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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从前
    过了一会儿,陈芳幽幽地说:忠哥哥,你要走了?这一走就得好几年吧?”

    王在忠知道,陈芳要说到正题上了,手在陈芳那犹如锦锻一样的肌肤上游动着,王在忠说:“我不会忘了你了,我~喜欢~你,芳。”

    王在忠这句话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的,说完了身体还一颤。也许喜欢这两个字太神圣了,除了在书上看到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吧。

    然而这二个字顶不住一个字,所以陈芳一双如新月般明澈的流光溢彩的眼睛,深情地望着王在忠说:“忠哥哥,你爱我吗?”

    “爱。”王在忠低若蚊蝇地应了一声,脸上一阵扭昵。

    “大声点,我听不见。”陈芳望着王在忠说道。

    “我爱你!”王在忠大声说。树上有一只呆燕,被突然而来的话声,惊得忒儿愣一声飞走了,树叶在空中摇晃了许久。象人微微慌乱地心跳。

    “我也是。”陈芳俊俏的脸上飞上一抹羞涩的胭红,头深深埋进王在忠怀里,含情脉脉地说:“哥,你这一走,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呀。你不知道,见不着你,我会想你。”

    “我会给你写信的,芳儿,在军队里还有探亲假,我会回来看你的。”王在忠幸福地说道。突如其来的爱情,让王在忠有点始料未及。因为在这之前,他对她却有爱慕,她对他也只是象一般的朋友那样友好,没想到,一参军这一切都变了。到底什么时候陈芳看上了他,他不清楚。

    正如人们说:“当兵是一条出路,考不上大学,跳不出农门,当了兵转业后,一般国家都安排。最不济也能在村里混个村委会干事。”何况王在忠还有一个在县轻工业局当副局长的叔叔,就是混进乡里都有可能。

    初恋象是天边的太阳,还没有认真看清楚,就一跃而起,飞上天空了;就象春天的柳树芽,昨天还打着苞,灰蒙蒙的,可是猛然一回头,已是鹅黄一片。

    两个人海誓山盟,一个非她不嫁,一个非他不娶。就在这热烈的情感之中,在这难舍难离中,两人分别了。

    想起往事,王在忠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心底还荡着一层层甜蜜的涟漪,可是也许是参军开阔了眼界,他突然觉得陈芳太土了,两人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于是对陈芳儿的热情在在减退。犹其转业进了县政府小车班后,他看到了自已的人生价值,他想在往上爬爬,娶一个晚漂亮的女人。

    真是渴睡有人递枕头,想不到麦镇长竟然在这时候给他提亲了。

    他由于沉缅在过去,没有看到麦镇长下来,等到手中的烟烫了手,才在烟灰缸里把烟摁灭,一扭头,才发现麦镇长正在跟司机李天庆说着什么,还不是拿眼看他一眼。

    “麦哥,您下来了,今晚下了班,咱们聚聚,我请客。一醉方休,怎么样?”王在忠赶紧从车上下来,趋过来说道。

    麦收说:“小王,听小李讲你有对象?”

    果然是这么回事,王在忠不满地看了一眼李天庆,滴咕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不弄明白了就瞎说。”他连忙笑着拉着麦哥的手,说道:“别听他胡说,我哪里有对象了,那个女的是我的一个同学,一直追我,咱这条件,哪里会看得上她,我从没答应过。”

    麦收觉得有必要弄明白王在忠说得是不是真话,对于一个负心的男人,他可是从心里瞧不起。因此仍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王在忠,说道:“小王,做人,可要老老实实的,”

    “我说得是真的。我真得跟那个女的没有关系。什么也没有。”王在忠极力辩解。

    麦收又一想,可能王在忠说得是真的,便换上一副笑脸说:“我相信我的眼睛。”

    王在忠这才放下心来,问:“那您明天有空把那个女的给我约来?”

    麦收点了点头,“我有空一定把她带来,你们见见面?”

    麦收答应了王在忠的要求,然而回到镇上的时候,却忙得不可开交。原来小杨树的农民技校要开课,得讲老师讲课,得准备书本,课堂,组织村民上课,这自然是村里的事,但陈立杏不时向麦收汇报,有些问题还须要麦收出面解决。村里的福利养老院开张了,有的村民儿子和儿媳都出去打工了,老人想进养老院,孩子却不让,说:“没儿没女的才上养老院呢。”嫌丢人,不让去。可是老人都八十岁了,又有病,不上养老院,吃,没人给做,衣服脏了没人洗,病了也去不了医院。村里动员吧,嘴上答应了,老人也进了养老院,就是不拿钱。

    “说到底还是个钱的问题,”陈立杏说道。

    “紧赶着不是买卖,慢慢来吧。”麦收也只能这样说。具体问题他也不好做主,但是这件事同时关系朱怀春能不能顺利坐到县长第一把手的位子,关系以麦收自已能不能顺利升迁,所以麦收也不能掉以轻心,说道:“你们小杨村可是全县的模范村,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陈立杏说:“钱的问题。”

    麦收说:“今后多给你们村承包些工程,应该能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要相信村民们,决不会赖帐的。”

    陈立杏说:“说到承包工程,麦镇长,一些活,我们还得从杜主任那里二包。这一倒腾,她什么都不干,钱就到手了。”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样的眼睛望着麦镇长。

    麦收没理这个茬,说道:“不要一出现困难就怨天忧人,那样要我们这些干部干什么呢?总之这件事一定要搞好,不能出一点差错,这是惠民的大事。”

    见陈立杏还要说什么,麦收心道:“这小子真没眼色,老子搞个女人,你也不说帮着使劲,还跟老子叫上真了。”

    正说着,杜小娥从门外走了地来说:“我说怎么一出门就听到喜鹊叫呢,原来是麦镇长来了。”一边说一边笑。

    麦收一看到小娥的样子,不由眼睛一亮,人长得俊了,穿什么衣服也好看。同样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直领红毛线衣,穿在小娥身上,就那么慰贴,那么舒服,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来。尤其那些双会说话的眸子,一看便把麦收的魂都勾走了。

    麦收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满脸的笑容说道:“小娥真会打扮,忙什么呢?”

    杜小娥眉开眼笑地说:“瞎忙呗,对了,告诉你一件喜事,我要结婚了,婚事定在腊月二十五,到时候别忘了来喝喜酒。”

    麦收到是一愣,说道:“这真是大大的喜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哪村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到时候我可要去逗新郎官的。”

    陈立杏颇为郁闷地看了一眼杜小娥,她一来,就把他的风头给抢了。但是也没办法,谁人家长得好看呢,谁让镇长喜欢这一口呢?所以他也只好讪讪地答茬:“小娥的夫婿是满囤,就是本村的。麦镇长到时候一定来呀,咱们一醉方休。”

    麦收此次来,本来是要看看小娥,在她家休息呢,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合适了,正在为难,只听陈立杏说:“这说话就中午了,镇长,您就在这吃了再走吧?饭还派在小娥家?”

    麦收笑道:“哦,这可不合适了,人家小娥要当新娘子了,不比从前了。”

    “还在我家吧,还跟从前一样。”小娥大大方方地邀请道。那可是镇长大人,这种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麦收一听,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舒畅了好些,说道:“行吗?那咱就不客气啦。”

    于是辞别了陈村长,开着车来到了小娥家。一看,几天不见,小娥家旧房一边的空房基上,竟然支起了五间大北屋,卧版砖,挂挑梁的,当时的农村,这样的新房还是比较少见的。麦收便问道:“你这是倒插门呀?”

    小娥笑了笑说:“结婚吗,住谁家还不一样过日子。”麦收不由走进去看了看,雪白的粉壁,脚底下是绿色的地板砖,锅台上,炕沿边,窗台上都镶上了雪白的瓷砖。宽敞明亮的窗户擦得一尘不染,一边挂着有蓓蕾边的天蓝色窗帘。北面是一套奶黄色的组合柜,还散发着淡淡的油漆味,上面贴上了龙凤呈祥的大红对子。一辆暂新的摩托车墙边停着,闪着蓝汪汪的油彩。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被淡黄色的布帘盖着,蹲在柜子上。

    麦收啧啧赞叹说:“这一屋子家俱得一万来块钱吧。”

    一回身,却发现杜主任没跟进来,便走出去,来到东边的旧房,原来小娥正张罗饭呢,又是打酒又是买肉的,忙得不易乐乎。见到麦收过来,便盈盈一笑说:“屋里呆着去吧。”

    快开饭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串门的,一个自然就是满囤了,麦收连忙问了好,后面跟着的是满囤的父母,一对五十多岁的农民,都花白了头发,被麦收让到屋里坐下。

    麦收没来由得便觉得别扭了,一想,小娥也不比从前了,再不能由着性子来了。

    饭终于做好了,麦收让满囤的父母也上桌子吃,满囤的父母便都上了炕,满囤和小娥在一边陪着,麦收了坐在一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