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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开船
    第二十九章



    沉默的在风里对视,程溪破愁为笑,拿手胡乱往脸上抹一把。



    孟平川看她擦红的眼角,心下一动,摸了下她的头:“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程溪眼泪又泛出来,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委屈。



    孟平川把她搂紧,拿夹克外套裹着她的背,听她轻轻骂了声“混蛋”。



    他好笑说:“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骂人的话?”



    还全给用我身上了。



    程溪在他毛衣上蹭了下,“那你教我句别的。”



    “我有病么,教了让你骂我。”



    程溪轻笑两声,越过孟平川的肩,看不远处有夜市出摊。



    看了下手表,将近十点半,朱晨难得没打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家。



    但秒针拨弄个不停,似是载着时光一去不回头的小马驹。



    程溪隐隐有些说不出滋味的失落。



    人低落的情绪通常会借由一件小事爆发,天塌下来反倒清楚要抓紧时间自救,当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时,人倒是先生自己一通没带伞的气,白淋一阵。



    好比此刻,难得朱晨没催,但程溪却不想回去。



    孟平川看她脸色沉下去,“你妈催你回去吗?”



    “……今晚我不回去了。”程溪出声很轻,随在风里,无枝依靠。



    她垂着头,没有征询孟平川的意思,语气里却带着那么点不自然。



    孟平川亲了她的额头,用漫长的时间衡量他与程溪的关系,却只用一秒屈服于自己的*。



    “走吧。”



    就近找了家快捷宾馆。



    前台服务员正低头看手机,见有人来,抬头看一眼,“十二点之前的钟点房都订光了。”



    程溪没多想,把身份证递在台子上,“……我们住一晚。”



    服务员看下孟平川,“两个人的身份证都要登记。”



    孟平川拿出自己的,服务员对着电脑,打个哈欠:“一间大床房,108,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找我退房,不含早餐,现在麻烦先交一下房费和押金。”



    孟平川说:“嗯。”



    “房卡您拿好。”



    房间安排在二楼,电梯没下来,孟平川拿着房卡带程溪走楼梯。



    楼道黑漆,程溪的手被孟平川捏紧。



    到二楼房间,程溪先进门,孟平川背对她插上房卡。



    准备开灯时,腰上多了一双缓缓圈住他的手,程溪把脸贴在他背上。



    孟平川没有回头,只清晰的喊了一声:“囡囡。”



    房里只有无声的黑暗,门缝里透着外面过道的光,程溪抱得够久了,松开手。



    还没完全离开他的背,孟平川一转身,便在黑暗之中将她压在墙上。



    他忘情的吻着她,拿手在她腰上不顾轻重的揉捏,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扯开彼此的外套时,程溪的头不小心碰到开关,只有浴室的一盏灯亮了起来。



    有光从玻璃门上映出来,微微熏在程溪脸上。



    孟平川梗着喉咙,看她面色潮红,忍不住伸手穿过她的发间,扣住她的后脑,深吻上去。



    燥热的呼气在两人之间弥漫,衣服拉链撞击发出脆响。



    孟平川的手在她背上游走,抚摸,掌心流连在她含苞的心蕊上。



    程溪呼吸急促,只能在孟平川的吻挪到别处时,才能间息喘口气。



    她跟年轻女孩一样,未经人事。



    但早已有了对性/爱懵懂的认识,有期待,也有胆怯。



    身上被撩拨得有了点粘稠,她顿生一股羞耻感,偏又在失去理智时,偷来一丝欢愉。



    孟平川挪动步子,把浴室门打开,一把将程溪摁坐在马桶盖上。



    胡乱亲吻一通,不小心碰到热水器开关,透骨的凉水一涌而下。



    泼了孟平川一身,冷水从他后颈间滑下。



    他停下来,稍稍有些惊醒。



    程溪张开腿,整个上身被淋得透湿,衬衣映出她深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孟平川看得喉咙一紧,伸手急不可耐扯开她的衣扣,拉下肩带,低下头一口含上去。



    水被开到最大,热气缭绕,瓷砖墙壁上挂满一帘幽梦。



    他们纠缠在一起,身上分不清是热水还是汗,粘稠的,腥稠的味道都有。



    程溪趴在孟平川背上,已然没了思考,光洁、平滑的背脊一下一下撞在蓄水箱上。



    身上是一团火,身后是一面冰。



    她紧张到勾起脚趾,满身酥麻,整个人像是从深海里捞出来的鱼。



    丢在甲板上,暴露在日光下,吻,灼烧着她每一寸肌肤。



    遇到风,便重重地撞上去,与它融为一体。



    遇到雨,便摇摇晃晃,握紧手里的桨,径直冲向挡风遮雨的洞穴。



    ……



    等醒来时,程溪已经躺在床上,一身清爽。



    她被孟平川搂在怀里,头下枕的是他的胳膊,胸口被他另一只手覆着。



    她不敢动弹,只静静看向窗外,有树影婆娑,路灯熏黄照在半边墙上。



    须臾,程溪感觉身下有人探了过去,她小声问:“你醒了?”



    孟平川慵懒“嗯”了一声。



    “痛不痛?”孟平川亲她的背。



    程溪往被子里缩了一点,“……现在还好。”



    “之前呢?”



    程溪不应声,孟平川在她胸上捏一下,身下贴着她又抵过去。



    程溪着急说:“……别。”



    “别什么?”



    孟平川成心逗她,拨开她沾在耳上的发丝。



    说她眼睛有光,亲上去。



    一会儿摸摸她的脸,一会儿捏着她鼻子跟她接吻,看她生气涨红脸,又拿“再要你一次”吓唬她。



    两人腻在床上一整夜,都不嫌多。



    空下来,程溪静静看着天花板,不求时间走得慢一点,只想记住只属于彼此的这一刻。



    .



    周六,吉旸一早给孟平川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跟他商量。



    八点多。



    孟平川到了后,拳馆只有一个少儿班在上课。



    他敲开吉旸办公室的门,人没在,他坐下抽了根烟。



    不到十分钟,吉旸进来,手里拎了两袋锅贴。



    “阿川,来了啊!”



    孟平川抬了下手里的烟,“吉哥。”



    吉旸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小时候苦怕了,现在每一顿都要讲究。



    他在柜子里拿了瓶白酒出来,给自己和孟平川都倒上一杯。



    摊开锅贴,往里倒了不少醋,开始剥蒜“早点吃了没?”



    孟平川说:“吃了。”



    吉旸说:“行,那就陪我少喝点儿。”



    孟平川没起筷,也没动桌上的酒。



    吉旸荤素不忌,什么话都能拿出来扯一通,孟平川偶尔搭几句嘴。



    大多时候让吉旸自己说。



    一顿早餐干净利落扫光了。



    吉旸突然问:“你哥打伤的那孩子怎么样了?”



    孟平川不知他是不是随口一问,也就轻描淡写说了句“就那样”。



    “还需要多少医疗费?”



    孟平川眉心一皱,把医院发来的近万催费短信删掉,“每个月两千,不多,我给得了。”



    吉旸“哦”了一声,在孟平川身前来回踱步,看样子还挺犯愁。



    但孟平川耐着性子,也不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说来说去,反正也就那几档子事。



    他心里有数。



    吉旸不点破,他就陪着耗。



    当年在部队训练反侦察技巧的时候,教官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卧倒在地。



    没下命令之前,就是在干草、泥潭中藏身到月明,饥火烧肠,也没人敢起身。



    比的是耐心,玩的是人心,耗的就是这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孟平川更是个中好手。



    吉旸一拍脑门,指着孟平川问:“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孟平川:“……”



    “瞧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吉旸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我是问,你跟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过年到人家父母那儿看望了么?平江人礼节忒重,你自己上点心。”



    孟平川说:“早着呢。”



    吉旸问:“怎么?人姑娘家里不同意?”



    孟平川摇摇头,故意说:“谈恋爱而已,没想结婚。”



    “你个臭小子!”吉旸一脚踢到他腿上,“人家姑娘有才有貌,肯跟你就不错了,你还在这摆谱儿!”



    孟平川笑了下,没说话。



    话头断了,吉旸瘪瘪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右腿搭在左腿上。



    空气沉默,两个人静静抽着烟。



    中途有人进来了一趟,说是酒吧这个月生意惨淡,人都被万卓那边抢了去。



    询问吉旸要不要也跟万卓一样,请一波不出名的嫩模来坐台。



    吉旸脸色一黑,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怒斥道:“我能学万卓那个瘪三?传出去笑死人!”



    小弟只是来传话,白白挨了一通骂,心里也不舒坦。



    找个理由先走了。



    吉旸动气,倒了杯洋酒,一口饮尽。



    孟平川说:“混白酒喝,容易醉。”



    “醉死了倒好,一了百了,省得天天守着一个破酒吧。”



    吉旸严肃道:“阿川,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是一个,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孟平川:“吉哥的情,我都记着。”



    吉旸稍稍松了脸:“我不是要你记着。”



    孟平川顿了下,“我慢慢还。”



    “不是这意思!当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说什么还不还!”



    吉旸嫌自己嘴笨,说不周全,索性摊开来说,“阿川,我舅很器重你,这你是知道的。”



    孟平川叹口气,把烟头摁灭,“嗯。”



    “看场子的事你不乐意,这两年我就没再跟你提。”吉旸说,“知道你跟我一样,苦孩子出生,就想混口饭吃,保一家老小安宁,所以我从来不难为你。”



    孟平川微微颔首,“我知道。”



    “但那是我!我能行,但我舅舅不行,他知道你是严冬一手带出来的,能打,能吃苦,身体底子好,处事果断、周全。所以他器重你,让我千万把你留在身边。”



    孟平川心里一惊,他们竟连严冬都查到了。



    想必也清楚他擅长泰拳之事。



    吉旸拍他肩膀一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舅的意思很明白,他要你替他打拳,他绝不会亏待了你。”



    孟平川心里清楚,所谓“打拳”根本是“打/黑/拳”的意思。



    奖金高,无规则,外围大佬看拳下注,图个高兴,场上选手则需殊死一搏,至死方休。



    以血肉为代价,来满足围观者猎奇、渴望刺激的*。



    吉旸知道孟平川听懂了他的意思。



    继续劝两句:“阿川,知道你不图钱,但也别跟钱过不去。”



    他伸手比个数,“一场打下来,你就比别人少奋斗几十年。”



    孟平川手肘撑在腿上,交叉握在一起。



    眉头紧锁,一时无话可说。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还有程溪的未来要负责。



    吉旸心知肚明,如果孟平川图钱,他早就接下看场子的活儿,也不至于硬撑到今天。



    吉旸只好威胁说:“阿川,知道你喜欢死扛,想活得清清白白的,但你得想清楚,我舅这个人你得罪不起。”



    孟平川抬眼,冷言道:“吉哥,你在威胁我。”



    “哪里的话!兄弟一场,我只是在提醒你,你要是真不乐意,谁也勉强不来,但你总得替你爸爸和那个小媳妇儿着想。”



    吉旸言尽于此,磨掉耐性,威逼利诱至此。



    孟平川沉默良久,站起身说:“让我考虑一下。”



    吉旸当即换了脸色,笑着说:“不着急,你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