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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2)
    一旦让柳乘风逃出去,后果或许真的难以想象,地道里的群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在珠宝堆里一阵翻拣,没有发现《天机玉匣》和拂柳山庄藏宝图,又分头在地道里进行了好一阵搜索。

    终究一无所获,众人稍作碰头,便纷纷退出了暗道。

    不多时,拂柳山庄四处暗角里,无数的人影也跟着飞掠而出。

    火!

    一处,两处,三处……

    霎那间即成燎原之势。

    偌大的拂柳山庄一夜里化为灰烬,甚至还烧毁了好几处暗道。

    拂柳山庄的标志拂柳亭也难逃厄运,仅几根生铁做的支架还临风屹立。

    两具尸首头下脚上倒吊在支架上,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从体型骨骼上可以判断,应该就是柳玉书跟柳梓文两人。

    可怜的爷孙俩!

    金剑盟的金色断剑已不见了踪影,但阎王令笏和阎王令牌却分别插在了柳玉书与柳梓文的尸身上。

    第二天,天刚吐白,一条震慑整个江湖的消息便从采石镇传开。

    阎王令剑第六次出现,拂柳山庄庄毁人亡。

    采石镇所有的江湖人士亦突然间隐没了形迹,就连土生土长的采石镇人也接踵而散,大概是太惧怕阎王令剑了吧,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繁荣喧嚣的采石镇一片死寂。

    几天过去了,柳乘风还是没有现身。

    他应该死了吧?无边的大火熊熊地燃烧了一夜,地面都烤焦了三尺,地道通风效果越好就越容易受到大火的炙烤,何况他还被人封住了全身要穴。

    但是柳乘风没有死,不过他所受到的煎熬则比死都难受。

    当他被人撞倒并向地道深处滚去的时候,趁机触动了壁角的一处按钮,一道侧门一闪而开,他顺势就栽了进去。

    幸好地道里的群雄此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小木箱子上,不然,柳乘风即便是插翅也绝难逃出他们的控制。

    可是一切真的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幸运,相反,柳乘风更加绝望了。

    因为,当他稍作歇息开始试着解开被制穴道的时候,他发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济于事。更令柳乘风吃惊的是,不知那个黑衣蒙面人使了什么邪招,自己辛辛苦苦练就的先天无极罡气竟然不能如常运转,更可恶的是,只要自己略一提气,周身上下就会阵阵刺痛,疼得锥心。

    怎么办?柳乘风四肢无力,全身瘫软,想起身已十分困难。

    想起被吊在外面的老父和幼子,柳乘风心如刀绞。他挣扎着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如今在柳乘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也不知爬了多久,过去本就不觉得远的通道似乎一下子增加了好多倍,柳乘风已然精疲力竭了。

    恰在这个时候,一丝丝热气从通道弥散开来,微薄的空气中夹带着刺鼻的烟味,且逐渐浓郁。

    柳乘风细细一闻,顿然明白,拂柳山庄已经被人焚毁了。

    祖辈几代人历经艰辛才创立的拂柳山庄即将庄毁人亡,老迈的父亲和年幼的孩子也必将遭到毒手,伊洛一剑柳乘风如何不发狂呢!

    “恶贼,尔等好毒辣!好卑鄙!”柳乘风在地道里疯狂地吼着,声音竭嘶底里。

    柳乘风面目骤地狰狞起来,他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双手在壁上、地上不断地锤击着、抓划着,泪水和着血水,血水裹着泥水,活脱脱一个十足的疯子。

    地道里的热气变成了热浪,一股紧似一股,呛人的烟味更是越来越浓,壁上地下变得滚烫起来,柳乘风双目开始渗血,干咳连连,到后来竟用血淋淋的双手撕扯自己的衣服,甚至头发。

    失去了先天无极罡气的保护,柳乘风也和常人一样根本无法忍受呆在这地道里的滋味,况且毁庄、丧妻、丧父、丧子之痛一并袭来,即便他是大罗神仙,也全然招架不住了。

    柳乘风的声音慢慢嘶哑,身子渐渐抽搐,双眼业已涣散,眼看着就将挺不住了。

    “少庄主,你怎么啦?”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扑了过来,惊呼出声。

    时间紧迫,已容不得他再多耽搁,只见他迅速地从腰间扯下一块湿布包住柳乘风的嘴脸,双脚一蹲一弓身就将柳乘风扛在了背上,接着转身朝里处疾奔。

    此人对拂柳山庄的地道似乎尤其熟稔,三弯四拐,不多功夫就蹿出了烟熏热浪,来到一处断崖之下,一块两丈见方的岩石正好平伸了出来,形成一个天然的平台,平台下方即是滔滔的洛水。

    伊洛一剑柳乘风早已昏迷过去了。

    此人将柳乘风平放在高台上,取出火折子正要点燃崖壁的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火折子收了回来。

    此时还在夜里,一切都在暗中,他只能摸黑打来泉水帮柳乘风一阵擦拭,然后再帮他换上衣服。

    拂柳山庄的火还在燃烧,火光映红了整个采石镇。

    大火持续地烧了一夜,火熄了,天也亮了。

    昏迷了一夜的柳乘风在江风的轻拂中悠悠醒转,一个模糊的人影半蹲着守在自己的身边。

    “谢天谢地,少庄主,你终于醒了!”

    声音十分熟悉,柳乘风再定眼一看,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老者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睛通红,满脸泪痕。看得出,他哭了一夜。

    “瞿老,我还没有死吗?”柳乘风喃喃问道。

    “少庄主,你没死,你也不能死呀!”粗衣老者哽咽着。

    “我父亲和梓文呢?他们怎么样?……哎哟……”柳乘风突然想到了老父与幼子,心情瞬间激动起来,翻身要起,又疼得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粗衣老者赶紧一把扶住他,悲切地说:“拂柳山庄没了,老庄主和幼庄主也没了。”

    柳乘风一听,急痛攻心,又昏死了过去。

    粗衣老者急忙以左掌抵其胸,右手五指疾点。

    半响,柳乘风大咳一声,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跟着慢慢醒了过来。

    “少庄主,你要挺住呀!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讨回来!”粗衣老者切齿着,“我正因为厌倦了江湖杀戮,才隐身拂柳山庄,幸运的是老庄主和少庄主都待我有如亲人,使我所有的江湖习气几乎都消失殆尽,现在眼见拂柳山庄遭此横祸,我要重出江湖,助少庄主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