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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人终究要被环境改变
    其实姚肆所想,也正是姚正与和闫氏所想,只是两人与姚肆想的完全相反,闫氏的意思,在京中找个便宜的铺子,简简单单开个饭馆,只要不亏,能挣点钱就够了,她相信自己的手艺,她也不打算把饭菜卖的多贵,反而是越亲民越好,味美价廉的招牌肯定也能打出去。

    姚正与和闫氏这两日也在姚肆出门以后出门,他们自然也是找的掮客,只是却在靠近外城的位置找。

    这晚,两人为了去看一家铺子,多耽误了些时辰,回到锦卜居的时候,姚肆已经在堂屋等着了,饭菜她也和兰心做好了,一直放在灶头温着。

    见二老终于回来了,姚肆这才和兰心去把饭菜端上桌,顺便喊毛秀才吃饭。

    姚正与见毛秀才都还未吃饭,有些责备道:”我们没回来,你们就先吃,等我们作甚?“

    “是我不吃,肆丫头都劝我好几次让我吃饭,这一个人吃饭都没意思,还是一桌子吃饭的热闹,老夫啊,没有妻儿,孤零零了半辈子,这后半辈子,若是不与你们一起,我恐怕就变成一个可怜的孤家寡人了。”

    姚正与哈哈笑道:“秀才老哥莫说这些,肆儿日后就是要孝敬你的。”

    “对对对。”姚肆赶紧鸡啄米的点头。

    一家六口吃过饭,姚肆没有向往常一样与闫氏一起去洗碗,而是让兰心帮忙,自己则去里屋与姚正与说话。

    “爹,你和娘是不是打算开一家饭馆啊?”她进门就单刀直入的问。

    姚正与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就别管这些事儿,我和你娘自会操心。”

    姚肆无奈的抿了抿嘴,她知道爹娘一直把她当孩子看,不过她这几日考虑的事情,也确实需要与爹商量。

    “爹,我知道你们多半是要开饭馆的,我这几日不是都在外面嘛,就索性去问了几个掮客关于租铺子的事儿。”

    姚正与眉头一蹙:“你管这些做什么?你接触那些掮客,他们各个都是狮子大开口,你一个小姑娘家,去跟那些老江湖干?你别管这些,只管念好你的书,既然你要念书,那就把这件事给做好了。”

    “爹”姚肆无奈的喊了一声,“先不说这些事儿,你先听听我的意见。

    我想好了,大哥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五十两银子,这些时日,我用了十多两,具体用作什么,日后我会跟爹娘解释,只是现在手中还剩三十多两。

    我的预算是,每个月2两到4两的租金,地段就在城中心往外脚程一刻钟的距离范围,我也问过了,掮客们手中这个路段的铺子,多半是在3两5两之间,可也就是爹说的,这是狮子大开口。

    因为他们要的佣金太多,所以我打算,我们自己跟屋主接触,就能省下一部分钱,我选择的那个路段,全是非富即贵,他们每日的消费很大,而娘的手艺肯定能满足他们,所以只要我们招聘打出去,就能吸引到这些大人们。

    我们的饭菜可以卖贵些,这些人都古怪,不贵的不要,所以很快我们就能把本赢回来”

    姚正与越听眉头蹙的越紧,责骂道:“你这几日出去都做了什么?你与这些人打交道,你难怪你成天麻烦不断,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出头吗,这些家里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孩子插嘴?

    非富即贵,你把这京中想的太简单了,就拿你看中的那路段来说,寻常老百姓怎么可能租得到,那周围,可都是有身份的人的家底,怎么轮得到你去挣一杯羹?

    就算你侥幸找到一家,城中心的都是大型酒楼,一个路边摊儿何以立足?就算能在夹缝中生存,可又如何面对周围那些有背景的敌视态度?他们随便抄个理由,就能领一堆的人来把铺子砸个稀巴烂,你无权无势,到时候找谁说去?京兆尹?

    哼,孩子,今天爹再教你一句,官官相护的道理你要懂,官商勾结的道理你也要懂,在这京中,若是没有人撑腰,你一出头,那就一群人如狼似虎的盯着你,随时都会扑上去把你啃的骨血全无。

    何况,咱家手头只有三十多两银子,你要盘一个城中心的黄金位置,这点银子,连成本的零头都抵不上。”

    姚正与越说越激动,姚肆更是惊讶,她没想到爹会说出这些话,她愣了良久,才缓声而平静道:”爹,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所以在盘下铺子开张之前,我还有些事儿要做,至于是什么事儿,后日我再告诉你们。

    另外,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只盘个路边摊儿,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没少受代丙纶的欺负,那是因为我们无权无势,还没钱。现在,我们依旧无权无势,可我们可以有钱,我不说钱是万能的,可若是有钱,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知道吗爹,丘盏死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一点,我若安安心心的在书院念完三年书,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于我们家,也不会有太多的帮助。我那时候就想,我缺权势,那我就去结交权贵,我缺钱,那我就去挣钱,我被人当棋子,那我就努力改变棋子的地位,成为可以谈判的筹码。

    爹,你一直把我当孩子看,可你也清楚,我说的这些都是有理的,我先后进了两次牢房,两次从生死边缘爬出来。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考虑这些事情,也有把握处理好。

    我已经决定明日去见吴家的一个管家,另外京兆尹我也要去见见,你说的,我们无权无势无背景,在那片地皮里站不住脚,那我就想方设法的在那里站稳了。”

    她的眼神坚定中带着几分狠意,可那不是残忍的狠,那是她明白事态是什么样的状况,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准备,那是对自己的狠,对自己的一种狠心的督促。

    姚正与从未见过这样坚狠的姚肆,在报考县考的时候,那是一个执着的,不听大人话的,任性妄为的孩子,那时候,他在姚肆眼里,看到的是不甘心。

    来京中劝姚肆回家的时候,他眼里,是一个不肯服输,不肯轻易放弃的,依旧是执着的,不听大人话的孩子。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承认自己一直把姚肆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姚肆很聪明,很有主见,想法也很独特,可他从未见过这样有“野心”的姚肆。

    那是一种对权势和金钱的渴望,即便那渴望并非她本意,可在这样的环境下,逼得她将那份渴望拿了出来。他知道,以前姚肆只是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没什么大的野心和想法,她甚至只是想在乡里做个私塾先生,希望一家人能受人尊重,也能挣点钱养活自己,不受代丙纶的欺辱。

    只是如今的姚肆,已经有了更大的想法,甚至是更大的追求,他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那是刚烈的,那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性的刚烈,而这份刚烈,也注定让她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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