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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日天日地的沈安安
    回来的第二天是初七,明天沈安安就该回公司报道,假如她不打算辞职的话。

    郑子遇一大早就不见了。

    桌上还是油条豆饼,团子之类,种类挺多,很丰富。

    沈安安戳着碗里的团子,很糯。这是上海有些人家会在过年特意蒸的一种点心。和东北的粘豆包应该算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这种团子是糯米粉做的,提前一个月,瞅着好天气将糯米洗净,浸泡一晚上。隔天拿去碾成粉末,然后放到阴凉的地方晾干。一定要晾得干透,不然会生虫子变坏。

    然后,在过年前的一个星期也好,再早些也可以。将糯米粉拌匀,加了做好的各种各样的馅料,做成尖尖的寿桃样子,也可以是圆圆的类似窝头的形状,放到蒸锅上去蒸。大火,大约二十到三十分钟。

    立即就可以吃。

    放在冰箱里会开裂,吃不完,应该放在凉水里浸着。

    家里的团子是林芳丽做的。他们去哈尔滨之后,林芳丽跟郑小琪一起,做了大概有二三十个各种口味的团子。

    沈安安筷子上尝到了一点儿甜,带着豆沙的清香。

    她看了一眼碗里已被戳得粉身碎骨的团子,味道虽还不错,可实在没有胃口。

    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吃什么都没滋味。

    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再看一眼。越看越来气。

    她昨天一晚上没睡,眼下黑眼圈重得厉害。

    不过那害她无心睡眠的人,好像状态还不错,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好像真的是她的错,她在无理取闹。他反而在不断的避开矛盾尖端,避免和她争吵。

    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安安将手里往包里一塞,拿了钥匙要出门。

    刚开门,就看到林芳丽堵在门口,一副像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郑子遇父亲回来之后,林芳丽就直接搬过去了,他们从哈尔滨回来,林芳丽的东西早已经搬干净。郑小琪的东西也没有遗漏。

    沈安安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样跟这位始终不怎么喜欢她的婆婆来新年后的第一次会面。

    不过既然已经撞上了,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安安先笑,喊了一声“妈”。

    “还没来得及过去给你拜年,新年好啊。”

    沈安安不是会跟人花言巧语的人,再加上她和林芳丽的关系在年前虽有一定程度的缓和,终究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于是,新年第一面,就有点干巴巴的。

    林芳丽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副“你欠了我二五八万”的倒挂锥子脸,不怎么客气的盯着沈安安。

    安安被她看得背脊有芒刺,一根一根的扎起来。

    她讪讪一笑“妈,你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本着先低头认错的套路没有错,沈安安先弯腰做低伏小。

    林芳丽却冷哼一声,没有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把沈安安一把推开,闯了进去。

    这态度,俨然是又回到了她刚跟她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两军对垒状态。

    沈安安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又在哪个梦游状态得罪了老太太。

    刚要不耻下问。

    林芳丽在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找什么似的,没找着,扭头逮住跟进来的沈安安“子遇呢?”

    安安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绝壁是过年没看黄历,出门在家怎么都好像不适宜。就该挂在旗杆上,放屋顶上插着,以避灾祸。

    一肚子闷气,她忍了忍,说“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没看到。”

    林芳丽的嗓音一下尖利起来“你说什么东西?不知道?越来越不像话!你怎么做人妻子的?自己老公去哪里了,你竟然不知道!”

    沈安安动了动嘴唇,想说,他是我老公,又不是我养的狗,我怎么知道去哪里了?

    舔了舔嘴唇,忍得肺部穿孔,险些要炸,她没吭声。

    林芳丽气得哼哧哼哧,一把抓住沈安安的胳膊“你跟我走!”

    安安不想跟着她无休止的忍啊忍,他妈的,迟早变忍者神龟。

    就想拒绝。

    也不知道林芳丽哪里来的手劲,拖着她往门外走,按下电梯,就把沈安安丢了进去。

    安安自诩力气不小,还是头一次被人像扔小鸡仔似的丢来丢去。

    她脾气也有一点点上来,不过看在郑子遇的份上,又瞧着现在还是年底,不好发作。拼命在心里默念尊老爱幼,八荣八耻。

    电梯里下来,已有辆车在公寓楼底下等着。

    林芳丽又是一通知指挥“上车!”

    沈安安手把在车门上不动“去哪里?”

    “你跟那个男老板的事情,你以为瞒得了谁?我跟你讲,要想做我们郑家的儿媳妇,最好你给我规规矩矩!现在就跟我过去,找你们老板,把工作辞了!”

    沈安安一听,真是气得要日天日地日她婆婆。

    她从不怀疑郑子遇,在她和他妈有矛盾的前提下,虽他有时会有失偏颇,为了他妈,让她受委屈。可他绝不是那种有屁大点儿事就回去抱着他妈大腿打小报告,求妈支援的妈宝男。所以刚才林芳丽找上门,沈安安以为又是林芳丽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来找她麻烦了。

    可是现在听起来

    是郑子遇一直在跟她说辞职,她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一夜,也曾想过,要是他真的这么介意,她可以和他商量,她去别的公关公司工作。不是非要在木林不可的。即便她的确和尹木青白得连一只浮游在水里狼来浪去都能看清楚。

    可谁让她喜欢他呢?先喜欢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吃亏。她把吃亏当吃补好了,总比天天对着那张冷脸强。

    她不要他总是冷淡淡的让她冷静,她不要他坐得那样远和她保持距离,她不要他丢下她跑到客房去睡

    要是低个头能赢回来的话,那就低一下头好了。要吵也不急在这一时,天这么冷,她想要人肉取暖器

    可是现在逃避可能暂时有用,但长久来说,越是逃避,那颗毒瘤就会趁着你疏忽的劲儿吸收养分,膨胀变大,然后在某个你毫无预料的时候,炸得你妈都不认识。

    安安抽搐着嘴角,搭在车门上的手往后一缩,虽笑,眼睛却很冷“要是我不辞呢?”

    林芳丽五官扭曲起来“不辞职就离婚!别祸害我儿子!”

    安安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她笑“好啊。”

    她后半句想说,要我离婚,你让郑子遇亲自来跟我说。

    然而,后半句话她还没来得及讲出来,就看到林芳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身后方向。一脸惊恐的表情。

    沈安安察觉到不对,扭头看过去。

    就见郑子遇手里拿着一杯生姜茶和一袋子像是粘豆包的东西。

    沈安安想到自己昨天半夜起来找热水喝,手脚发冷,开着空调还不停的打哆嗦。又想到她看到冰箱里的团子时,顺嘴说了一句,好想吃粘豆包。

    可是她记得,那会儿应该是半夜一两点钟的样子。

    她因为晚上跑出去吃了一碗不怎么合胃口的烂糊面,大半夜又冷又饿的醒了,在客厅里瞎转悠。

    他那会儿应该在客房里安稳的睡觉,怎么会听到她那么小小的嘀咕?

    还是他根本就在客厅里,一晚上没睡?

    这个念头冒出来,沈安安嘴里涩涩的,直盯盯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郑子遇走过来,把生姜茶和粘豆包交到她手里,握着林芳丽的肩膀,把人送上车“我和她的事,妈,你别操心。”

    说时,反手把车门甩上,调转身过来,抓住沈安安的手腕,大步拉着往公寓楼里走。

    沈安安要和他解释,诡异的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发不出声音来。

    快要进电梯,她和被点了穴的哑巴似的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拉她进电梯的郑子遇,往后,退了一步。

    他眸光肃穆的望着她,黑压压一片。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你妈让我辞职。”

    他望着她不动。

    “你怎么说?”

    他看着她,眸色表面像是有一层冰面,折射着怪异的阴暗的光,很快,一掠而过。

    他说“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沈安安绷紧了神经,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再跟你说一次,郑子遇,我和尹木什么都没有!我他妈的要是对他有一丁点儿不轨企图,就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郑子遇的脸又阴又沉,难看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盯着她的眼睛吃人一般。

    沈安安又说“是不是要我发誓?好啊!老子就对着我沈家列祖列宗发誓,我撒谎,让我被死无全尸!”

    他越发的冷,周身笼罩着可怖的气息。

    开口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轧着冰渣,几近咬牙切齿“沈安安,你还真是豁的出去。”

    缓慢的,和一把未开封的刀强硬架在人脖子上,慢慢的割开皮肉,割开血管般。

    沈安安咧了咧嘴,第一次知道想哭,却又笑,是什么滋味。被人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都没这么难受。

    “郑子遇,你他妈的智障!”

    她为了谁?她是为了谁?!

    和他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一个人要是在心里给你判了死刑,你就算把那个死翘翘的倒霉鬼从坟堆里挖出来,从阎王爷手里把人借过来,丢到他面前澄清嫌弃,该叛你死刑,绝不判你有期徒刑。

    她在他这里,早他妈的已经是死刑了,还蹦跶个!

    沈安安闭着眼睛,深吸口气“那就离婚啊!离婚,你别膈应,我也不藏着,我立刻找尹木坐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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