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不答，“啾——”的一声直冲云霄，熟悉的气息，凤族的召唤，让凤君热血沸腾，远古的梧桐木香吸引着他，让他不得不寻香而去。



    若干年了，他闻不到任何香味，可今天闻嗅到了，他必须去。



    无波乘着火灵雀紧随其后。



    凤君一直飞，似要冲上九霄一般，青霜抓住他脖子上的五行灵玉链方才控制住身形。



    身后，无波正大声：“彤彤，快追上，快追上……”



    凤君停了下来，与月亮这样的近，似一抬手就能触摸到月亮。



    青霜垂首俯视，沙丘境的东方，有金光冲天，在极西之地，血色映天。



    难道，所有人都以为古妖遗址开启，却无法留意古神遗址开启？



    凤君又是一声长鸣，直往东方而去。



    无波紧追在后。



    “凤君，你是说我应该去的地方是古神遗址？”



    耳畔，传来天鹿的声音：“青霜，凤君原是神鸟，你当听他的，他这么做必有深意。”



    凤君扇着双翅，“那地方，有我熟悉的气息，越来越熟悉了……”



    凤君生前原就是一只远古的凤凰。



    “是，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是家的气息。”



    激动的凤君化成一道五彩的流光，就似夜空坠落的星子，快，快得让青霜瞧不见眼前的景物，她一阵头昏，若非抓得牢，她几乎都要快得被吹下，身后遥遥相随的是无波急切的催促之音。



    无波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远，最后，没了她的声音。



    无波望着黑压压的空中，这样的黑，无边的孤寂、恐惧包裹着她。



    “彤彤，跟掉了吧？都怪你，让你飞快些，可你也飞得太慢了……”



    无波，这怎能怪我？不是我慢，我是中品伴灵，那只五彩凤凰可是神鸟伴灵，我如何追得上？是他飞得太快。



    “也不知道凤君发什么疯，好好的，不往东边，反而直冲云霄，时高时低，也不知道他要闹哪样？”



    无波很是无助。



    过了良久，她道：“师姐说过要去极西之地，我们去那里等着，总会等到她。”



    可无波还有些怕，她一个筑基期修为的女修，要是遇上恶人，只怕斗不过，想到小心行事，躲在暗处，总不会招来麻烦，若是遇到熟人，就与他们同行。



    行了不到两个时辰，无波看到沙漠上有一片帐篷，帐篷的灯光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灵光一现，“是华锦公主，没想到，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



    确定之后，无波落到帐篷外。



    有人大喝一声：“谁？”



    熟悉的药王谷弟子声音。



    无波喜道：“文师兄，是我——无波。”



    文师兄寻声望来，“你不是与天华国师在一处？”



    “说来话长，在山脚下的雾林里头走散了。”



    无波意外地发现，与药王谷一处的弟子不是银针峰的人，而是百草峰的人。



    华锦见到无波，心情大好，着实一行人里头，就没她相熟的女弟子，絮絮叨叨地道：“那日我们分开后，左护法告诉唐道长，说我师祖会占卜，先不要赶路。可银针峰的李道长非要坚持前往东北方向。



    唐道长觉得左护法的话可信，两边的人就起了争执，到那日未时，在途中遇到了另一支丹宗弟子。唐道长就与百草峰的人组一队，李道长与戒律堂的弟子组一队，就这样，我们调头回来追师祖，另一队人去东北方向。



    天色未暮就收到了传讯，说沙丘境在东边，早前大家还有疑惑，直至当天夜里，发现东方有霞光出现，我们就星夜兼程，终于抵达。



    只是，还是比师祖他们晚了一日。”



    他们一行虽晚，却没在雾林幻境被困，反而比她们行得远。



    可见，有时候还得讲机缘和运道。



    无波将自己与天华国师失散，而她又与青霜失散的事细细地说了。



    华锦轻叹一声，“青霜师妹的伴灵怎会突然发疯了？”



    “谁知道呢，飞得好快，我都追不上，后来，我就想起师姐说她去极西之地的古妖遗址，就照旧往西部赶，没想还能遇到公主……”



    遇到了师父与故人，无波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



    而此刻的青霜，因为凤君兴奋的飞翔，已落在古神遗址外头，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大殿，凤君拍着翅膀，欲从殿门而入。



    啾——



    凤君一声长鸣。



    整个大殿似在摇晃，金光壁障消失，凤君自大门而入，落在大殿前，又是一声悲鸣。



    大殿有九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着凤凰图案，大殿的石壁上，亦有关于凤凰的传说，有百鸟朝凤图，有凤凰涅磐图……



    青霜看着周围，“凤君，这是凤神殿？”



    凤君点头和应，“这是凤神殿，凤族先祖成神前在人间居住修行之地。传说，这里有先祖留下的凤族重生诀。如果我能寻到，我就可以涅磬重生。”



    她还想，帮它寻不死草、寻续骨藤、寻生肌草，原来凤凰不需要这些，只需要涅磬重生。



    “这里和我记忆里一样，一样的凤殿，这么多年不曾改变……”



    “你是说还不曾有人进来过。”



    “要破结界封印，得唱九天凤歌。神魔战场，我们凤族殒落了太多的族人，我是最后一批留在人间的凤族之一，传说，我们凤族诛尽魔族时，就能前往神界成仙成神，可是那些年，我们凤族殒落了太多的族人……”



    他是天地间最高贵的羽族，是百鸟之皇，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却在掩护、撤退之时被魔族抓住的，他不甘屈服，不愿抛下自己的骄傲，更不能认邪为主，宁死不屈，最终被魔族残忍杀害。



    他带着不屈的意念前往幽灵界，一年又一年，他想过无数的法子重生，可终究还是失败，他不愿轻易认主为伴灵。而青霜的出现，给了他最后一试的心愿，他想寻到凤神留下的凤殿，如果寻到，他就能重生。



    他在亿万人族中，挑中了青霜。



    事实告诉他，他没选错主人。



    青霜将他带来了沙丘国，而这里有凤祖留下的遗址，他能在老祖留下的壁画中感悟涅磬重生的秘诀。



    凤君缓缓走向壁画，静立画前，感悟着画中的深义。



    青霜下了凤背，行走在大殿，看着壁上的若隐若无的金色光点，“凤君，这是不是凤族文字？”



    有文字？



    凤君迈着凤足，优雅地立在闪着金色光点的墙壁前，“小时候不曾留意过，凤神说过，凤族文字是以凤魂唤醒涅磬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