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宫最近的状况怎么样？”莫易问道。
“不怎么样，”常晓曦叹气，“已经有好几个孩子退学了，他们父母听说这里快要倒闭，就把孩子送到培训班去了。”
“现在还剩两个月了，两个月过后，你打算怎么办？”
常晓曦停下脚步：“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找一家基金会？”
莫易对她的想法并不意外，他深知晓曦不会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你想把少年宫变成一项公益项目？办公益难度很大，咱们都没有什么经验。”
“何伯还在世的时候，”常晓曦轻轻地道，“少年宫不就是公益项目吗？”
两人刚刚从少年宫出来，这时正一齐漫步在不夜的城中。许是为了谈话的时间更久一些，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选择坐上单车。
莫易暂时还没想好怎样替常晓曦分忧解难，他牵住晓曦的一只手臂，向她温柔说道：“等你想好哪天去什么基金会，我跟你一起去找。”常晓曦报以会心的暖笑。
冷浸浸的夜从四面八方渗透着冬天，两人不出声的时候，这寒意就从不经意间悄悄袭来。莫易本就怯冷，风吹之际，他不免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
晓曦注意到他的动作：“你呀你呀，这么冷的天，忘带手套也就算了，怎么还没带围巾？算了，本姑娘最近有空，等我给你织一条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发凉。”莫易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今天出门有点急了。”
两人算起来已经有两三天没有碰面，这时走了一路，晓曦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跟莫易提起。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过去半小时有余。莫易最后把她送回家去。
第二天莫易准时十点开店，“小鲜”店进入营业的第四天。和昨天一样，今天仍主营套餐和鱼粥两种。至于昨天做过的四味酿肉，现在暂时还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莫易固然能做出昨天的水平，但这道菜的所有食材可不好找。
直播的风波并没有给小店带来迅速的冲击，一开始，店内的生意依旧平静如常，顾客们即时轮换，显得有条不紊。
晚些时候，店内倒确实迎来几位慕直播之名而来的客人。眼见店内已然满座，这几人并不气馁，就在店内空闲的位置默默地等着。
莫易不好意思让他们这样站着，他上完手里的炒饭，冲几个人问道：“几位是来吃饭的吧？”
“老板，我们昨天在直播间里看了直播。”三人中一个长相和气的中年男子出声答道，“我们听主播的力荐，想来尝尝这儿的青瓜酿肉。”
听他们说明来意，莫易歉然笑答：“店里暂时没有办法做这道菜，可能要让几位失望了。我们小店现在主营两种食物，一样是蛋炒饭搭配猪骨莲藕汤，另一样是砂锅鱼片粥。”
“既然这样，我们就尝尝这个吧。”男子回过头看看他的两位同伴，两位同伴都表示没有异议。
这三人分别是两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到五十之内。莫易打量他们身穿休闲服装，态度悠然，丝毫不为无位可坐而感到烦扰。
莫易自是抱疚，他暗暗问小白道：“小白，以后可不可以在店里增加几个座位？”
谁想小白一口回绝：“当然不行，这家店的布局，可不在你的工作权限和范围以内。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等呗，排起队来才好呢。显得你人气火爆，这样才符合你作为本系统宿主的身份。”
“人气火爆有什么用……”莫易苦笑，“反正我每个月的营业额是固定的，来再多的人，我也只能卖给一小部分。”
十几分钟过后，三位食客终于全部上桌。他们各点了一份套餐、一份鱼粥，表示要仔细品尝店主的手艺。莫易感激他们的期待，用心替他们做完所有的食物。
上完菜后，莫易跟这三位食客交谈。这几个人人都是昨天闹剧的观众，他们一面对莫易表示慰问，一面又向莫易坦白：“我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食物能让主播感动流泪。”
“昨天的事只能算一场意外，”莫易苦笑，“主播也算是热爱美食的人，也许她对食物有比较特别的感情。所以她的眼泪，真不能算是我的功劳。”
“不不，”就在这时，带头的男子又开口发话了，“就凭这碗炒饭，足见老板你的火候很深。我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人间至味是清欢’，老板，你让我们不虚此行哪！”
男子一面盛赞，一面接着品尝食物。他仪态自若，动作稳健，神情既认真仔细，又显得十分惬意。每尝过一口饭或者汤，他必定露出万分满意的神色。
莫易自知当不得这样的盛赞，他选择经营小店，只是因为对食物有一定的兴趣。他自知自己的厨艺还有很大的缺陷，无论如何，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暂时放下别的所有负担，好好享受做美食的乐趣。
一中午的时间，莫易慢慢见识到了网络直播的宣传威力。今天店内座无虚席，还出现往日罕见的排队等候的现象。不到十二点半，他备下的隔夜饭和鱼片都已售完。
无奈之下，他只得重新做了一锅白饭。鱼粥已经没办法了，他告诉后来者们：店内现在只售蛋炒饭的套餐。
尽管如此，店内的生意依旧比前两天火爆。到了下午，闻名而至的顾客仍络绎不绝，店内的火爆仍一时不减。
客人渐稀的时候，莫易还迎来一位熟悉的客人。这位客人服饰齐整，在确认店内是莫易主厨以后，他的笑容不自觉变得益发灿烂。
“真巧啊，莫老师。”来人佯装惊讶，“我听梓慧跟我说，你不在少年宫里上课，却来这里做饭的时候，我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呢。没想到梓慧说的竟是真的。我看您的生意不错，想必厨艺也很了得。您怕是做这行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