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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临江仙里青槐笑
    城北一条铜驼巷,城南一条金谷街,皆是商铺林立,各有千秋。说的直接点,就是城南富,城北穷些。金谷街除了路两旁的店铺,周围大院落颇多,一进一出,两进两出的比比皆是。

    夕阳西下,小院里,葡萄藤已经开始蔓延在院中的木架上,枝繁叶茂,绿意盎然。一老道坐在葡萄架下与一女子对饮。

    “简道士,你这无字幡可算是题上字了,不容易。”女子身材丰腴,脸型却有些消瘦,红唇微张,摆弄着道士的算命幡,媚而不妖,一举一动非但没有卖弄之意,反而显得高贵而优雅。一身红衣,苏绣上品,领口宽松,抹胸微露,但是对面的道士却自斟自饮,不为所动。

    “凤院主,你怎么不在滦县照顾你的大鹰小燕了。”

    “你不要明知故问了,门主要来的消息还是我百鸟院通传各位的。”女子娇嗔一眼,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道士的算命幡上,“简道士,这字是谁写的,路子彦还是方人恪。”

    “两位书法大家自然不会屈尊降贵为贫道题字,不过此人这字在我看来,丝毫不弱于路方二人。”道士停下杯中酒。一手扬起算命幡,大字铺展。

    “断得人生苦乐如意事,说开天地玄黄神鬼人。口气倒是不小。”女子轻轻笑道,倒是目光不动,仔细品味其中韵味。

    “对了,孔方这次私自动手,又身死道消。秋雨白也没什么动静啊”

    “秋堂主管教属下不力,引起巡守府的注意,差点坏了门主大事,秋雨白能有什么动静。”

    “那”

    “凤院主,非礼勿问,”道士将手中幡放在一旁,“最近可有那周幽的动静”

    “自然是有,如果不是此消息要亲自禀报院主,我才不大老远的跑一趟,这地方,我多呆一天都要折寿一年。”女子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早上的消息,周幽与裴钰已经离开金陵,赶赴,估计十五日之内就能到,不过路上明着有苏凤安随行,暗卫死士三十六人。不太好下手。“

    “此事为真”道士也是有些吃惊,那周幽常年不出金陵,怎么这次还学会微服私访了。

    “这消息的代价就是苏凤安剑下多了一条亡魂。”女子面色决绝,催动内力,手中的酒杯轰然炸开,却不见碎片,只见飞灰与酒渍。

    ”凤来仪,你的功夫又精进了。“道士皱眉道,”但我也告诉过你,你这走的是逆天改命的路子,借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哼。还之前,我也要把债给讨回来。”凤来仪抽出丝巾擦了擦手,语气轻柔。忽然面色一动,听到院门开合,树静风止。

    道士也猛然站起与凤来仪一样,一甩袍袖,手口皆已随心到,恭敬道

    “百鸟院,凤来仪,见过门主。”

    “天机堂,简行云,见过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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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紫衣的肖青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了街上,老道一步之遥,不紧不慢的跟着,肖青槐看着街边人声鼎沸,商品琳琅满目,双手背于身后,亦步亦趋,也是引得周为行人频频侧目。

    “门主,刚才属下有一事未曾禀报。”道士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是你没有取了那女人性命吗”肖青槐似是早已知道。

    “说起来这女子,我倒也见过,一个鹿俊,一个她看来都不简单。”

    “属下向她求了幅字,说来也奇怪,我为她私下卜上一卦,只觉得奇妙非凡。”

    “有何奇妙”肖青槐也来了兴趣。

    “常人都是一段命格,或长或短,或腾达天下或碌碌无为。这女子像是两段天命硬生生的接在了一起,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坎坷颇多,生死境遇没有定数啊”

    “行云,虽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什么都被你几个铜钱就算出来了,那还有个什么劲,你还能屈尊与我当个堂主”

    “属下失言。”

    紫衣看了一眼路旁的巷口,辨别了一下方向,步伐依然不紧不慢。

    穿巷过桥,杨柳依依,一座三层酒楼拔地而起,槐木为架,松木当门,樟木做台,店内,搭着白抹布的伙计穿行其中。传菜声,酒令声,各有其特色,地处南方,却不行那吴侬软语,男人喝酒倒是比嗓门的居多。

    这酒楼正门,立柱红漆,上书一联

    筵前青幛迎人,当画里寻诗,添我得闲小坐处。

    槛外杨柳如许,恐客中买醉,惹他兴起故乡情。

    黑底金漆,煞是醒目,门上挂一匾,三个烫金大字,“临江仙”,边上还有拓印,小篆所成四字“方人恪印”。

    肖青槐穿堂而过,却是一片寂静,道士紧随其后,两人毫无阻隔的上了三楼。身后才逐渐恢复刚才的吵闹。

    “这小娘子,生的俊俏。”一青面书生回过神来,对同桌的人笑道。

    “那老道更是不俗,这两人我看,可都有武功在身。”书生朋友摇了摇头,“都不好惹。”

    肖青槐布靴及地,木板无声,三楼。桌子不多。就放了五张,都在窗口,从窗口望去,楼下的易水河在赤霞中,粼粼波光,醉人眼球。

    易水河穿城而过,清澈照人,两岸杨柳绿,微风和煦,夕阳暖人。

    河畔酒楼明明是临河而建,偏偏取个名字叫临江仙。可正是因为,这临江仙是易水河边唯一的酒楼,生意红火,尤其三楼的位子可是十分难订,而今日却是空无一人。

    “青槐,许久不见了。”屏风后突然绕出来一人,三十多岁,留两撇八字胡,大腹便便,很是富态。

    “二哥,许久不见。”肖青槐依然是那个不冷不热的脾性,上前两步,施了个万福。

    “魏老板,贫道这厢有礼了。”老道也是随声和到。对于门主与这魏老板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似是而非,据说是当年门主逃难而来,魏老板有一饭之恩。后来青槐门初期也有这魏老板的助力所在。

    “先坐,先坐。饭菜待会就好。”魏老板挺着大肚子,行动倒是挺利索,与肖青槐一同坐下。简道士道士很自觉的寻了一张离得比较远的桌子。

    “青槐,别院我都打扫干净了,院子颇大,安静雅致。而且临水而居,很适合青槐小住。”魏老板翻开瓷杯,倒了两杯白水。一杯推向肖青槐,一杯自顾自的抿了。

    “二哥,多谢之言,青槐就不说了。”肖青槐也拈起瓷杯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

    “哈哈,在二哥这里你何时说过谢,再说,又何时需要说谢。”

    “二哥教我的话我记得很牢。”

    “什么话。”魏老板笑道。

    “当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要去找你帮过的人,而是去找帮过你的人,你帮过的人只会锦上添花,而帮过你的人却是能雪中送炭的,所以这么多年,青槐只是记在心中,从不言谢。”肖青槐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你这不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吗二哥帮你,是我愿意,你这样别人给你点恩情,就记上一辈子,哪里能成大事,想执掌你的青槐门,不但要手狠,还要心狠一点。”魏老板说得有些语重心长,面色却还是慈眉善目,笑呵呵。

    肖青槐展颜一笑,“二哥放心,我也就在你面前装装贤良淑德。”

    “丫头长大了,二哥就放心了。”魏老板似是想伸手去拍拍女子,却是半路止住了手,只觉得有外人在场不太合适,转瞬一笑,“今天我让厨子做了几样新菜,青槐你尝遍天下美食,给我评上一评,看看我新雇的厨子怎么样。”

    “当仁不让。”肖青槐义正言辞的拱了拱手,二人相视,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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