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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平凡无奇
    我恢复知觉时,躺在肮脏的泥地里,周围一圈栅栏,地上有青草,还有些树,这是一座村庄,村庄里的人奇形怪状的,脑袋像是某种金毛宠物犬,可身体却是人。

    泥地里,几只奇怪的蜥蜴状动物观望着我,我爬出泥地,走向人群。

    这里是哪儿

    安纳托里说“某个地方。”

    啊,很高兴见到你,我可爱的徒弟。

    安纳托里答道“你说出的话还是这么可恶。”

    真是个害羞的家伙。

    总之,我在某个地方的某个村落,亚伯在裂隙中开辟的出口将我传送的很远,具体多远我不得而知。

    我往天上看看,往地下看看,没看见来路,瞧这儿的小屋风格,还有白墙黑瓦的寺庙,似乎是东方亚洲的某处,我该如何回去

    我想找人问问。

    这些人真是可怜,强烈的辐射令他们沦为这等模样,不人不犬,贫困潦倒,他们饲养的这些蜥蜴又是怎么回事

    我喊道“喂,劳驾,这是哪儿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他们似乎很莫名其妙地摇头,说出我听不懂的语言来。他们对我这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并不惊讶,只是无法与我交流。

    如果这里真是亚洲某处,离金州数千上万公里之遥,真是糟糕至极。至少我必须确认一番,如果能知道大致方位,也许能通过异空间的通道快速返回号泣。

    我恨这走向,我明明在做主线,为何又被强制跑来做这样的支线叶格丽掌握了放射辐射的邪术,她可以随意制造那种分身,威力不逊于小型核弹,我必须尽快赶回号泣,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话说回来,有亚伯在,我真的需要担心吗他看起来是那种自由散漫的类型,可如果我失踪了,他也不会放手不管,毕竟他自认为是我的兄长。

    况且,还有该隐。

    连该隐也将我认作了兄弟,对于这位凶杀始祖的青睐,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现在十分确信一件事该隐肯定就隐藏在我身边,并且,他就在此次裂隙征战的军队里,甚至我十分熟悉这个人。只要通过正确的推导,就能确认他的身份。

    我开始思考他是谁。

    我是个经验丰富、头脑冷静、智慧卓绝的领袖,在我坎坷的一生中处理过许多谜团,最终都得以圆满解决。我可以毫不自夸地说,只要有线索,我必能揭晓其中真相。

    排除法,首先,排除那些工具人,比如面具。

    那么,接下来随我征战的那些将军,海努加不可能,上一次该隐与亚伯战斗时,他还被困在狼人村;七号可能性不大,他是个亚伯复制体而已;亚伯不可能,但不排除亚伯和该隐是双重人格有趣的推论。

    拉米亚难道竟是拉米亚如果这是真相,真令我细思恐极。该隐的血族法术让他可以随意改变身体构造,不过我绝不相信这是事实,否则,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床上不遗余力地与该隐奋战,听着该隐的低吟,这想法足以让我崩溃。

    弥尔塞弥尔塞莫非竟是该隐雷蟒也很可疑;诺曼呢还有娜娜我不能排除该隐伪装成女性的可能,毕竟要瞒过亚伯,他无所不用其极。

    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关键点。

    也许在推理最初的时候,我就因为偏见而出错了。

    我发现了盲点,突然间,我大彻大悟

    该隐并不是我身边的某个人。

    我,即是该隐。

    想想吧,为什么该隐每次出现的时候我都在场为什么都出现在我即将遇难的时候

    他潜伏在我灵魂深处,是我的潜能之一。一旦遇险,我就能将这凶杀者从灵魂中召唤出来。

    难怪,难怪我会无意间创办该隐教,难怪我会自称为大主教,难怪信徒们都认为我是该隐的化身。

    因为,那本是真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已经都知道了。

    我站起身,血光从我体内,朝外蔓延,不祥而孤独的气息笼罩着我,如一层腐朽而荒芜的外衣。

    我,是第三位人类,我是连神都能杀死的

    绿面纱说“不,你不是。”

    我心头一震,叱道“真是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吗”

    绿面纱说“你有可能是赛特,却绝不是该隐。”

    我说“拜托你拿出点真凭实据来,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明明就是该隐,至少拥有召唤该隐的力量。你这样乱说,会让很多人误解的。”

    绿面纱说“那你召唤一个给我看看”

    哦,可悲的质疑者,你很快就会失望了,不久之后,凶嚣的诅咒将出现在这宁静祥和的村庄,请不要怨恨我,和平的东方变异者们,要怨,就怨绿面纱吧,是她让我将这残忍的暴君召至此地的。

    如果此地因此而寸草不生,我为你们深深哀悼,因为,你们见证了我隐藏在体内的力量。

    我大喝一声,动用全部灵魂的力量,双手如放波动拳般探出,同时昂昂大叫。

    众人如看热闹般聚集在外,经过了令我倍受煎熬的三十分钟,什么都没发生。

    绿面纱说“好中二哦。”

    我跪倒在地,心中悲凉,手抹中了一坨不知道是烂泥还是蜥蜴屎的胶装物体。

    哦,该隐,我灵魂深处的第二人格,不世的杀神,永恒的流浪者,你为何不回应我的召唤了莫非是人类令你失望了吗莫非是这群疯网的怪胎在阻挠你出现在我面前

    村民们窃窃私语,我不知他们如何评价我,总之不是很好。

    安纳托里说“他们在说又一个被梦海逼疯的人。”

    等等,你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人类的心灵相通,读取表层思维就不必依靠语言交流。

    我急道“帮我问问他们这里是哪儿”

    绿面纱说“你问吧。”

    我朝他们喊了几句,他们明白了,有人说“破镜村。”

    “这里是亚洲还是哪儿是中国还是日本有恶魔吗”

    他们不再回答,而是招手让我过去,用水洗干净我的手,并且拿出东西给我吃。

    我很感激他们,因此他们用绳索把我绑起来我也不是很介意,而他们给我安排居住的大铁笼也挺宽敞的。

    等等

    我怒道“快把我放了,关笼子是几个意思”

    村民们回答“安心啦,会把你卖给仙灵换个好价钱的。”

    你这话让我怎么安心仙灵仙灵是什么鬼

    他们又说“仙灵是富甲帮的客户,富甲帮收你这样的奴隶,卖给仙灵,好让他们吃灵魂。”

    富甲帮又是怎样一群败类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穿越了

    绿面纱说“等我们完成了目标,就会带你回家。”

    什么意思原来这样的状况是你们故意造成的

    瘟疫医生说“疯网之外是梦境之海,而梦境之海通往奇特的异界,我们需要在这里找一件神器。”

    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哪儿

    瘟疫修女说“总而言之,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打了个呵欠,头脑发麻,心情意外地平和,怪了,我才刚刚睡醒,怎么又想睡觉

    吞噬者说“他们给你吃的东西里有麻药。”

    我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那麻药麻不倒我,而这笼子在一瞬之间哼哼哼

    不,现在还不是破坏笼子的时候,我会等富甲帮的人到,等他们嚣张跋扈地如检查牲口一般检查我时,我破笼而出,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才是爽点,这才是打脸,这才是经典的扮猪吃虎。

    现在,为了制造爽点,我将欲扬先抑,即使他们让我吃狗屎我也会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我看见一群穿着花里胡哨,手里拿着东方古代式样刀剑的家伙从笼子前走过,这些男男女女头发还挺长的,穿着丝绸织成的漂亮衣物,佩戴金银首饰,这种衣物,拿一件随便去黑棺里卖,都能卖一千金元以上。

    我在想什么呢我已经富可敌国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让疯网这群疯子放我回家,可要找到他们所说的那个神器莫非又是末卡维的骨头

    其中一个男的,此人大约二十岁出头年纪,眼眸如水,脸型刚毅,他说道“此次远离龙国,来到这荒蛮遥远之处,见到种种不平之事,唉,便愈发觉得龙国之太平,而天下之不平。我屡次上奏朝廷,禀报女皇,说要以我地母大军,远征境外,逼近梦海,以图昔日灵阳仙的辉煌大功,然而圣上却顾虑重重,至今未准,唉,真是”

    另一男子肤色如土,却格外精神,他笑道“大师兄不愧为本门第一等人物,眼光见识,胸襟情怀,皆令我等望尘莫及。”

    只听一少女鼓掌笑道“难得跑到这里来,见见未曾见过的风土人情,大师兄又何必自添烦恼再说了,我龙国难道没有奴隶么他们买卖奴隶,又怎么了”

    大师兄说“师妹有所不知,这些奴隶的魂魄,将成为仙灵口中食粮,而丧魂之人,下场何等凄惨”

    师妹指着一处,说道“啊,那个向导孟行海来了”

    大师兄皱眉道“他可总算来了,我们花这许多银钱,他却让我们等了这许久。”

    我顺着她的手指,见道路另一头有两人骑着蜥蜴而来。其中是一个东方的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年纪,纵然蒙面,却可瞧出她相貌秀美绝伦,另有一股统领万军,俾睨天下的气度,竟令我不敢多看第二眼,以免唐突佳人。

    而她身边的少年,就显得黯然失色了,此人与那少女年纪相当,腰间拴着个酒葫芦,双目直视前方,相貌倒也不难看,只是出奇的平凡,毫不起眼。

    除了面具之外,我从未见到这么平凡无奇之辈,似乎一转眼就会忘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