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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雀士的较量
    麻将本篇中一般指日本麻将,因为日语将麻将读作麻雀,所以麻将选手也称雀士的第一局称为东一局,一局结束后,只要庄家下庄,即进入东二局,以此类推,至东四局为止,这四场称之为东场;东场结束后就开始南场,由南一局开始,到南四局为止。

    东南场这八局,称之为半庄战,也叫东南战;所谓打一个半庄,就是打完东南八局的意思,也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玩法。

    而点棒,即麻将中用来记录持有点的道具,也可以视为是麻将特有的一种筹码。

    通常的做法是开局时给每人分配25000点的点棒dashdash万点1支、五千点1支、千点9支、百点10支。

    当然,有时也会根据总点数的不同有其他的分法;比如眼前的这场牌局,采用的就是20000点的规则,所以每人五千点2支,千点9支、百点10支。

    根据榊提出的要求,点棒的每1点都将换算为1000rb,也就是说,这场麻将在开局时,四人就已各自押上了整整两千万。

    虽说这四位都是有名的职业赌徒,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用来保命的积蓄,但两千万绝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对于普通的联邦公民来说,这已是足够其安稳度过一生的巨款了;即便对赌徒来说,这也已经是可以用来作为退休金的金额。

    毫无疑问,在座的四人、包括榊无幻自己,没有一个掏得出那么多钱来。

    不过,这也无妨,因为他们未必要出那么多。

    在这个半庄结束之前,点棒就还只是点棒而已,只有到结算时点棒不足20000点的人,才需要付出失去的差额。

    比如,在南四局结束时,有一人的点棒变成了36000,而另外三人则分别是20000、15000和9000点,那么,持有36000点的人,不但没有出钱,还净赚了一千六百万;20000点的人则是不输不赢;只有15000点和9000点的人,分别损失了五百万和一千一百万。

    这样看来,即便赢不了,只要尽可能地减小损失,也不至于会赔足两千万。

    但这样的想法,对赌徒来说,是危险的。

    在赌博的世界里,想着我要活下来的人,和想着我要赢的人,做出的选择自然是不同的。

    高额的赌注,就像一面照妖镜,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其面前显出我要活下来的本心;唯有真正的赌徒、无赖、恶棍那些了解赌博真意的人,才能保持冷静,守住内心的防线。

    价值两千万的半庄,注定不会平淡。

    由于使用的并非是自动麻将桌,所以洗牌、切牌、码牌都是由人来完成的,对于四名行家来说,在洗牌阶段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东一局,第三巡。

    大河内,已然听牌。

    听牌之达人绝非浪得虚名,仅三巡,他的手上就已是三张北风、一二三万、三四五六七七七饼的牌型,即二五八或三六饼的多面听,十分理想的状况。

    就在这时,榊漫不经心地打出了一张两饼。

    大河内见状,刚咧开嘴角,准备叫胡并嘲讽榊两句,没想到

    胡为方便理解,下文皆用squo胡牌rsquo而非squo和牌rsquo表述了。上家的高木抢先截胡,断幺九,一千点。

    切看到对方开牌时,大河内不快地啐了一句,竟然胡这种小牌

    嘻嘻嘻高木却是不以为意地回道,就算是小牌,也是上百万一局啊而且看你那副已经多面听的架势,我不得不防你一手自摸吧。

    话是没错,但真正的重点,高木并未言明。

    像他们这样的行家都很清楚,在赌博中,运势这种东西是切实存在的。

    和骰子、花札、牌九那种瞬间分出胜负的游戏不同,麻将是持久战,在进行的过程中,运势会多次转移;而如何破坏、或夺走他人的运势,是一门非常重要的技巧。

    对于一般人来说,要做到这点可能很难,即便他们察觉到了运势此刻在谁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手段去干涉,但对于行家来说,办法多得是。

    眼前高木胡的这一把小牌,就是为了破坏大河内的运,而其结果也立竿见影

    东二局,同样在第三巡。

    高木手中的配牌已是三色同顺,单吊四饼,并且

    立直。高木果断地拿出了一千点棒报听。

    按理说,在这种级别的对局中,单吊并指望对手来点炮,那种几率是很渺茫的。

    而且立直指在门前清,即没有吃、碰、明杠、所有手牌都是自己摸到的情况下宣布听牌,此时摆放一根立直点棒作为宣言牌,在接下来的对局中,立直者摸到什么牌就必须直接打出,直到有人胡牌为止;如果最终是立直者自己胡牌,则可以加番,如果是在立直后的那巡立即有人点炮或自摸,即为立直一发,可以再加番的风险很大,万一在座的三人里有人正好在做大牌,立直者很有可能自取灭亡。

    然高木,并不在乎这个。

    被称为牌山幽灵的男人,自有他赖以生存的绝技,那就是dashdash移花接木。

    这招的效果是在他摸牌的时候,可以将摸起的那张牌,与自己面前牌山上层的十七张牌中的任何一张进行调换。

    至于换法,很简单就是摸牌时,用四根手指竖握麻将,在将牌拿向自己、并经过牌山的瞬间,让这张摸到的牌保持在与牌山上层一毫米都不差的水平高度,并和那张自己想换进来的牌的一面完全重合;接着,快速、无声地用自己摸到的牌把牌山中的那张牌顶出来,然后用同样的手势竖握住被顶出来的那张,而将自己摸到的牌严丝合缝地留在牌山上,最后若无其事地将自己换出的牌收入。

    用慢动作来看的话,这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或困难的动作,但要将这招的速度练到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也没人能看出来、哪怕有人看出来了也来不及抓现行的境界那就是上千次、上万次的练习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了。

    另外,施展移花接木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在码牌阶段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牌山上层的牌是什么,如果连自己要换的牌在哪儿都不知道,光把手法练成了也是白搭。

    毫无疑问,高木,是知道的。

    虽然他记不了台面上全部的136张牌,但对于四道牌山上层的牌,他至少能记对九成,尤其是他自己面前的这道牌山,他全部都能记住。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千术是非常玄妙和复杂的东西,但其实在真正的行家眼里,高阶的技巧,往往都是简单暴力、明目张胆的。

    普通人认为一定是靠着某种诡计才实现的奇迹,实际上多半都是苦练后必然的成果,这就是大多数千术的真相;传奇魔术组合佩恩与特勒就曾说过dashdash在桌上魔术中,最终极的诡计,就是魔术师灵巧的双手,这句话用在千术师身上也一样。

    魔术师借助道具辅助才能表演的动作,千术师徒手就要完成,魔术师练习一千次才能做的表演,千术师至少练一万遍才能实战代价和风险的差异,决定了后者没有失误的余地。

    高木能在赌博的世界中脱颖而出,绝不可能只靠运气;运气只能帮你赢那些阳光下的赌博,想在黑暗的世界里生存,还得靠实力。

    呵呵这一巡尚未结束,大河内刚打下一张牌,五十岚就发出了两声轻笑,好一个squo立直rsquo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那双已经长了老年斑手,伸向了大河内打出的那张牌,杠说罢,他就把杠牌翻出,并抓起岭上牌,几乎在翻手将岭上牌拍下的同时,他就已经念道,岭上开花

    什高木那阴恻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因为这一刻,他似乎发现了五十岚那刚运的真相。

    别怪我啊,高木君,毕竟在这种地方被你立直一发可不太妙呢。五十岚沉声言道。

    你数秒后,高木那苍白的脸上,霎时已流下了几缕冷汗。

    虽然大河内、高木和五十岚在来到龙之介这里后已打了很多局麻将,但在那些随便玩玩的牌局中,作为老手的他们自然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彼此的实力上限到底在哪儿、以及具体有哪些绝活儿。

    然而,此刻高木惊讶地发现,平日里最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个老头儿竟然掌握着一种在雀士界堪称无解的技术dashdash默牌。

    严格来说,默牌并不能被称为千术;除非你是一流的行家,否则就算有人当着你的面用这招、就算你用超高速摄影机把他的一切行动放慢几百倍、几千倍,你也看不出半点门道。

    这种技巧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昭和时代。当时的麻将,大多是用竹子制作的,而竹子这种东西,每一小片的表面,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纹理;于是,就有一些雀士想到了通过记忆麻将背面竹子的纹理来记牌。

    可是那谈何容易莫说是在打牌的过程中去记那136张牌了,就是随机拿出10张牌放到你面前,让你慢慢记,要分辨并记住那些看起来几乎一样的、细微的竹子纹理,也是极难。

    而且,光记住一副牌、换了一副就两眼一抓瞎也没用;真正的默牌,必须是在面对一副完全陌生的麻将时,也能将其迅速记下的技巧。

    大多数人都不会去练习这种极度困难、难学也难精的东西,练了的人里,能在短时间内把整副牌默到一百张以上的也是凤毛麟角。

    但极少数精于此道的行家,无一例外都是接近无敌的存在;这些高手在东三局之前就能把整副麻将全部默下,对这些人来说,牌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就像是透明的一样。即使有人在他们面前出千换牌,他们也能立即知道,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提出查验,一抓一个准。

    可惜,随着时代的变迁,竹制麻将逐渐被树脂、塑料等材料制作的新产品所取代,在那些几乎没有纹理的材质面前,默牌之术变得无法施展,最终也就渐渐失传。

    不过,传说有一些极为高明的默牌雀士,就连背面毫无纹理的麻将也可以进行默牌;但这门技巧的原理,至今仍是个谜。

    有人说他们是通过人手摸牌时留在麻将背面的指纹来默牌;还有人说他们是借助隐形眼镜之类道具;更有人说这个传言本身就是假的,是有老千为了掩饰其他的千术而吹出来的

    总之,没有定论。

    毕竟这种传说中的默牌雀士实在是罕见,就算这种人真的存在,也很难被察觉到。

    而今天,高木就有幸见到了一位

    五十岚的默牌,和高木那依靠短期记忆加洗牌码牌的手法来大致掌握牌山的方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那手岭上开花,以及在高木尚未开牌的情况下对其下一步行动的预测,已表明了他对整副麻将的每一张牌都了如指掌。

    不是靠猜、不是靠千,单纯就是看穿了牌而已。

    很显然,在巨额筹码的逼迫下,雀士们已是无所保留在这种随时可能背负上巨额债务的赌局中,根本没有留手或留情的余地。

    就这样,实力的差距,在点棒的差额中渐渐体现了出来。

    至南三局,五十岚已经手握四万三千点;高木守在一万八千点左右,而大河内则是一副已经完了的表情,满头大汗地在一万两千点左右苦苦支撑。

    但要说最惨的,还是榊了,他的点棒只剩下了七千不到,也就是说,他已背上了一千三百万rb的负债。

    第五巡过后,五十岚手中又已是三暗刻、两向听的牌面。

    可以默牌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胡牌在两巡之内就会被摸到,而且两巡之内不会有人打出适合吃或者碰的牌来改变摸牌顺序。

    胜利已近在咫尺。

    可就在这时

    就这样而已了吗榊,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其余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榊,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大河内率先应道点棒排在末尾的家伙,突然间没头没脑地问什么呢话说身为提出这种乱来赌注的家伙,结果自己却输得最惨,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面对这样的奚落,榊却是毫不在乎,继续用略显颓废的语气言道我是在问,各位的squo本领rsquo就这样而已了吗

    哼高木冷哼了一声,都懒得搭理他。

    五十岚倒是语重心长地说榊君,我理解你的心情,呵呵但赌桌上的事儿,输了就是输了,挑衅并不能挽回什么面子,只会让你的败相显得更加难

    他最后那个看字还没出口,榊就打断道所谓squo听牌的达人rsquo,原来就是个需要戒指来辅助才能使出squo左手换牌技rsquo的二流老千。他微顿半秒,squo牌山幽灵rsquo的杂耍也是泛善可陈,且不说遇上自动麻将机就立刻废了九成,就算是遇上一个会记牌的耿直老头,也能让你吓得拼命快攻胡小牌

    他这短短几句话,就把同桌三个人的技术全都点破、并且嘲讽了一番;字里行间,嚣张至极。

    还没等那三人还口,榊就接着说道这都南三局了,你们也还没有拿出更多的手艺,说明你们是真没有什么别的可现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既然你们都喜欢玩这种squo精明的麻将rsquo,那我就给你们看一些squo更直接的方法rsqu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