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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花落人亡两不知
    麝月往外看了看,见袭人没有回来,方道“不能这么快吧。若是这样,咱们这屋子里可待不得人了。那花点子哈巴狗儿虽说是耳报神,可好像自打昨晚回来,她就没出去过。”

    秋纹神秘的道“话虽这么说,但也许她梦中去了呢。”

    麝月便拧了秋纹的嘴一把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却胡说八道些什么。”

    秋纹也不示弱,也拧了麝月的嘴道“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这屋子里有谁是正经人谁还没跟二爷有过那种事,你装什么”

    麝月早红了脸,便笑着上来要撕秋纹的嘴。

    秋纹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我求饶。”

    麝月住了手。秋纹却道“说真的,这笑笑居士可真不简单,来路不明不说,还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哄得宝二爷和那北静王都神魂颠倒的。”

    麝月听了这话,急得一把捂住了秋纹的嘴,悄声道“你作死呢你,这话你也敢说,若是传出去,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秋纹方觉着语失,连忙住了口。外面袭人却进来了。

    麝月见袭人脸上冷冷的,泪痕尚在,便也不好答话。

    袭人却先开了口道“宝二爷过老爷太太那边去了,听说今日府里有事,明日又是中秋,只怕连日不得闲。两位姑娘昨晚也受累没休息好,趁着这空档,便再去躺躺,屋子里的事就交给我和媚人。”

    麝月听了,便向秋纹努嘴耸肩,笑道“好姐姐,你不生我们三人的气了”

    袭人红着脸,破涕为笑道“我若生你们的气,只怕早气死了,这会子是魂魄在和你们说话呢。”

    媚人却笑着进来道“即便是魂魄在和我们说话,你也是花点子哈巴狗儿。我们可不会摇尾巴讨主人的欢心,也不会汪汪叫”

    麝月和秋纹大笑。

    袭人早又气得上来便撕媚人的嘴,媚人却早笑着逃了。

    几人一时间又打闹作一团。

    直到中午,宝玉才无精打彩的回来,倒在床上叹气。

    袭人便上来问道“你去了这一上午,回来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宝玉冷冷道“这事说不得,只怕又有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要遭殃。”

    麝月在外面听见了,心里一惊,便伸进头来问道“这话是怎么说谁又要遭什么殃了”

    宝玉便含着泪道“大老爷那边说,既然老太太的家产大部分都充入了官中,这人便要由着他来先挑。”

    袭人和麝月一惊,外面秋纹和媚人也听见了,便都急急进来道“他看中了谁”

    宝玉便只是垂泪,半晌不说话。

    秋纹却惊道“莫非大老爷想要鸳鸯”

    此话一出,宝玉已经泣不成声。

    袭人只得连忙安慰道“这人各有命,这也是她的命数。”

    秋纹却道“什么命数不命数这大老爷也忒好色了,老太太在的时候就早打鸳鸯的主意,这老太太刚走没多少时日,他便果真下手了。”

    鸳鸯素日为人刚直,虽然贾母在时甚是得宠,却从不仗势欺人,反到处处照顾一帮丫鬟,怜贫惜老,又和秋纹最是要好。

    一时间兔死狐悲,秋纹不免伤心起来。

    麝月和媚人也自心惊,想起素日鸳鸯的好,不免暗自落泪。

    怡红院内顿时哭泣声一片。

    秋纹和媚人及麝月都各怀心事,也担心着自己将来的下场,想着想着,更加哭得声泪俱下。

    袭人也红了眼睛,却道“明日便是中秋,大家还是各自保重些,免得外面的人听见了,又说到太太那里,却是不好。”

    众人正自伤感,外面春燕和五儿却进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众人一惊,急忙都出来,袭人便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春燕咽了一口口水,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鸳鸯抹了脖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宝玉早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袭人连忙上来扶着宝玉安慰。

    秋纹便哭泣道“你从哪里见得,她怎么就抹了脖子了”

    五儿早惊恐万状的道“刚才我和春燕到园子里玩,从那芍药圃经过,只见大老爷那边的嫣红等人揪着鸳鸯不知正要去哪里,那鸳鸯突然说要小解,便摸到一处山石子后,半晌不出来。等嫣红去看时,却惊得大叫。我和春燕好奇,也去看了一眼,却吓得半死,只见鸳鸯的手上握着一把剪刀,早已经扎进了脖子里,血水汩汩的往外冒,一句话没说便闭眼去了。我和春燕都吓得”

    五儿话还未说完,秋纹早已经哭得声嘶力竭;而宝玉几乎昏了过去。

    袭人便嗔道“快别说了,人已经死了,还要怄得宝二爷也有个好歹若太太知道了,看不打断你两的腿。”

    五儿和春燕吓得一吐舌头,急忙转身跑出去了。

    一时间,袭人只得将宝玉扶着进屋子里去躺下,便也在宝玉的床边垂泪,和宝玉说些由命不由人的安慰的话而已。

    宝玉只是暗自抽泣,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麝月和秋纹便出怡红院来说悄悄话,不知不觉来至秋爽斋。

    二人坐在一棵海棠花树下,秋纹便摘了一枝海棠花来,不断的扯下花瓣来仍在地上道“真是可气可恨可叹,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怎么老天爷就偏偏让她不得个好下场”

    麝月也叹道“那大老爷也特好色了些,老太太在的时候虽然眼馋,早有觊觎之心,可也还有些敬畏,如今果然下了黑手。鸳鸯尚且如此,不知咱们将来又如何。”

    秋纹冷笑道“将来咱们又有什么将来你难道也是得了太太五两银子作月钱的现在虽然说咱们都是宝玉屋子里的人,有宝玉在,可如果真到了那么一日,谁去谁留还不一定。到时候,大不了也来个花落人亡两不知也总好过被那些个老猪狗弄了去”

    麝月听了秋纹这话,便惊道“你是说袭人将来未必容得下咱们”

    秋纹便只是冷笑,一个劲的把手里的海棠花扯了仍在地上。

    麝月想着心事,却又道“按理说,宝玉的将来,必定是定了宝姑娘的。只是自从林姑娘死了之后,老太太在时,也一直没有提这事,想必是不大中意。可如今老太太去了,这事恐怕就是太太说了算。”

    秋纹冷笑道“你没看见,那宝姑娘自这一年多来,极少和宝二爷说笑,却早拿出做二奶奶的样儿来,表面上不说,暗地里哪一日不差人来问东问西,就连凤奶奶也要对她礼让三分,袭人早哈巴儿狗似的。她说一句,袭人必定当圣旨一样的。将来不是她,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