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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归南–––所锦(青春篇)
    裴风看见,所锦和他再次见面,她没有笑。

    这不是故作姿态的冷漠报复,而是万念俱灰的真实的难以再笑出口。

    对他笑才显得虚假。

    她对他的真实,让他心中塞然。

    所锦转身离开。

    却在下一刻被打横抱起。

    “脚痛医脚,不要这样逞强。”所锦听见裴风的叹息。

    所锦自从做回女子之后,便喜欢上了穿高跟鞋,但因为以前没有穿过高跟鞋,自然穿着不合适,高跟鞋磨脚。

    高跟鞋之所以磨脚,主要是因为那鞋子的尺寸大小和她的脚的大小存在一些差异,还有便是鞋子使用的一些硬胶质或皮革材料,造成鞋子不够柔软,所以第一次穿的时候,不能够很好合脚的形状,从而导致磨脚的情况。

    但这些天,所锦没有停止过穿高跟鞋的举动,只是不停地走着,走着。

    脚起泡了,阵痛袭来了,那痛是那么的厉害,仿佛千万根细针扎进了心头,好似蚂蚁咬过时泛起的痛,犹如在刀尖上跳舞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又算什么。

    所锦甚至觉得这些小事,没有说出口或去记住的必要。

    但在在乎你的人们面前,却会把这些小伤害无限放大,比如裴风的“傻乎乎”的怜惜。

    “我以为你会抬头看我一眼。”裴风的语气有一丝无奈和头疼。

    现在的所锦似乎有点木讷,从他抱起她之后,她便两眼一闭,在他怀里躺着了。

    这样软硬不吃的女子,叫他又爱又恨

    “放我下来吧。”所锦已经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了,还不止一个两个。

    闵家是一个书香世家,却也极其保守封建。

    看到他们搂搂抱抱,各种家法加嫌弃指责,应是少不了的。

    她目前的身份只是闵家的一个下人。

    所锦懒得去应对麻烦,故而只挣扎着从裴风怀里下来。

    “一个贱蹄子女人,还未出阁便四处勾搭男人了,这种下人怎么还腆着脸留在闵宅里”

    尖酸刻薄,无情嘲笑。

    这来自于闵家的二小姐,闵冉。

    “小冉,这种话能乱说的吗,不要一开口就叫人看了笑话”

    一声训斥声接着响起。

    这是闵冉同父异母的大姐,闵皑。

    以一家之主,以女儿之身,守住整个闵家家业的人。

    清秀绝俗,雅致清丽。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她身着一件紫红色旗袍,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这样的人,远远望去,既端庄,又高雅。

    所锦看着她宛如深潭的眸子里闪着柔和的光彩,温和地叫人不能言语,有风柔柔吹过,牵动她乌黑的发丝。

    她对所锦微微地笑了,她说“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一个让人一眼便能产生好感的女子,但所锦也只是声音微弱地道了一声“谢小姐。”

    闵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前的丫头似乎,让她心里有了奇怪的感觉。

    她轻摇了一下头,抛去脑海里的一抹思绪。

    闵皑是闵家长女,集所有优秀与高雅于一身的女子,光芒万丈却仍内敛向上。

    平时人们很少能见到刻苦用功的家主,闵皑的回来,是为了盛大的祭祖传统。

    一个宗族有没有势力先看祠堂,凡是宗族里出人头地的人都以修祠堂为荣,都认为可以福萌子孙。

    生活在香都,你随处可见闵家家族祠堂。

    另一个体现宗族意识的就是祖坟。祖坟越风光越好,道理同祠堂。

    闵姓祭祖宗族意识这方面是外边的人比不了的,甚至在香都其他地方也是望尘莫及的。

    所锦参加祭祖的时候,也发现闵家的势力之广大来参加葬礼的人竟然拥挤了半个山头。

    但让她疑惑的是闵家的祖坟却是极其朴素。

    那样的祖坟,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土堆而已,只能算是一个很普通的样式。

    无人守护,无人管理,只有几株大树荫蔽,满目疮痍有的坟的上边还没上碑

    好一些的祖坟,便有标配草坪,还有些是两个拱手围着好几个碑的

    如此朴素无华的坟墓,却让所锦受到一丝摄人心魄的震撼,只因为上面雕刻着的两个字皲木。

    如果是大的宗族,清明扫墓很是壮观。

    扫墓时不止是要供上祭品,还会在墓的周围撒上一些彩色的纸条,清明前后就特别明显,有扫过的墓是有点辍的,没扫过的便没有。

    所锦轻轻捡起那些彩色的纸条,心下茫然。

    她不明白那个坟墓是谁雕刻的,她问到的每一个人,都讳莫如深,却又眼里充满崇敬。

    “花上雪。信手捻来成。屑不就琼英。昨朝已见诗成卷,今朝又试曲成声。更催催,莫不做,水仙兄。终须待、晴时携斗酒。更须待、老夫吟数首。休更叠,娉婷。已无翠鸟传花信,又无羯鼓与花听。更催催,迟数日,是春生。”

    祭完祖后,所锦看着开始聚会的闵家女人们,心中冷笑。

    如今的祭祖不过空有名头,实际成为了一种娱乐,一起相聚欢乐才是真正目的。

    裴风告诉她,这个时代的人们,祭祖聚会时必玩的游戏便是钟鼓传花,固定念这首诗。

    一边击鼓,一边念诗,念完花在谁手中,谁就需要出列,接受惩罚。

    在祭祖如此重大肃穆的节日里,都能尽情玩乐的人们,竟然坚持了那么一个传统,数百年

    只为了祭奠一个人:皲木。

    所锦的心中,疑惑更深。

    闵原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

    一次偶然的机会,所锦看见了闵皑焚香时目不转睛的专注,甚至灼烧了自己的手也恍若不觉。

    所锦,忽而停住了脚步。

    “和我说说话吧。”

    所锦听见闵皑这样说。

    她没有动,不太相信闵皑会这样去请求一个下等丫鬟。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和我说说话吧,我,挺孤单的。”

    “你怎么知道的呢。”所锦在她身边的跪香蒲团,盘腿坐下。

    “焚香能够看见一个人的灵魂,你少了一抹,并非人魂。”

    “是的,我是鬼魂。”

    讲到这个事实,所锦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份平静与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