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辰进来之后，在吧台逗留了一会儿。跟随的司机帮他买了四杯咖啡，外加了一些甜点，便又出去了。
“果然是去何公馆了。”白若道，罗辰买的甜点都是冯氏喜欢吃的，以前冯氏也常挑保姆不在的时候专门让她出来买。她就老是谎报说她点名要吃都没了，专门给她买讨厌的口味，久而久之冯氏就老实了。
季二探出脑袋，看着玻璃窗外金色车子驶远，皱起了眉头：“白小姐，我也要学开车。”
见他突然这么说，白若有点意外：“干嘛？？”
“叶先生会开车，我跟小姐都不会。要是有一天叶先生出远门了不在家，小姐要出去走走，岂不都要雇外头人？让徐景深等小人有机可趁，叶先生跟师傅都会打死我的。”季二一边想着一边就觉得胳膊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只要一想到徐景深，他就没办法忘却子弹穿破皮肉所带来的痛苦。
这种痛，他总有一天要让徐景深自己也尝尝。所以刚才冯氏拿枪指着白若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白若点点头：“你说得不错，反正叶教授有很多车。我回去后就给你报名，你这么聪敏，肯定学得很快。”
“学了就能开车了吗？”
“不行，得拿证才能驾驶。”白若耐心地给这个山炮解释着，“无证驾驶会被抓的，还会连累车主，就像叶教授。”
“哦……这么严重的。”季二晃了晃脑袋，把杂志放回桌上，继续吃一桌子的西点。
白若看了看表，肚子饿得不行了，只好又点了两份牛排。果然让她料中，季二不会吃牛排。看到刀叉的一刹那，眼睛都亮了。
“吃这个要用刀？”
“这个是西餐，叶师傅没带你吃过吗？”白若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到嘴里，“你跟着我的样子做，这么吃就可以了。”
季二很犹豫：“还是我帮白小姐切吧，刀子危险。”便把两盘牛排都包揽了过去，也不用咖啡店里的刀叉，直接从自己怀里抽了把嵌了蓝宝石的匕首出来，刷刷刷几下就把一整块牛排给切成了一盘散沙了。
白若第一次见到这把匕首，以前从未看到季二使用。她一看这匕首就有来头，上面的宝石绝对价值连城，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你的？”
“嗯，”季二把切好的牛排推到白若面前，“以前常抓野味给师傅吃，开膛破肚都靠它。后来去了金翠坊，没用武之地了，就一直收着没用。”
“……呃！”白若刚放进嘴里的牛排突然间有了股血腥味儿，那杀猪宰羊的匕首现在用来给她切牛排，她怎么就觉得很不对劲呢？
最后，牛排吃了几口，白若就完全没胃口了。
季二本来就吃不惯，吃了一半也饱了，推开盘子道：“要是有机会，我烤全羊给小姐吃。师傅最爱吃我的烤全羊，不过我很久没做了。”
烤全羊——这个可以接受。
白若笑了笑，叶孤养这么个徒弟，八成是给自己当保姆的。
在咖啡店待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白若估摸着何家人该吃完晚饭了，便拉起季二结账。
出了咖啡店，才发现外头细细地飘起了雨丝，白日的酷暑被这样的细雨一浇顿时消散了不少暑气。白若闻着神清气爽，看来今晚的入室行动肯定能一帆风顺的了。
季二有点担心：“我们怎么进去？”他是可以飞，但是能带着白若一起飞吗？他从来没试过。
白若嫣然一笑，从包里拎出了一圈钥匙：“嘻嘻，你看这是什么？”
“哦……”季二恍然大悟，那是园丁张叔的钥匙，原来白若一直没还给张叔。他立刻竖起个大拇指，“小姐真有先见之明。”
“你越来越跟着叶教授学了。”白若失笑，在金翠坊什么都没学会，拍马屁外加暴躁脾气倒学了不少。但是话说回来，季二这个马屁拍得还真挺享受的。
把钥匙揣回包里，白若开始跟季二大概描述了一下何公馆的作息：“下午我们这么闹，冯氏定生闷气早早回房了的。至于何耀文，除了在家发脾气之外，晚上都会出去酒吧到第二天才回家。但是罗辰——我吃不准。”
如果罗辰没有离开何公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跟何思思在一起。可她也并不了解何思思的作息，所以就暂且过滤掉这两个了。
来到何公馆外，两人果然看到何耀文开着车从车库里出来，一路风驰电掣地划过两人的视线。
“看，何耀文出去了。”白若向车尾努了一眼，想到当初自己离开何公馆，就是因为何耀文宿醉之后闯入她的卧室，就觉得心里难掩地耻辱。
季二点头：“白小姐你看，何公馆的房子灯都没亮。”
白若“咦”了声，目光一路浏览过几个房间，也有点奇怪。冯氏房间的灯灭是因为她今天气疯了睡大头觉，可是何思思的房间为什么也灭灯？难道何思思跟何耀文一起出去了？还是跟罗辰出去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季二问道。
“先进去，看看书房有什么蛛丝马迹。”书房是何桑的私人空间，连她平时都很少进去，不知道那里头会不会留下何桑的相关踪迹。而且有件事情，她也必须要确定一下。
“好。”季二同意。
白若拿钥匙开了门，跟季二两人一直进入到了客厅。上次因为何耀文的事情，她跟冯氏有过争执，砸碎了好多东西。现在黑暗之中稍微一看，白若就知道这儿换了装修，跟她离开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季二从未来过，紧紧跟着白若，时刻警惕着。
“白小姐以前就是住这儿的吗？”
“嗯。”
“那泼辣的女人住哪儿的？”
“三楼。”
“哦！”
白若不得不叮咛：“现在别去招惹她，她是个麻烦精。”
“嗯嗯。”季二连连点头答应。
白若吁了口气：“书房在二楼，你跟我来。”
“哦！”季二将一楼的所有摆设家房间设置都记在脑子里，发现何公馆一楼超级大，因为不住人，所以除了厨房餐厅之外，就都算客厅的地盘了。
位于南面落地窗上有个弧形的梯台，上面放置着一架黑色钢琴。在幽幽的夜色底下，掠起一层淡淡的银灰色。
那台钢琴，自冯氏进门之后，白若就再没碰过。那儿留着她与何桑还有母亲白莲之间淡淡的美好回忆，虽然白若记得的不多，但她还是固执地不肯跟冯氏分享那琴声。
“你会弹？”看他盯地这么专注，白若含着笑问。
季二摇头：“不会，我就是觉得那儿有古怪。”
“古怪？”
“嗯。”
白若也随着盯了一会儿，眼睛都发花了，也没看出什么：“先别管这个，我们上楼去书房。”
“哦。”季二摸摸鼻头，跟着白若上楼梯。
白若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书房门，拉着季二闪入室内。把门反锁，终于松了口气。
何桑的书房没有窗户，唯一会泄露光源的地方就是门缝。季二就把铺在椅子上的锦套给拆了下来，借助手机灯光塞在门缝底下遮挡光线，然后才放心地打开室内的吊灯。
“我们要找什么？”季二问，他还不知道白若到书房的目的。
白若摇头：“找到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也帮忙找找，有何桑名字的，一律拿出来我过目。”
“嗯。”季二点头。
两人的动作都放得很轻，分开合作，白若找书桌抽屉里的各种资料，而季二则负责搜索壁橱里的资料，最后再从电脑里寻找蛛丝马迹。
何桑大致放文件的习惯白若还是有点了解的，先从中间抽屉开始着手。可是轻轻一拉，抽屉竟是锁着的。
白若“咦”了下，只好放弃先找这个，改而从其他抽屉下手。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几乎都是何氏公司里的相关文件资料，她也不是很看得懂。
而以季二的眼力手法，早就在那些壁橱里转了一圈，等到白若找完，他就已经结束了。回到白若身边摇头：“没找到什么。”
“这里，你打得开吗？”想起当初季二怎么捅开金翠坊大门的，白若就指了指中间抽屉问。
季二道：“我看看。”便俯下身，用拇指跟食指来回在锁得地方观察，“不是很复杂的锁，应该可以。”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了匕首。
“你要干什么？”有人开锁拿这么大家伙的吗？
季二“嘿嘿”地笑，突然间滑动匕首握柄的宝石，“啪嗒”一声，握柄顶端就弹开了一个阀门。他直接把匕首倒竖，拉出一条跟头发丝粗细似地的金属丝。
白若吃惊：“还有这种玄机？”
“会拿匕首的人，定有做事不方便的时候。所以配了这么一条金属丝，我就用它来开锁，别的人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话间，季二就已经捅开了锁孔，轻轻拉出抽屉。
白若笑了笑，真是有了季二万事不愁啊，果断趴到抽屉上开始翻各种文件。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个抽屉里无非就是写公司比较重要的文件，应该是何桑不想让冯氏母子知道的东西，而白若不见得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