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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礼贤下士
    若说这儒家和墨家的恩怨,那可是连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自从墨家祖师爷拜入儒家求学但是因为理念不合,所以另立门派后,儒墨两家就结下了梁子。墨家认为儒家是伪善,儒家则视墨家为异端,今日我在我的文章里讥讽你派学说,明日你在你的典籍里贬低我派论点,双方以此纠缠了数百年。

    所以当韩子干听到李执自称是儒家知行派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家都是百家弟子,对方贵为一方县令,自己则沦落到靠机关术欺骗百姓,而且还欺骗到对方治下的百姓,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肯定会被儒生写故事讥讽。

    但话虽如此,该报出身的还是得报出身,少造派虽然式微,但还没有没落到不敢自认师门的程度。

    于是韩子干供手用同辈礼向李执行礼说道:

    “现在墨家少造派韩子干,却不知阁下为何要拦我等去路?”

    墨家少造派?脑海里完全没什么印象。李执皱着眉头想道,自己虽然在书中在诸子百家的内部每家中又划分了不同派系,但是不重要的派系并没有特别设计,很多都是写道某处,随手捏造了一个。眼前这个人自称是墨家少造派,自己却没有一丝印象,估计是个即将没落的小流派吧。

    话虽如此,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李执垂下双手,将袖口收到身后,然后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对韩子干等人问道:

    “墨家自称兼爱非攻,以为百姓发生为荣,却不想今日竟在田间设局坑害农户钱财,难道这就是墨家的兼爱吗?还是说兼爱是假,争名夺利是真?”

    刚刚劝解韩子干,此时跟在其身后的师弟听了,默默的低下了头,他们所作所为确实违背了兼爱理念,此时更被自己的死对头抓住了把柄嘲笑,一时间羞愧难当。

    韩子干听了李执的发问后,挺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对李执说道:

    “天下谁人不知墨家少造派轻义重术,现在我们落魄困顿流落至此,如果再不知变通,恐怕会活活饿死,哪里还有什么大义?所以虽然所作所为与兼爱冲突,但是与我少造派的理念相符。”

    “天下谁人不知墨家少造派?”

    李执笑着从腰间摸出一把纸扇,“唰”的一下展开,轻轻扇动着摇头说道:

    “我看明明是天下谁人知你墨家少造派吧!”

    “你休要辱我派学说!”

    韩子干听后,握紧双拳,瞪大双眼,刚想提步向前让李执道歉,却见李执身旁的陈志却猛地拔出腰上的钢刀,面露威胁。那明晃晃的刀刃,让韩子干硬生生停下脚步,按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伶牙利嘴之辈,难道阁下阻我去路是专门来羞辱我等的吗?”

    “非也,非也。”

    李执学着儒家风范的说道:

    “我阻拦尔等并非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而是为我这青阳农户求个公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子干听后,心中暗道不妙,假装无辜的说道:

    “虽然凭借机关术,跟农户们设置赌局有违大义,但是愿赌服输,我又何尝欠农户们公道?而且我们贩卖的耧车,确实能提高种田效率,一没偷二没抢,正常买卖,正大光明。”

    “好,好几个正大光明!”

    李执将扇子一收,竖起大拇指连声叫好,然后笑语盈盈道:

    “虽然阁下光明磊落,正义凛然,真是我辈之典范,却不知可否解答在下些许疑惑?”

    话已至此形势逼人,韩子干只能硬着头皮摆手说道:

    “但说无妨,但是我等还要着急赶路,恐怕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李执点点头,单刀直入的问道:

    “耧车的关节处为什么不适用柳钉加固,而是用麻绳捆绑?难道说用绳子捆绑比柳钉更加牢固吗?”

    “这”韩子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见韩子干不做回应,李执索性自己自问自答道:

    “依在下看来,之所以不用柳钉而用麻绳,是为了方便拆解更换零件,哪怕是最后要卖给农户,你们依旧下意识用麻绳处理。换句话说,这辆耧车虽然对耕地有奇效,但是极易损坏,需要时常拆解更换零件,对也不对?”

    韩子干等人无话可说,只好沉默应对,他们本来就因此事心存愧疚,现在被李执直接点出发问,又怎么好意思狡辩,坠了少造派为数不多的名声。

    “那些农户又如何发现自己所买的耧车是辆极易损坏半成品,此时恐怕正兴高采烈的下地耕田干活。你们将半成品当做成品卖给淳朴的农户,不是坑害百姓是什么?”

    在李执的质问下,韩子干终于慢慢地抬起头,缓缓说道:

    “诚如阁下所言,我等确实坑害了农户,阁下理应为其来讨个公道。”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他韩子干再不识趣,恐怕陈志的刀就帮他识趣了。于是他伸手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从口袋中拿出,供手给李执说道:

    “这是我等所有全部钱财,请大人收下归还农户,我等无话可说。”

    见到韩子干服软了,李执反倒收起了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将其递上来的钱袋反手推回去,笑着说道:

    “我来讨的公道,要的并不是钱。”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韩子干皱着眉头说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

    看瞅着快将韩子干逼急了,李执也不再故弄玄虚,直接张嘴说道:

    “农户们买下的是耧车,他们想要的,是能够耕地的耧车,而不是你要归还的钱财。”

    说到这,李执突然正经的供手说道:

    “所以在下以青阳县县令的身份,恳请诸位留在青阳县,发挥才干所长,归还所欠农户的公道。我愿意无偿提供县里的一切资源,辅助诸位用墨家机关术造福青阳县百姓,拜托了!”

    李执并不是不识货之人,耧车确实对青阳县有极大的帮助,而且他现在正缺墨家这样的技术人员建设青阳县。

    既然他们所造的耧车需要时常修理,那么把他们都留在青阳县不就行了,而且这伙人蓬头垢面一副遭了灾无家可归的样子,留在这个有县令竭力相助的地方,岂不是更好。至于儒墨两家的隔阂,自己这个假儒生低个头拍拍墨家马屁不就得了,反正自己又不是真儒家子弟。

    “你这家伙”

    韩子干颇为无语的看着行礼的李执,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怪异的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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