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炉还在噗噗地熬着粥。



    “湛公子，先吃些填填肚子。”



    无波招呼着。



    帝湛落座小案前的蒲团上，“小霜儿，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京城见见家里人。”



    “之后呢？”



    “闭关修炼。”



    帝湛提议道：“拜入你娘的师门药王谷。”他顿了一下，道：“无波，今儿我与你家郡主所言之事，休与他人提及。”



    “湛公子，你放心，无波谁也不说，红鱼、蓝蝶都不说。”



    湛公子修为这么高，她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敢多说话。



    她是郡主的侍女，她和郡主是一伙的，且郡主待她很好，这次若非郡主，她怎会得到两只伴灵。



    帝湛神色凝重，“我追胡散人与郑贵妃时，发现韩清月私下习练邪修功法，胡散人已被郑贵妃所杀。郑贵妃替灵箫公主报仇后已离开天音国，韩清月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战王府……”



    他讲了很多，更讲了一些青霜不知道的事，比如胡散人劫持她绝非偶然，而是有人通风报信，又比如是有人算计了她，更想致她于死地。



    无波怒道：“太可恶了！她以前欺负郡主，她都被贬为庶人，怎么还不安分。”



    青霜心下微沉，难道真是她太容易欺负，才会一次又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林中，长久地静寂。



    无波想揍人。



    帝湛只是平静地讲叙事实。



    青霜心潮起伏，她要改变自己，再不能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帝湛道：“小霜儿离家两月，定不知家中之事，八月二十五日，陆妃产下一双孪生麟儿，战王府暂由梅承仪协理，接韩清月回府正是梅承仪的主意，不过她请示了陆妃的意思，陆妃已同意她回府。近日，韩清月就会回到战王府……”



    无波觉得没什么。



    韩清月的两个兄长不在，生母也死了，她一个弱女子能兴什么风浪？



    青霜总觉得，以帝湛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地与她提到韩清月，“阿湛，清月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她早已不是以前的韩清月，在乡下庄子数月，能弄死教她规矩礼仪的嬷嬷，还能让旁人抓不着错处。你以为，这可是以前韩清月能做的事？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伪装，更学会了用甜言蜜语来哄人……”



    韩清月把教\引嬷嬷给害死了？



    这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张嬷嬷送去的，韩清月开罪了张嬷嬷，张嬷嬷借了缘由想好好地教训她。



    韩清月害死了人，却没有被人抓到把柄，只这一点，确实不是以前的韩清月能做出来的。



    “阿湛，我会防着她的。”



    无波忙道：“湛公子，我也会帮郡主小心她。”



    帝湛吐了口气，“用了午饭，我们启程回京。”



    *



    战王府。



    只听有人大呼一声：“五郡主回来了！圣祖大人护送五郡主回来了！”



    这消息立时像长了翅膀。



    青霜坐着一只火灵雀，灵雀能变成一只坐骑，浑身火红。



    无波骑着一只偌大的火鼠回来。



    与她们一道的，还有一个无脸面具的圣祖。



    战王府因战王父子几人都在两界山，现下代为打理府邸的是梅承仪，前府那边的庶务由七公子韩麒接手，韩麒虚岁十二，正学着打理一些琐事。



    韩麒听说青霜回来，当即去了弄玉阁。



    帝湛道：“你们姐弟叙旧。小霜儿，把上回在天衣阁定制的宝衣契票给我，为师去那里取宝衣，稍后即回。”



    红鱼忙道：“圣祖大人，这种事怎能让你亲自去。”



    “无妨，本尊有事要与天衣阁的管事商谈。”



    他一抬步，人已消失不见。



    红鱼、蓝蝶满是艳羡地看着无波的两只伴灵，两只都是中品，皆是火属性的。



    韩麒好奇地问道：“无波出一趟门，还真求了两只伴灵回来。”



    无波很是骄傲，以前还瞧不起火鼠，现在瞧顺眼了，她也不怕了，以后都不会怕老鼠，“火灵鼠名叫小红，火灵雀叫彤彤，两个又聪明又乖巧懂事。”



    两只伴灵一听无波夸赞，立时昂首挺胸。



    无波埋着头：奴婢的伴灵与郡主的一比，简直没法看。



    但这话，她不能说。



    青霜回来地，不骑自己的伴灵，却借了无波的火灵雀就有不想张扬的意思。



    韩麒问道：“五姐姐的伴灵风豹呢？”



    青霜道：“在伴灵屋晋级，谁知道他几时结束。”



    韩麒又问起外头的事。



    青霜让无波讲。



    无波就添油加醋地说月神节，月神显灵，沿着月光落到月神庙外头，“月神一身神女气度，真不愧是神女，美丽、大方、高贵，她一抬手，就打开幽灵界之门，无数的伴灵从那界门里头奔出来。



    有玄武、白\虎、青龙、凤凰、朱雀，还有一只上古的火麒麟，神女还带了自己在人间之地的坐骑五色天鹿出现，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伴灵。”



    无波拍了拍自己的伴灵屋，火雀、火鼠先后钻到里头。她笑了一笑，恐红鱼二人误会，“这是圣祖大人赏我的。”



    红鱼羡慕之色更明显了。



    无波继续道：“那日，圣祖大人说我们要未正才去神庙，可到了那里一瞧，我的个天，人山人海，神庙外头排了二三里长的队伍，还是五列的，我瞧一个时辰也没地多少，心里着急，就与郡主告辞去了小神庙……”



    “我回八方客栈，一问店家，说郡主和圣祖大人还没回，就去那里寻他们，亏我寻去了，正巧看到月神显灵，外头的百姓跟潮水一般地往月神显灵的地方跑，你猜怎的？原来是我们郡主在拜一个石雕的月神，实在是神庙人多，等不住了，郡主就摆了供品，奉了香烛自己拜祭。啧啧，这一拜，月神就沿着月华来到人间，神影出现在郡主的拜的那尊神像上。



    百姓们一瞧见，纷纷跪拜，我也拜了，然后来了好多极品神兽伴灵，一只朱雀飞到我跟前了，要认我为主的时候，它发现我已经得了一只中品的火雀，一拍翅膀就沿着来路飞回幽灵界……



    当时，我那个悔啊！你说我要听圣祖大人的话，多等一等就好，说不得我就有一只朱雀伴灵，不过我的彤彤也挺不错，他用中品伴灵。



    月神有一只五色天鹿的坐骑，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只天鹿在神魔大战中殒落，月神一直舍不得将他送往幽灵界，就亲自赐下了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