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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第一块殖民地
    面对智远提出的要求,费南多特别想直接开战,一直蜷缩在亚洲大陆的大清帝国这次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改善华人待遇这一项,费南多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祖国强大了,再欺负人家就不合适了。而且这种脏活,西班牙人也不想干在明面上,私下里挑动土著闹事岂不更好。但是让西班牙把吞到嘴里的和乐岛让出来,还要停止对苏禄的侵透,可就是费南多绝对不能接受的了。

    苏禄地盘不是特别大,在国际航道上位置也不是特别重要,当地的*也不太好惹,对于西班牙殖民者来说是个比较鸡肋的地方。但是如果北满州势力侵入南洋之后,苏禄的位置就重要了,因为苏禄群岛刚好位于菲律宾西南。如果苏禄群岛变成了北满州的势力范围,就等于菲律宾的背后有了北满州的一根钉子,而且是大钉子。北满州不但能形成对菲律宾的南北夹击之势,而且还在菲律宾的眼皮子底下有了自己的后勤基地,可以从容的排兵布阵。眼下北满州和菲律宾还远隔重洋,费南多还算有本土优势,但是如果北满州占领了苏禄,将来以苏禄为跳板进攻菲律宾,费南多就抓瞎了。费南多和智远磨叽了三天,也没有任何的成果,因为智远咬住了苏禄是大清的属国,说什么也不肯退让。

    费南多刚想采取点强硬手段,智远就授意博敦先动手了。渤海舰队开进马尼拉港的第三天夜里,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潜入了马尼拉炮台所在的高地,在炮台侧后建立了阵地,开始和炮台守军对峙。费南多实难想象,北满州海军陆战队是怎么偷偷摸上来的,但是三面环海的要塞背后,就是一夜之间冒出了五六百人的满洲军,而且人家连步兵用的小型野战炮都给运了上来。

    北满州海军因为建立的过程有点曲折,基础基本都是内河派打下来的,所以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海军下层军官和士兵以及海军陆战队,大部分都是来自北方的山里人。这些来自大小兴安岭山区和黑龙江流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出身达斡尔、鄂伦春、满洲、汉等族的猎人,他们保持着清初旗人的彪悍,就算是果兴阿整编他们之前,这些人也是非常难缠的战士。他们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每日以渔猎为生,常年与猛兽为伍,生活的艰辛锻炼了他们超凡的能力。这些天生的猎手,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体魄健壮如狗熊一般,几乎就是一群天生的特种兵。费南多视为防御屏障的十余米高的海岸悬崖,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个小山坡。所以当命令下达之后,猎人们展示了他们攀岩的手艺,一夜之间便攀绝壁而上,更是把迫击炮、九二步炮这样的小型火炮,都给带了上去。

    满洲军的举动非常的不友好,根本就是纯粹的战争行为,不过他们还没有开第一枪,所以菲律宾的首都还维持着和平,但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是个人都感觉得到。费南多很想下令开火和满洲人拼了,但是他必须克制自己,因为他没有获胜的希望。凭借美国内战和英国人传播的关系,满洲军火甲天下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还在使用前装线膛枪和滑膛炮的西班牙军队,绝对干不过装备精良的满洲军。

    另外费南多的兵力也很成问题,菲律宾号称有五万雄兵,但是却分散在菲律宾全境,马尼拉的守军不过五千而已。而且这五万人的说法也有很大的水分,其中还拿着长矛的土著占了绝大多数,真正使用现代武器的西班牙士兵还不到三千人。北满州海军陆战队到是亮了牌面,他们的总兵力是一个旅,足足有七千多正规军。就算西班牙勇士英勇善战,能用他们的战争经验抵消满洲军的武器优势,也不过是能做到一个西班牙士兵抵消一个满洲兵而已。人家剩下的四千大军,屠了整个菲律宾,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海军方面,整个菲律宾的军舰,也就是迎接满洲渤海舰队的七艘巡洋舰,以及南方的两艘战列舰。而且因为财政投入的关系,这九艘军舰还全部都是木壳风帆战舰,舰龄都超过了二十年。面对北满洲海军新锐的蒸汽铁甲舰,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何况人家还有数量优势。渤海舰队分出一半,便能灭了菲律宾海军,剩下的一半便可以从容的用舰炮拆了马尼拉。

    费南多放弃了武力对抗的打算,开始和智远磨牙。谈判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智远的耐性也变得越来越差,海军陆战队开始源源不断的登陆,好像要向费南多证明,自己有七千大军不是虚言一样。费南多选择磨牙可不是他放弃了抵抗,而是他的缓兵之计,他已经向马德里发了电报,请求国内支援。虽然援军赶到也未必打得赢,但是起码可以让热血沸腾的满洲人冷静一下,让西班牙在谈判桌上取得更好的结果。

    可惜费南多并没有等到好消息,西班牙国内的情况比兵临城下的菲律宾还要差。现任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二世,是经过了辛苦的七年战争才取得的王位,其统治根基多少有点松。在其亲政的时期,又正是法国革命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涌向西班牙的时候,西班牙的自由主义反对派力量也日益扩大。一八四三年至今,西班牙的宫廷阴谋和政变革命层出不穷,王伊莎贝拉二世只好靠频繁更换政府来应付,二十余年中西班牙更换了三十四届政府,颁布了七部宪法,发生了十五次暴动,形形*的佞臣集团纷纷上台执政。伊莎贝拉二世本人过着荒淫颓废的生活,有时还会用任性的、毫无理智的方式干预国内政治。所以西班牙内部基本没有消停的时候,果兴阿和皮润民正是通过英国领事,得知了西班牙内部的纷乱,才敢命令智远对费南多采取强硬态度。

    自己顶不住,国内又没空管,费南多就算有深谋远虑,也只能先顾眼前。毕竟把苏禄给了北满州,要惹出麻烦也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不给可现在就会打起来,西班牙可能连菲律宾都守不住。在谈判桌上几经周折,费南多最后还是同意让出了苏禄,不过北满州在十年期限内,每年都需要向菲律宾采购价值二百万两的矿产和农产品,这也是费南多唯一能保全西班牙王国脸面的做法。不过费南多还是失算了,工业高速发展的北满州,眼下正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其中如橡胶等资源,是必须向南洋各国采购的。即便费南多什么都不要求,北满州还是会找他们买东西。

    费南多乖乖的签订了条约,智远和博敦也无意在菲律宾旅游,带上舰队便去了下一站苏禄。苏禄名义上是大清的属国,但是大清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苏禄在哪里,除了下南洋的华人,一个朝廷的官员也没到苏禄来过。智远可以说是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造访苏禄的天朝使臣。不过智远并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欢迎仪式,因为自从十余年前苏禄苏丹的和乐岛被西班牙给占了,苏丹殿下就一直在啃香蕉,早就没了以往封建王国的威仪。

    几乎是派兵把苏丹殿下给提溜到了面前,智远才算是找到了苏禄的当家人。听说西班牙人走了,大清的人又来了之后,苏丹殿下表现的特别兴奋,因为他的好日子又来了。从苏禄独立自主的角度上来说,西班牙人和中国人都得算侵略者,但是中国人的侵略方式,可比西班牙人好的多。以往中国人也当过苏禄的宗主,但是中国人要求的很少,从来不干涉苏禄内政,定期去朝贡一下就好,即便偶尔不去,中国人也不着急。而且给中国人朝贡可是件好事,送点土特产过去,磕两个头,大皇帝陛下就会赏回一大堆的真金白银。哪像西班牙人,刀枪剑戟的都指到脸上,还什么都要管,一点回赐都没有,还见什么抢什么。

    不过与智远谈过了之后,苏丹殿下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中国人也变坏了。智远这次不再只要求朝贡,他也像西班牙人一样,提出了一箩筐的要求。而且有两点比最初的西班牙人还过分,智远要求在苏禄修建两处军港并派驻军队,而且还要求苏禄对北满州的往来的商品零关税。不过几经磋商之后,苏丹还是痛快的和智远签订了条约,而且觉得还是中国人好。

    之所以比西班牙人更过分,苏丹殿下还特别开心,是因为智远的这份条约对苏禄不公平,但是对苏丹大人特别公平。条约一签,苏禄就成了北满州的殖民地,华人享有治外法权、零关税等等福利,北满州还可以在苏禄驻军,而且驻军的费用还要苏禄负担,苏禄人民是吃了大亏的,但是苏丹赚了。条约里规定北满州承认苏丹为苏禄的唯一合法统治者,并有义务维护苏丹对苏禄的统治,每年还会从满洲方面对苏禄的贸易关税里提取出半成,赠与苏丹个人享用。就连最欺负人的驻军一项,也成为了北满州支持苏丹统治的武力保障,而且驻军还将协助苏丹编练军队,发展出苏丹自己的武装力量。当然因为果兴阿的一贯抠门,苏禄军队的装备都得采购自北满州,还不是军工厂出品,而是北满州从湘军、淮军等处回收的破烂。

    条约很欺负人,但是双方都很满意,智远离开苏禄的时候,苏丹在和乐岛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智远很完美的开拓出了华人或者说是黄种人的第一片殖民地,美滋滋的准备和博敦一起去兰芳共和国去找荷兰人的麻烦。但是刚刚进入深海,他们就遇到了麻烦,可能是老天爷替苏禄人民委屈,所以他送给了榨取苏禄人民膏脂的智远一场狂暴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