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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老声
    吴玄有些惊,初以为是周美琴来了,可是一想,明明是男声,还有些老,听起来很熟。冯薇中也是一惊一乍,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两人回头一看,竟是蔡志明到此。

    “师父?”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有好东西也不叫上师父,”蔡志明故意式的一个板脸,“明知道这边的烤鸭就要夏末的好吃。”

    “我说师父啊,”吴玄说,“你刚才那语气啊,就跟。。。。”

    “跟你未来的丈母娘一样,对吧?”

    “你怎么知道?”冯薇中很奇怪。

    “一般岳母都会对女婿挑剔,”蔡志明夹起一块就吃,“像你这样背景的,多半会被整来整去。”

    “那你说,”吴玄问,“我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啊。”蔡志明已经把鸭脖子都啃了。

    “那是我的鸭脖,”吴玄正要抢回去,蔡志明赶紧跑,“别跑,还我鸭脖子。”

    惹得全场都停下来看热闹,冯薇中笑的不亦乐乎,遥想,多年前也是这么一幕:周美琴做的培根,刚要给冯迎秋的,冯薇中就抢了过去自己吃,冯迎秋不得不自己去追着女儿,还记得那是六岁左右。

    “唉,”冯薇中总算找到久违的感觉,吴玄给她的,正是那种幼年的家人给她的亲切,像这样一起在海边,一起出来吃烤鸭,而不是像小学以后开始的,每天就是补习、上课,上课、作业,父母的询问,只有作业,甚至连出国了七年,冯迎秋和周美琴也没大过几个像样的电话,每次就是简单汇报家里的情况、学习的状况,没了。

    “臭小子,”蔡志明跑到一边,“鸭脖子快没了,你吃鸭肉吧。”

    “不干,”吴玄继续追,“我就要鸭脖子。”

    “我是你师父,你得让让我。”蔡志明继续跑。

    “不要,”吴玄嘻嘻哈哈的,“我就要脖子,鸭肉你自己吃。”

    冯薇中还是不停的笑着,忙说:“你们再不过来,我就全部消灭完。”

    他俩才停下来,走回座位。

    蔡志明可能平时少锻炼,一坐下就是不停的喘气,“老了,老了,跑也跑不过。”

    “师父,”吴玄满头大汗,“你以前是在田径队里呆过吧?怎么也追不上?”

    “老子跑江湖的时候,”蔡志明吹嘘,“你小子还是肚子里的一个胚胎呢。”

    “跑江湖是怎么跑法?”吴玄不忘揶揄,“你示范一下。”

    “老子不干,”蔡志明看着金黄色一块,刚想夹,却被吴玄夹了去,“臭小子,也不知道孝敬孝敬师父。”

    “今天你是不请自来的,”吴玄干脆说,“打断了我们二人世界。”

    “师父啊,”冯薇中也开始取笑,“还以为您三步不出闺门呢。”

    “去去去,”蔡志明开始教训,“就你贫嘴,我不出门怎么找吃的?”

    “不过师父,”吴玄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行踪?”

    “这还不简单啊,”蔡志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芯片,指着吴玄,“看看你手机上是不是也贴了一个?”

    吴玄这才掏出手机,果然在背面有一个紧贴着的小芯片,蔡志明滑了一下,那芯片就自然到自己手上。

    “闹了半天,”吴玄很不高兴,“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错了,”蔡志明说,“这不是跟踪,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每日行程。”

    “你这玩意哪里买的?”吴玄又问。

    “就是那家东洋公司,”蔡志明说,“当时把木偶机器人做给我的时候,那可是花了我三万多,后来效果不好,所以就赔了这个给我,说这个市值一万多,来抵扣一十八员干将。”

    “我说你,”吴玄不高兴,“玩什么不好?玩这个?”

    “我就是想了解了解,”蔡志明解释,“看看你们小情侣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要知道,你们年轻人玩的地可多了去。”

    “我们年轻人经常去酒店,”吴玄干脆说,“难道师父你也自己去开间房?”

    “滚。”蔡志明不乐意,“净说胡话。”

    “师父,”冯薇中有些担心,“你该不会也给我按了吧?”说着查看手机,却一无所获。

    “我就那么一套。”蔡志明解释,“太远的地我可去不了,就说九龙湾吧,知道你们在那,也去不了啊。”

    “我们这几天在碧波里,”吴玄不怀好意的说,“你也是全知道了?”

    “你们俩可以啊,”蔡志明露出笑脸,“居然在高尔夫球场过过小日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玄想说,“总之,一言难尽。”

    “这种事从来羞于启齿,”蔡志明不介怀,“为师明白,同门之间,师兄师妹本来就该相亲相爱,才能成一家人啊。”

    “师父所言极是,”吴玄这才不计较,“这么久总算说了句人话。”

    “臭小子,”蔡志明满嘴油污,“就会教训你师父。”

    “师父,”冯薇中凑近了,“你以后别再弄这个了,我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难不成你现在是阶下之囚?”蔡志明似乎明白了。

    “您就别问了,”吴玄说,“反正啊,我们现在是偷着出来的。”

    “这还了得?”蔡志明说,“难怪你们都不来了。”

    “不是不想来,”冯薇中说,“是想来也来不了。”

    “为师不为难你们,”蔡志明说,“要是想回去的,就赶快回去。”

    “等一下,”冯薇中不忘拿出手机,拉着吴玄和蔡志明三人自拍,“留影一下也好。”

    夜里,碧波里高尔夫球场,周美琴习惯了每夜都是一个人睡,早上要准时起来,下午要准点做瑜伽,晚上,概不见客、也不出去散散心,而是自己在书房里,看着这些年的老照片和以前收起来的旧书。

    秘书敲了们,“不好了,主席,门口有一个汉子,自称姓蔡,说什么也要见你。”

    周美琴又惊又怕,忙问:“这汉子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

    “四五十岁,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周美琴心里嘀咕着,“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只好吩咐,“把他请到我的办公室来。”

    周美琴换好衣服,叫了个保安守着门口,自己则在办公室里密见。

    来人正是蔡志明,周美琴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是关于薇薇的。”蔡志明回答。

    “薇薇的事,”周美琴横了一眼,“在就跟你没关系。”

    “薇薇是我亲生女儿,”蔡志明训斥着,“她高兴不高兴,我这个做爸的有权利关心。”

    “用不着你,”周美琴说,“你可别告诉她,她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冯迎秋的女儿。”

    “我不会告诉她的,”蔡志明保证,“不过,你不能一直软禁着她。”

    “我软禁她?”周美琴气的,“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蔡志明说,“薇薇她很不高兴,不高兴你这个做妈的,一直管着她。她都二十二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她的安全?”周美琴怒啸。

    “她有吴玄护着呢。”蔡志明说。

    “你别提吴玄了,”周美琴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吧?”

    “什么事?”蔡志明才察觉到有异样。

    “薇薇,”周美琴不易开口,“薇薇她。。。她之前。。。。。”

    “你倒是说啊,”蔡志明紧张起来。

    “之前,被绑架,”周美琴不禁掉泪,“还,还被强奸。。。”

    “谁干的?”蔡志明赶紧问,“是吴玄那小子?”

    “不是他,”周美琴半带泪水,摇摇头,“之前薇薇跟吴玄约会,薇薇住在九龙湾那边,那晚自己独自出来,就被山鹿那个禽兽老总强奸了,还绑架她,来要挟台郡公司。”

    “那老总现在在哪?”

    “进大牢了,等着被起诉。”

    “吴玄这小子,”蔡志明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搞的?”

    “所以我说,”周美琴说,“这小子靠不住,要不是他跟薇薇约在海边。。。。。”

    蔡志明脑筋一转,“不对啊,这事不怪他啊,没人想到海边会是这情形。”

    “什么不对,”周美琴是要把帐算到吴玄身上,“就是他给害的。”

    “你别无理取闹,”蔡志明说,“后来怎样了?”

    “吴玄啊,还算有良心,薇薇救回来的晚上一直陪着她,形影不离;出院后也一直陪着住在我这里,这样薇薇也快些恢复,暂时不会记得这件事。”

    “原来你是关心薇薇啊,”蔡志明总算明白,“我还以为你是软禁。”

    “你这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周美琴说,“好啦,我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好,我走,”蔡志明起身来,“不过,我要提醒,这事是个意外,你啊,想开点,女儿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的碧波里。”

    “这个不用你操心。”周美琴就是这副样子。

    “薇薇不高兴的话,她不会理解你的。”说毕,只有出门去,坐上电瓶车出了门口。

    江户市,跟台城市其实只有一条南溪相隔,往来方便,可是,这两地的经济都靠着各自的一家公司的总部来主导,因此,江户和台城,东洋和台郡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

    蔡志明回到新街口的玄帝庙,一进门就发现一十八员干将有些异样,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把平常的灯挂椅摆好在正殿门前,十八员大将终于动了,摆手、跺脚、一举、一动,然后竟全部跪爬在地,动弹不得。

    “出来吧,”蔡志明晓得有人在捣鬼,“玄帝面前,也敢行凶?”

    华声走了出来,距离他有20米远,慢给赔礼,“不好意思啊,蔡老板,这些都是以前的残次品,我们打算给你换一批新的,保管你满意。”

    “笑话,”蔡志明坐着不起来,“我是个念旧的人,新不如旧,华老板还是找人把这个修好吧。”

    “难啊,”华声故意说道,“我们只晓得做,不晓得修,还请蔡老板看在我们殷勤的份上,试用一下咱们的新产品?”

    “你带过来了?”蔡志明忙问。

    “当然,”华声说,“要不现在就上场?”

    “旧的,还怎么处理?”蔡志明又问。

    “自然是毁掉,”华声说,“以旧换新。”

    “好一个以旧换新,”蔡志明问,“你们是唯独这般待我,还是对每个顾客都如此?”

    “蔡老板是个人才,”华声忙说,“对待人才就要特殊。”

    “可别,”蔡志明推却,“我就是个跑江湖的,上不了大台面。”

    “蔡老板还是这么谦虚,”华声苦笑,“别忘了,你的老情敌,现在就是台郡的董事长。”

    “所以你要我出山,”蔡志明知道他什么心思,“来帮你对付他吧?”

    “蔡老板,”华声讽刺着,“想当年你一贫如洗,才会让自己的情人被冯迎秋抢走,如今你的情敌又当上了董事长,你居然无动于衷?”

    “有动于衷又会如何?”蔡志明反问他。

    “那你就该帮帮我们,”华声说,“冯迎秋害我们公司没了八百万,又横刀夺爱害你孤独半生,我们可是同仇敌忾,理当一致对外。”

    “我才懒得跟你瞎功夫,”蔡志明不肯,“再说,我师妹现在是冯迎秋的夫人,我若是对付冯迎秋,师妹还不恨我一辈子?”

    “蔡老板,”华声又说,“你师妹当年跟了冯迎秋,可不是为了他有钱吗?只要你帮我们对付了冯迎秋,完事以后,我安排你做第六名股东,以后要是上市,我让你做董事,你师妹还会嫌弃你吗?”

    “笑话,”蔡志明摇摇头,摆摆手指,“老子今年都五十多了,半只脚进黄土里,还在意你这些虚的做什么?”

    “起码跟你师妹在一起,”华声只好硬扯出些话来,“也无妨这一世无憾。”

    “一世无憾?”蔡志明仰天长笑,“要真的一世无憾,我当初就不该认识她,否则怎会有你找上门来?”

    “蔡老板,”华声说,“二十年前,你还在江湖卖艺,我当年便劝你,建一个剧团,广收弟子,而且最好能在我们公司旗下有一个工作组,这样对你很有帮助。你倒好,说是替我们打工,还不如自个当老板,你跑了几十年的江湖,可是,看戏的越来越少,唱戏的也没有几个,徒劳了二十年,难道还不懊悔自己当年没有听我的劝?”

    “你们公司啊,”蔡志明说,“看中的不是我的戏,也不是我的烟花,只不过是看上我的木偶手艺,想着帮你们公司多挣些外快而已,我帮你们打工,就要把全部家当都卖给你们,等我哪一天没用了,就会把我当废品扔掉,对吧?”

    “怎么可能?”华声摇头,“我们公司不会这样的。”

    “前阵子,你们公司干了二十年的司机,因为车子失修撞上了,你们帮他交完了医药费,出院后就把人家炒了,说是人家疲劳驾驶。可我听说,这个司机是个专业户,要不是你们公司连车子都不肯修,怎么会让一个老司机撞车?”蔡志明对东洋可是了如指掌。

    “这是没办法的事,”华声诡辩,“这是为了节约成本,不得已才为之。”

    “那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这样对我,”蔡志明当然知道,“指不定找个什么新借口,把我扫地出门。”

    “怎么会呢?”华声又在诡辩,“那人只是个司机,而你是个人才。”

    “我只是个跑江湖的,”蔡志明摇头,“你们公司靠不住,当初你们就把残次品拿到我这里,说是三万块的价值,我勉强看在雕工还不错,才勉强留下。现在你们倒好,一年一个样,说要以旧换新,就没得我的同意擅自把十八员全给换了。”

    “蔡老板息怒,”华声忙说,“我们这个新产品,加入了电音,而且有些动作已经较以前有所改进,相信不久的未来,会是一个全新的行业。”

    蔡志明忙推却,“我是个过时的老头,对你们的新行业没兴趣。那些新的你们拿走,老的也丢掉,权当我从没拥有过。”

    “先别急啊,”华声还是好言好话,毕竟都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你呢,先别急着回复,产品呢我给你留下了,你只要有空试用试用,觉得好用,就给我们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来谈。”

    “可别,”蔡志明直言,“我不当你们的打手。”

    “先生何必逞一时口舌?”华声劝着,“我还是先回去了,让先生自个考虑清楚。”

    “不送。”

    华声走后,蔡志明忙去拿摆在桌上的黑匣子,跟之前那个相比,按钮不多,就像一个空调遥控装置,他按了“出动”,后边大殿内突然走出来几名人偶,也都是小生面孔,走起路来比之前的顺直许多,也比之前的动作要连贯。

    又按了“跳跃”,几个木偶居然压一字马,之后双脚离地来个腾空翻越,翻跟斗可比真人耐看。

    按“电音”,才发现上面有一个话筒,他忙唱:“帐中领了父帅令,巡营了哨小心。杨宗保在马上传将令,—叫于声众三军细听分明:萧天佐摆下了无名大阵,他要夺我主爷锦绣龙庭。向前者一个个俱有封赠,退后者按军令插箭游营。耳边厢又听得蛮铃震,三军撒下绊马绳。适才关前盘查紧,乔装改扮黑夜行。远望宋营灯火映,刀枪剑朗似麻林。大胆且把宋营进,闯进辕门见娘亲。”

    他不禁潸然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