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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午茶
    吴玄总算可以歇歇,在王雨棋休假的这段日子里,他落的空闲,虽说是冯迎秋的助理,但是入职时间短,很多事情还不熟,冯迎秋也不指望他,让他到各个部门去调研,说白了,什么事都不必干,看看就好。

    不干事,总觉得不好吧,便和外事部领了个差事,拿些文件去英伦公司,给他们的过目一下,顺便跟一下单子。

    “你怎么敢吩咐助理去做事啊?”有人责怪外事部主管刘文斌。

    “你傻啊,”刘文斌辩驳,“助理是未来董事长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干?”才说:“给的是美差啊。”

    一天的雨不停,上苍也该歇歇了,平潭岛总算是风平浪静,连太阳都得清出来了,免得真的阴沉沉的叫人郁闷。

    岛中的依着半坡的一句渔民家里,大伦的几名手下难得出来透透气,蜿蜒的犄角形成最美的海岸线,平整的石房子高一间低一间的,合着远处碧海蓝天,若非今天就得走,还想多住几天呢。

    “番客,”渔家的妇人喊着,“车子快到了,你们准备一下。”

    “好咧。”大伦的手下应声。

    不久一步面包车来,下来的却是王雨棋,大伦的人见面生,有些警惕,“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是说之前几个吧?”王雨棋故意换了太姥山那边的口音,“被条子盯上了,还怎么来接你们?”

    “哦,”几人有些松懈,“现在条子就是难缠。”

    “条子不难缠还叫条子吗?”王雨棋催着说,“还不快上车?”

    “我跟我们老大说一下。”大伦的人还是不放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雨棋假装好心,“你们的电话说不定已经被监听了,要是条子知道你们的行踪,我还做不做生意啦?”

    “也是。”大伦的人还是犹豫不决。

    “番客啊,”妇人在一旁也劝说,“你们可别再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大伦的人才马上上了面包车,一上车发现有几个彪形大汉,有些害怕,王雨棋坐到副驾驶上,说:“别怕,这是我雇来的,万一遇上条子什么的,就说你们都是跟我去浙江打工的。”

    大伦的人赶紧点头。

    车子开动了,大汉们给大伦的人递了些面包牛奶,都是没开封的。王雨棋说,“要吃的就快点,等下在床上可就想吃都没得吃了。”

    大伦的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莫急莫急,”王雨棋好声好气,“慢慢来。”

    “你不知道啊,”大伦的人诉苦,“我们这几天,吃的全是鱼啊,虾啊,天天都是这些,都吃腻了。”

    “这不挺好的吗?餐餐大鱼大肉,哪像我们,一个月也没吃上几顿好的。”

    “师傅啊,”大伦的人说,“你要吃个三天你也受不了啊。”

    “难道你们都不喝茶么?”王雨棋揶揄。

    “喝啥子茶?”大伦的人还是吐槽,“这些渔民家里连个像样的家伙都没。”

    “这几年你们不都给他们些甜头吗?”王雨棋还是一副好说话的语气,“怎么,他们连家伙都买不起?”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们给他们的还不如做一单买卖的零头呢。”大伦的人笑着,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师傅啊,绕错路了吧?这可不是去澳前的路。”

    “谁说要去澳前?”王雨棋赶紧圆话,“现在条子肯定都在澳前等着呢,你现在去,就是让他们瓮中捉鳖。”

    大伦的人才意识到,“那还真多亏了师傅,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

    “从苏澳上船,”王雨棋说,“这边没这么严,去基隆是远了点,可条子要是回过头来,你们已经在去高雄的路上了。”

    “说的也是。”大伦的人点点头,便不再怀疑了,不过面包牛奶吃完,觉得有些头昏目眩,竟又睡着了。

    “王主管,”开车的竟是夏子俊,“你说他们能睡多久啊?”

    “这药性下去,”王雨棋看着那死猪样,“应该我们到福州的时候,就醒了吧。”

    “你说,这牛奶和面包明明没有开封,你是怎样下药的?”

    “这不简单,”王雨棋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卖过期食品的,经常把过期的食物换包装,这家伙就在福州,不过他还算仗义,卖的过期食物都不超过三天,所以一直没出过事。”

    “难怪你刚才一定要去那家店买呢。”

    到了苏澳镇港口,夏子俊吩咐把大伦的人都五花大绑,还贴了封口胶,装上麻包袋,送上了几艘小艇。

    “不知道的以为咱是人贩子呢。”王雨棋笑着说。

    “你哪里见过有人贩子贩卖毒贩子的?”夏子俊反驳。

    “前港那边的派出所都打好招呼了?”

    “放心,他们就在前港候着,只要我们的船一上岸,他们马上来接。”

    12:00,太阳最毒的时候,大伦的人总算是醒了,不过这场景不对啊,竟像是在看守所里,对面坐的是身穿警服的公安。

    “我不是做梦吧?”大伦的人神志不清楚。

    “做梦你也得到这里来,”警察喝令,“你们几个,赶紧交代清楚。”

    “各位,放送卫视为您呈现最新消息,”智美又重新上了大屏幕,这次却是王雨棋做的摄录记者,“福州市公安局前港派出所今天接到报案,抓到了台城市西康路爆炸案的相关作案人员四名,详细情况我们来访问前港派出所锁上董志虾所长。”

    麦克风递到董志虾眼前,“董所长,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好的,我们昨晚接到群众举报,说前港发现有四名可疑人员,很像公安部通缉的西康路爆炸案的嫌犯,于是,我派出所于昨晚做好布局,天一亮马上就展开抓捕。在上午11点的时候,我们开始提审犯罪嫌疑人,嫌疑人对西康路爆炸案供认不韪。”

    “那,”智美职业性的询问,“董所长有没有得到其他的有力线索。”

    “是这样的,”画面切到了后面的一堆堆积如山的白色粉末状东西,“我们从四名嫌疑人口中得出了他们是受境外一名毒贩的指使,利用福州的口岸优势运毒和贩毒,我们也根据他们的供述,在前港的一家出租屋里搜出了合共600千克的***原料,还没提炼。”

    智美继续说,“也就是说这帮人不仅涉嫌公共安全罪,还涉嫌贩毒?”

    “正是,”董所长继续说,“对于他们制造爆炸案的作案动机,目前还在调查中。”

    智美却问,“我们能不能访问一下嫌犯?”

    “这个可以。”董所长就领着智美到了看守室,由一名警察在后面看着。

    智美一上来就一句,“网上说江华集团的人开枪打你们,是真的吗?”

    “假的,”大伦的人见过警察后深知说假话的后果,“那都是气枪,死不了人的,我们几个都在。”

    “也就是说你们当天一起制造这起爆炸案的人都在派出所里,对吧?”

    “是啊,一个都没少。”

    “那网络上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剪的,我们找人剪出来的。”

    “哦,也就是说你们栽赃了是吧?”

    “这个,”大伦的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我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放送卫视的这段直播已经出来,各大媒体纷纷转载。

    福州的老仓山,咖啡的味道还一如百年前的浓郁,夏子俊不禁赞叹,“智美小姐,这下你出名了。”

    “那是,”黎嘉霏掩盖不了她的表演欲,“我以前可是表演系的。”

    “夏主管,”王雨棋不忘提醒,“你可别忘了,你们公司的承诺。”

    “放心吧,”夏子俊喝过一口,“我们公司已经拟定草稿,至于怎样建桥,出资多少,下个月我可就要来福州一趟,到时又要来平潭。”

    “下个月我们董事长就上任了,”王雨棋说,“我们见面的机会怕是越来越少了。”

    “那可不成,”夏子俊说,“我还要专门去恭喜你呢。”

    “恭喜什么啊,”王雨棋还是摇摇头,“你们公司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用说嘛?”夏子俊指了指手机。

    除了劲爆的新闻,还有晚上突然出现的好几段视频:视频中,几名瘾君子做着许多奇怪的动作,口里都是“正点”“爽啊”这类的词汇,让人反感。

    网上又一次流言不断:“看看,看看,原来是毒贩子做的。。。”

    “百分百可以肯定,江华是最大的受害者。。。”

    “贩毒的你干嘛炸人家的店啊,吃饱了撑着啊?”

    “肯定是毒贩子想找西贡店一起卖***,西贡店的员工不肯,所以惨遭报复。。。”

    “这是江华集团不肯同流合污的结果,江户集团好样的。。。”

    “江华集团加油。。。。。”

    吴玄才没空去看花边新闻,他去英伦公司,和别人对一对手上的表格,在一楼大厅处,一名不知名的主管却走了过来,“先生,您好面生啊,请问是哪个公司的?”

    “我是江华集团台。。。。”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好意思啊,我们跟江华没有合作。”说着正要请他出去。

    “不对啊,”吴玄不走,“我们公司跟你们合作已久。”

    那主管一怔,才问:“请问你是哪家公司的?”

    “江华集团台郡分公司啊。”

    “哎哟,”主管拍拍脑袋,“小哥,你直接说台郡不就得了,加什么江华集团上去嘛?”

    “可我们公司的抬头是江华集团。”

    “好啦,”主管有些不好意思,“小哥你应该是刚工作不久吧?”

    “是啊,我才刚来。”

    “难怪,”主管赶紧请进的样子,“是这样的,你们公司跟江华有些瓜葛,而且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如到里头,我与你边喝茶边聊聊。”

    主管领着吴玄到了英伦公司的楼顶阳台,是一个绿化了的空间,可俯瞰外边的高楼和对面的江景,摆几张木椅子,一个小圆桌,午后有些天凉,阳光也消减些,主管吩咐人呈上一个三层的鸟笼,顶头一层放松饼、蛋糕,第二层则是一些小面包,下一层是一些三明治。

    给吴玄斟茶,用的是梅森的骨瓷盘和杯,“这位先生第一次来,我招呼不周,还请先生别见怪。”

    “哪里哪里,”吴玄谦虚了,“主管太客气了。”

    “听说贵公司最近来了一位助理,年纪轻轻的,可是阁下?”

    “我就是董事长抬爱,”吴玄低着头,“年轻还是要磨练的。”

    “不傲不娇,”主管点头,“难怪你们董事长要点你做助理,确实有眼光。”

    “只能说,运气好吧,”吴玄笑着,“我对公司还不太了解呢。”

    “也罢,”主管说,“你不了解,我可以慢慢跟你说,恐怕有些事,你们公司的人不一定敢说。”

    “主管指的是。。。。”

    “你们公司和江华集团的事。”

    “我正要请教,”吴玄忙说,“我们公司明明自称是江华集团的分公司,但却和江华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得从江华的两兄弟说起,这江华集团原本就包含台郡在内。那还是30年前,以前的江华由江檀山老先生创立,但他没几年就过世了,留给两个儿子江子东和江杰寿,这两人互相争夺,最后江子东得了大部分,而江杰寿只得了一个台郡分公司,但两人碍于老先生的情面,不好撕开脸皮,因此江华名义上还是一家公司,实际上已经是江华和台郡一大一小。”

    吴玄听得入耳,又问:“可两位江先生都已经过世了。”

    “是啊,他们过世后一切都变了,江华这边由杨泽宁改制,台郡那边是倪珍桂改制。改制后,取消了江家子孙的世袭地位,改为任期制,都要求任期不能超过两届,江华的任期是五年一任,最多十年;台郡是四年一任,最多八年。”

    “也就是冯先生只能做个八年?”

    “正是,杨泽宁改制后,自己当了十年,五年前由副主席古白寿接替,由此开始,每隔五年由董事局选举一次,推选出主席和副主席,副主席就是以后主席的接班人。而台郡这边则由你们全体有股份的员工来选举出董事长和副董事长,倪珍桂当了四年后,就退位,八年前由岑祟便当选,今年任满,就到了你的顶头上司冯迎秋先生了。”

    “你说江华的主席是由副主席接任的,那副主席是。。。”

    “奚晋兵。”

    “也就是五年后的江华集团董事局主席?”

    “没错,”主管说,“你以后说话简洁一点,说台郡就行了,不要说江华。”

    “明白了。”吴玄点头。

    “快吃甜点吧,不然都冷了。”

    台郡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岑祟便看着这不停的新闻,内心甚是烦躁,就在上午,冯迎秋的人又接管了外事部和客服部,现在就差这个董事长的办公室,还暂时属于他。

    “董事长,”秘书走进来,“财务报表是要交到这边,还是冯先生那边?”

    岑祟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傻啊,我还没退呢。”

    “可是董事长,”秘书有些不好意思,“财务部刚才打电话来,说报表一定要给冯先生过目啊。”

    “现在还是我当家,”岑祟便说,“他还不是董事长,过什么目啊?”

    “董事长您就别犟了,”秘书说,“现在几个部门都换了人,咱们熟悉的那些都退下来了,现在,财务部的人说要让冯先生过目而已,可签字的还是您啊。”

    “我签字跟不签字有什么区别?”岑祟便实在无言。

    “董事长,”秘书安慰着,“反正您还有一个月就退了,不如想想去哪里旅游更好,何必再操心这点小事呢?”

    “不行,”岑祟便说,“我去找冯迎秋。”

    “找也没有用啊,”秘书劝着,“您想想,现在各个部门都在听他号令,您难道要他把位置让回给您吗?”

    岑祟便才意识到什么叫大势已去,内心不禁苍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已经八年了,能割舍的去?

    “董事长,”秘书又说,“我看不如这样吧,以后每天早上我第一时间把文件放到您桌面上,您给签个字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什么都不要管?”岑祟便坐在这办公室里,低着头,再环看,却发现,八年过去,这里变化不大,还是那堆冗长的文件,和一大堆自己没时间看的书籍。

    “小包,”岑祟便问,“你跟我跟了多久了?”

    “应该三年吧。”秘书小包想了想,才回答。

    “今后有什么打算?”

    “实不相瞒,董事长,我已经给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信,准备下个月您退任后我就走了。”

    “打算去哪里?”

    “这个,我就不说了吧。”小包鞠躬,“董事长,谢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我想喝茶。”岑祟便轻声说,“下个月就喝不到你的好茶了。”

    “我马上去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