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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景正十六年,四月,缅甸集合兵力三十万,三百头象军,分三路大军,一沿着怒江北上,兵犯木邦,一个从缅甸国都阿瓦出,径直北上,一沿着锡箔江北上,大军分三路,直逼明朝边境

    木邦十多年前已经被明朝收复,经营多年,驻兵二千,加上军情处,锦衣卫对缅甸的监视,在缅王集合兵力的时候,明朝已经知道。

    南方战区大都督,一面上呈帅府,一面结合兵力,五万大军集结,越过澜沧江,向着顶宛进发,驰援木邦。

    曹文诏得到消息,请旨乾清宫。

    随后,朱栩下旨,命帅府总督,南方战区大都督卢象升为统帅,调集大军十二万,征讨缅甸。

    第二日,朝报发布内阁征讨令,严厉斥责缅甸不尊中华,破坏天道秩序,宣布征讨缅甸。

    在朝报发布内阁征讨令的前夕,乾清宫。

    十七岁的朱慈煊,已经有朱栩一般高了,长的风姿挺拔,精神奕奕,一身的黑色甲胄,手握长枪。

    他单膝跪地在朱栩身前,沉声道“父皇,儿臣此去,定然扫平缅甸,让所有番邦都知道,父皇天威不可犯,我大明天道秩序不容亵渎”

    朱栩笑着点头,背着手,道“嗯,父皇相信你,万事小心谨慎。”

    朱栩对这个儿子很满意,从小到大都渴望驰骋疆场,做一代名将,名垂青史。

    现在,机会来了。

    海兰珠站在朱栩身旁,万分舍不得,抹着泪,却不敢说一句话。

    朱慈煊对着朱栩重重点头,又看向海兰珠,道“母妃放心,儿臣此去,必然大胜而归,论功行赏,儿臣必然是第一人”

    海兰珠连连点头,想上前又不敢,只好忍着泪又哭又笑。

    朱栩没有在意这些,沉吟一声,神色肃然道“你永宁皇姐在木邦,一定要想办法保她无恙。”

    永宁在三年前,下嫁给了一个榜眼,名叫盛宣仪,本来他入仕是一个县丞,后来是知县,或许是忍受不了皇亲国戚的流言蜚语,主动请调去了偏远的木邦。

    永宁嫁鸡随鸡,自然也跟了去。

    为此张太后没少在朱栩面前数落,想念女儿是夜夜垂泪。

    盛宣仪已经去了大半年,朱栩正想在明年初调他回京,没想到缅甸突然入侵。

    朱慈煊也是被永宁带过的,自小在宫里很是相熟,他看着朱栩,沉色道“父皇放心,儿臣以性命担保,保证将永宁皇姐平平安安的带回皇宫。”

    朱栩微笑着点头,心里也有不安与不舍,但孩子长大了,他的翅膀已经遮不住了。

    从廊坊出发,刘文阗的皇家军团第一军,在几百辆马车的运送下,沿着官道,滚滚的向着南方驰去。

    这是一个混合军团,有炮兵,步兵,骑兵,也有二皇子所统帅的独立团,这是由皇家军院的童子军组成,是朱慈煊一直统领的,大部分二十岁上下,是一支年轻的军队。

    大明上下对缅甸入侵自然是义愤填膺,一些人不断上书,请求朝廷不要浅尝辄止,彻底消除缅甸之患。

    顶宛,卢象升的五万大军已经到了。

    他身前站着三个总兵,来自云南,福建,广西,他们各统帅本地驻军一万,外加南方大营两万。

    都督马祥麟站在卢象升身前,沉色道“大都督,我们来的太快,后方粮草还没有跟上来,不宜再进了。”

    离木邦还有三百多里,若是匆匆与缅军交战,又没有后勤支援,五万大军很可能会不战自溃。

    福建总兵姚德晟道“大人,永宁公主与驸马就在木邦,虽然皇上信中没有提及,但皇上乃张太后抚养长大,最是宠溺永宁公主,若是公主与驸马出事,太后,皇上,怕是会很伤心。”

    姚德晟没有说清楚,但在场的十分明了。

    公主与驸马若是出事,即便他们有大功,怕也要被问罪。

    卢象升之弟,卢象同沉思一阵,道“大都督,不如我帅三千人驰援,或许能救出公主与驸马。”

    众人皆皱眉,没有说话。

    他们从昆明集结,再赶过来,虽然是最快的速度,但远没有缅军的快,按照时间推算,缅军离木邦已经不远了。

    救之不及

    卢象升面无表情,等他们说完,沉声道“卢象同听令”

    卢象同猛的出列,单膝跪地,道“末将在”

    卢象升拿过一道令签,道“命你率一万人,绕过木邦,沿锡箔江南下”

    卢象同没有任何质疑,道“遵命”

    他接过令签,大步出了大帐。

    卢象升看向姚德晟,沉声道“姚德晟听令”

    姚德晟上前,单膝跪地道“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五千人,沿怒江南下”卢象升道。

    “末将遵命”姚德晟道。

    “马祥麟听命”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五千人,径直南下,支援木邦,便宜行事”

    “遵命”

    随着三人的离开,大帐里一片肃静。

    好一阵子,广西总兵李守得道“大人,我们这里只剩五千人了,若是木邦失守,缅军就能长驱直入,若是我们挡不住,他们就能一马平川的攻入昆明”

    若是攻入昆明,那事情就大了皇帝,朝廷必然震怒,他们这些人只怕都得上断头台

    卢象升面无表情,不见慌乱,道“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已经调集更多军队,五天内必达。”

    众人这样才松口气,面露和缓。

    卢象升转向身旁不远处的站着的两个都尉,道“参谋处,有什么说的”

    参谋处都尉上前,抬起手,道“大都督,参谋处规划了两个作战方案,第一,集中军力与缅军决战,地点就在木邦附近。第二,虚晃一招,大军绕到背后,奇袭阿瓦”

    阿瓦,缅甸,也就是东吁王朝国都。

    卢象升默默点头,转向军情处都尉。

    这个都尉上前,道“大都督,此次大军由东吁新国王,平达力亲自率领,一来为了立威,二来也是转移国内的压力。大军三十万,象军三百头,其中平达力带着二十万,根据估算,应该已经到木邦附近了。其他两处因为大雨以及道路难行,可能要慢三天以上,军情处正在唤醒各处人手,收集一切情报。”

    卢象升看着眼前的地图,忽然道“刘文阗什么时候到”

    参谋处的人道“根据以往的演习速度来看,可能比我们晚三天左右。”

    卢象升摇头,道“他们是直接来的,装备什么的在后面,可能很快就会到,做好准备。”

    “是。”卢象升身旁的一个都督应道。

    卢象升遣出去了四万五千人,这三支军队各有目的,迅速消失在顶宛。

    卢象升的目光盯着地图上的木邦,有凝重之色。

    缅甸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国家,十多年来,几乎与明朝一样,在不断的改革,国力日增,上代国王,是朱栩都称赞的人物。

    是以,不论是缅甸的战力,还是国力,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同时,木邦,可能已经出事了。

    卢象升还在等着军队,缅甸的先头部队一万人,确实如卢象升所料,已经到了木邦,团团围住了木邦城,随时准备攻城

    这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是明朝的木邦宣慰司所在,万历年间的明缅之战被缅甸侵占,景正二年被朱栩威逼利诱拿了回来。

    现在,城里的军队只有两千人,知府与都尉都是一人驸马,盛宣仪。

    此刻盛宣仪正在知府衙门后厅,召集文武一群人。

    县丞陈炳河道“大人,缅军来的太快了,其他各处军队来不及驰援,昆明更远,我们突围无望了。”

    负责统帅军队的两个校尉之一的校尉,道“大人,军队已经集结了,加上临时征召的,总数两千二百人,城墙上有大炮六十门,火枪三百支,其他的兵甲箭矢倒是充足。”

    另一个县丞道“城里的粮食支撑半个月没有问题,但我们未必守得了这么久”

    “是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缅甸还没有攻城,城里已经一片慌乱了,四处谣言说缅甸吃人,屠城”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是要想办法守住”

    “外面是一万大军,我们只有两千人,怎么守朝廷派军过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那能怎么办,不守等着他们屠城吗”

    “必须要守住”

    忽然间盛宣仪一拍桌子,沉声道“如木邦失守,往北就没有什么大城,东吁就能如履平地的杀入云南,这种事决不能发生”

    众人心神顿时一凛,想到了某些可怕的画面,纷纷不敢再争执。

    盛宣仪环顾众人,道“从明天开始,所有将士上城,本官就站在城头,木邦城要是破了,从本官尸体上踏过去”

    众人见他如此刚烈,立刻抬手道“下官遵命”

    盛宣仪很快颁布战事紧急令,对整个木邦城进行戒严,动员一切力量要守住木邦城。

    缅甸没有劝降,围困的当天,稍稍准备的缅甸大军,三千人就向着南门杀来。

    明朝的大炮,箭炮,箭矢,手榴弹齐下,一千多人聚集在城头,拼死抵抗。

    盛宣仪一身官服,如他所说,就站在城头,背着手,目视前方,凛然而立。

    有箭矢从他耳边穿过,有鲜血溅洒在他脸上,有尸体倒在他脚下。

    他纹丝不动,如同钉子一般。

    他这个举动大大的鼓舞了士气,面对三千人攻城,明军呼喊震天,硬是击退了缅军攻城之势。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个多时辰,或许是天色渐晚,亦或者其他原因,缅军退去,明军欢呼。

    知府衙门后院,永宁给盛宣仪擦着手臂,腿上的伤口,小心的上药。

    盛宣仪看着永宁少有的温柔之态,将她拉起来,轻声道“木邦是守不住了,但你是帝姬,不能落于贼手,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城,你一路向北,应该能遇到朝廷的大军”

    永宁已经二十四岁了,少了些青嫩,多了些成熟,她给盛宣仪理了理头发,双眼通红,咬着嘴唇,道“我才不回去,回去皇叔肯定笑我。”

    盛宣仪嘴角动了动,笑不出来,而后默默无声。

    他自小心高气傲,自负才华,偏偏与永宁一见钟情,成了大明驸马。

    作为驸马,自然少不了那些闲言碎语,他如何受得了,一气之下来了这里,渴望建功立业,向世人证明他的才华。

    可是,还不到一年,就要命丧于此了。

    还连累了心爱之人。

    永宁捧着他的脸,道“皇叔说过,来过,做过,尽力就是,最后若还是争不过,就认输,不丢人。”

    盛宣仪思索着这句话,轻轻点头,道“皇上雄韬伟略,古来少见,短短一句话,发人深省。”

    永宁噗呲一笑,道“要是皇叔听到你这么说,肯定把你打发的更远。”

    盛宣仪愣神,道“为什么”

    永宁坐到他边上,拉着他的手,道“皇叔啊,自小不喜欢那些经义,四书五经几乎没怎么读,要是有人夸他学问好,他会觉得是在讽刺他。”

    盛宣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人能有多少能理解皇上”

    永宁已经不止在她丈夫一个人身上看到对朱栩的崇拜了,笑而不语。

    她皇叔啊,确实是一个奇人,也是一个怪人。她至今记得小时候在他书房看到的一些书,那些想法,真的是匪夷所思,比之李贽藏书还要过。

    可惜,后来她皇叔不让她进去了,不然偷出来一些给她丈夫也好,她现在也只是记得一些零星的,说都说完整。

    盛宣仪只是简单清洗了一下,与永宁说了一阵,便继续出去巡城,鼓舞士气。

    第二天一大早,缅军便聚集大军,准备再次攻城。

    这一次,他们的大军全数压了上来,要一口气拿下木邦城

    盛宣仪以及一干大小官员站在城头,神色凝重,他们都知道,今天,或许就是他们的忌日了。

    “名录都准备好了吗”盛宣仪看着初生的火红的太阳,淡淡的说道。

    县丞道“大人,都记好了,所以将士,百姓都有,藏在知府衙门后院水井内壁。”

    盛宣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他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是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给朝廷大军争取准备的时间。

    城墙上下,都有着悲戚之色,但转而变得悲壮,不知道多少人默默拿着武器,上了城楼,或者站在城门口。

    盛宣仪回头看了眼,双眼通红,背着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呜呜呜

    号角声突然响起,如同潮水般的缅军杀将而来。

    明朝的大炮,手榴弹,箭炮等如雨而下,不断的回击。

    缅军悍不畏死,不断的涌向城头。

    很快,城墙上出现了激烈的肉搏战,一个个缅军冲上来,被杀下去,再冲上来,杀入城楼。

    盛宣仪虽然是一介书生,此刻也紧握刀兵,拼死搏杀。

    那些文官,百姓这一刻也大吼着,不顾一切,拼死守城。

    不知道多少尸体,多少鲜血,都在呐喊中,无人在意。

    明军渐渐倾颓,在几倍的军力攻击下,眼见不支。

    咚咚咚咚

    忽然间,城楼上响起沉闷的鼓声,有人看去,只见永宁公主举着双锤,用力的打在鼓上。

    她穿着铠甲,挽着头,身形高挑,非常醒目。

    “杀”

    盛宣仪一见,双眼通红,表情狰狞,一身是血的大吼。

    “杀”

    明军的士气大振,呼喊震天。

    本来倾颓的形势,迅速被扭转,城楼下的百姓们涌上城楼,拿着刀兵加入了战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整个木邦城的士气都被调动,拼死的决心充斥着木邦城。

    这一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道何时,天空下起了大雨,缅军久攻不下,只得撤军。

    明军看着撤退的缅军,没有欢呼,没有惊喜。

    只有一种空虚后的麻木。

    城头都是尸体,都是血水,大雨中的人,个个狼狈,如同血人。

    当夜,永宁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盛宣仪道“夫君,我决定去袭营。”

    盛宣仪浑身是伤,并且用力过度,肌肉多处拉伤,已经卧床不能动,听着永宁的话,神色大惊,道“公主,万万不可,城里只剩下五百人,若是夜袭不成,木邦城不攻自破”

    永宁神色坚定,道“若是成了,我们就能守住,如果不成,也守不住。”

    盛宣仪怔了怔,说不出话来。

    永宁给他擦了擦脸,温柔的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一直想做一个女将军,还缠着秦元帅教过我一阵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不要劝我好不好”

    盛宣仪表情抽搐,不知道是悲是喜,好久才道“下辈子我陪你去做女将军,我不做官了。”

    永宁脸上顿时满是笑容,在他嘴唇上啄了下,道“嗯。”

    永宁拿过边上的剑,大步离去。

    她迅速召集了人手,由盛宣仪的支持,加上晓之以厉害,活着的一个校尉支持了永宁,迅速召集人手,喝酒吃肉,静等天黑。

    大雨未停,又有黑夜掩护,永宁带着人,趁夜出城,摸向缅军的大营。

    缅军这两日连连受挫,又遇到大雨,或许也不曾想到明军还有能力来袭营,居然没有什么防备。

    永宁先以燃烧弹炸营,在火光一片中,带人冲杀进去。

    缅军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组织,被杀的大乱,整个营地都炸开。

    事后才知道,只有缅军主将带着几百人逃走,其他被杀,踩踏,走散的不知道多少。

    这一战,惊动了整个缅军,也为永宁在这一战以及大明的历史中,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