李陶陶还听得有点陶醉,多美的萧声啊,如泣如诉,悠幽凄清,勾起了她对前世足够多的回忆。到后来就有点烦了,开始后悔不应该把这首曲子贡献出来。再好听,也架不住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吧?老大,咱能换一首曲调吹吹吗?

    两三天之后,李陶陶的“沧海一声笑”就弹得有模有样了。虽然没有天分,但勤能补拙,一曲下来,居然也能弹出大气磅礴,气贯长虹的气势。傅嘉昱听了,心神激荡,忍不住拿起洞萧,和了起来。这两人都是有胸襟气魄的人,这一琴箫和鸣,波澜壮阔,气吞山河。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志趣相投,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感。

    接下来几天,傅嘉昱把“路随人茫茫”也教给了李陶陶,还耐心地传授给她一些古代音乐的基本知识。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李陶陶好奇地问:“老傅,你不是从小习武吗?而且和我妹婿又是同窗,难道还有时间学乐器?”傅嘉昱淡淡地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像我们这样的门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了,这是安身立命之本。”

    李陶陶很想追问一句,你们这样的门第到底是什么样的门第?这段时间,两人虽然相处融洽,但也没熟到能追问人家私事的程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傅嘉昱必定是出自高门,从他的言谈教养,从他的志向抱负,从他必须要学的“君子六艺”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貌似又很落魄失意的样子难道真是家族败落李陶陶顿生怜悯之心,由奢入俭难,而且世态炎凉,尽是落井下石之辈,他定是受了不少的冷眼和嘲笑,难怪看起来这么孤独和冰冷了。

    李陶陶的琴艺在傅嘉昱的指点下,一日千里,精进不少。两人时不时地合奏一曲,倒也配合默契,相得益彰。这天弹罢“男儿当自强”,李陶陶笑着说:“老傅,我看这首曲子可以做你们军队的军歌,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对了,你们军队有军歌吗?”傅嘉昱摇摇头,心里却思忖着,这首“男儿当自强”壮怀激烈,鼓舞志气,说不定真的可以试一试?

    因为音乐,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彼此之间,也有了些了解。傅嘉昱之所以这样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一是因为他从小的经历,孤独冷漠惯了,不喜与人亲近。二是因为在军营里,他身居高位,发号施令已成常态,不耐烦跟普通人交流。所以才这么傲娇?

    傅嘉昱也有些感慨。二十九年以来,他性子冷淡,孤僻沉默,因此也没有几个能说得来的朋友。没想到这次受人所托来到庐州,竟然结识了这么奇怪的一个女子,更神奇的是,居然还让他有知己之感。

    她见闻广博,世事洞悉,跟她聊天,总是愉悦舒适。她为人热情,风趣幽默,并没有被他的冷漠所吓退,一心一意和他做朋友,自来熟地连“老傅”都叫上了。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亲和力,让人放松,让人不知不觉地想倾述……这样带有烟火气息的生活,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貌似也还不错

    其间又下了一场大雪,杜德纯卫正则并没有因为天气的恶劣,而有机会偷懒,傅嘉昱把练武的场地改在了大厅进行。并且更加严苛,每日的训练强度也有所增加。

    这样弹琴吹萧,吃喝说笑的美好日子,过到初十也就结束了。二月十八日就是县试的日子,因此大童班的四个孩子,在正月十一就开始了勤学苦读。李陶陶也全副精力地投入到教学之中,她恨不得把超越千年的见识和观点,一股脑地全部传授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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