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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纺厂要黄了
    倩倩这段时间也特别忙,晚上要应付客人,白天还得去为麦收招人,麦收一共开了三个理发馆,每个理发馆都是旺铺,客流量非常大。秀英,衣红,麦收一个人盯一个摊。都是免费三天,放炮剪彩,大兴旗鼓地开业。

    刚开始那人叫个多,连老头老太太都去凑热闹,倩倩想到自已的遭遇,担心这些人也碰上,便终于告诉了麦收,有那么几个人,男的戴着墨镜,长得五大三粗,带着几个混混,一定要提防他,麦收一听,便嘱咐各个门脸上的人,早点关门,至少有三个人以上在店里,千万别出事。

    这样小心提防了七八天,所幸没出什么事,麦收才放了心。

    这天麦收正说去收款,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麦收推门一看,竟然是老施,立即站了起来说:“老施,你怎么来了?也不来个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老施说:“家里揭不开锅了,工人都闹着发工资呢。我来看看货款结回来多少?怎么也得先把工资给工人先发了,让厂子开着工呀。”

    麦收让老施坐下,泡上茶叶说:“唉,谁说不是呀,我也正说去催款呢,毛线卖不出去,美国制裁咱们中国,不要咱们的货了,所以搞外贸的结不回帐来,毛线卖不出去。”

    “要不我跟你去,咱们跟人家说说这个情况?哪怕先结一部分呢?”

    麦收一听不乐意了,说道:“老施你是不相信我?要不你去讨帐吧,我不管了。”麦收气冲冲地说。现在麦收可不怕老施了,关张就关张吧,春节一过,旺季就过去了,也赚不了几个钱。

    施金宇望着麦收那长愤怒的脸,他不止一次看到这张年轻的脸发怒了,每次发完火还不是得乖乖道歉?他才不怕,冷冷地说:“你结不回帐来,我就得了解一下情况,这是关系到厂子生存发展的大事。”

    “生存,发展?”麦收冷笑着说:“别说这些话让我害臊,你还关心厂子的生产存发展?厂子有多少钱,凭白就没了?”

    “麦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意思是说我凭白贪污了?不要紧,你去查去!你查出来我认,你查不出来,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施金宇一听青筋暴起多高,话题一转,转守为攻:“一说查查结款的事,你就急,不定谁心里有鬼。”

    麦收一听,立即跳了起来,“查结款的事我急?我愿结不回款来吗?那厂子可是我贷款开了,厂子砸了,你老施也没出过一分钱,五十万块钱,我得如数还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希望厂子倒闭?倒是你老施,查帐出了问题,你就甩手走人,回头叫土地局的来推厂房,把厂子的营业执照作废,全是你老施干得好事?!”

    老施也急了,唾沫星子乱飞,五冒三丈,一个五十岁的老头,竟然跳了起来:“你混蛋!我什么时候把营业执照作废了?我什么时候叫土地局推厂房来了?你说清楚!”

    听到屋子里两个人拍桌子,摔板凳地吵架,衣红和秀英连忙跑进来,一个拉麦收,一个拉施金宇,纷纷劝说:“有事不能好好说嘛?干吗非得吵架?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

    衣红把施金宇拽到外面,说道:“施支书,您消消气,麦收正为收不回货款,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火大了,看谁都不顺眼,昨天还打我,”衣红说到这,眼里含着泪花,说:“你看他打得我。”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让施金宇看,施金宇看到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并不同情,心说,谁知道你们是唱得那一出呀。

    嘴撇得都快到后脑勺了。

    衣红说,你是老人,我也不怕你笑话,你看他打得我:“这,这。”衣红一边说,一边竟然解开衣服扣子,撩起了毛线衣,施金宇看到两只雪白的**,竟然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地吃惊地说:“这是麦收拧的,他怎么能这样打你?”一边说,一边还要伸出手去摸一下。

    衣红早把撩着的毛衣放了下来,盖住了肚子,哭道:“金支书,他收不回款来,就喝闷酒,喝醉了,就撒酒风,骂我,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还打我,我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施支书,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衣红这一哭,闹得施金宇没辙了,连自已老婆都打成这样,看来是真的了,是我来得唐突了。施金宇想,他有点不相信地说:“他真敢打你?我再看看?”他撩起衣红的毛线衣,用手轻轻地在那又青又紫的地方摸摸,确定不是抹得药水之后,才放下心来。

    气哼哼地转身往外走,这一闹腾,他也只好走,还怎么在这呆呀!秀英在屋里不干不净地骂街呢,什么老流氓,强奸人家小姑娘,玩人家小媳妇,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施金宇后悔,不该来,真不该来呀,事没办成,还跟麦收闹拧了。又一想,反正厂子倒了,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又没投厂子一分钱,五十万贷款又不用我还。这样气愤地想着,下了楼,一招手,想搭车走,可是兜里没多少钱,原准备在麦收这拿点钱,没想到是这什么个结果,只好不快地走到公交站牌,等待484路公交车。

    看到老施走了,麦收衣红秀英三个人躲在玻璃后面看着,见到那个灰溜溜的样子,三个人捂住嘴笑了。

    麦收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火机点燃,轻轻吸一口,吐出满嘴的烟来,衣红说:“现在跟老施是撕破了脸,我们就别指望厂子了。小素昨天打来电~话,还说厂里现在要料没料,毛线也没多少了。工人已经不上班了,厂子停产了,问往后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破产关门吧,把机器卖掉,汽车卖掉,给工人的工资该发的发了。”麦收说。忽然没来由地心一酸,眼里竟然涌出了泪水,毕竟是五十万钱开得厂子呀,被人逼着只能破产,放谁心里也不好受。

    三人走回屋,坐在沙发上,空气忽然沉闷下来,虽然说众人早盼着这一天,但这一天真的来了,众人的心不但没有解况的快乐,反而心情十分沉重,五十万块钱的贷款,象一座山一样压得几个人喘不上气来。

    “如果不是施金宇太不象话,也不至于非要关门。”衣红说:“麦收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秀英也劝:“麦收,咱在京城不是开着理发馆么?这条路不行,咱们走那一条发财的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天抹泪的。”可是说着说着,秀英也抹开了眼泪。

    也许他们对毛纺厂寄托了太大的希望吧?有个厂子,心里有个底,没了厂子,五十万贷款,实在没法还。

    衣红甚至有点后悔,看一家子都不高兴,也说不出来,只在心里憋着:“有个厂子,干嘛非得弄黄了,就算不挣钱,也不会赔吧?就算一季挣十万,让老施贪几万,还是有得赚吗。”

    麦收几个人正在屋子里坐着,麦收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王县长打来的。原来老施在公交车上,便给王县长打了电~话。

    王县长说:“麦收,贷款真的没有收回来吗?”声音说不出的严肃。

    麦收苦笑了一声说:“真的没收回来,闹金融危机呢,都不好做,毛钱卖不掉。”

    “你今天回来一趟吧,把老施也叫着,咱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我看看再给你贷点款,把厂子开下去,也许熬过这一个难关,企业会好转起来。”

    麦收一听,又要贷款,便问:“王县长,还贷?以谁的名义贷,我是不想贷了,要不以老施的名义贷吧。”

    “这个好商量,你回来,咱们商量好了,尽量不要厂子黄了。你可是我的重点扶持对象,县广播电台刚表扬了你们,回头厂子就黄了?我脸往哪搁?”

    听到王县长话说到这份上,麦收也不得不重视起来。麦收想,一定不要象刚开厂子时那么傻了,贷款可以,最好以王县长或老施的名义贷款。要不然,你们是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是拼命往手里搂钱,一个不如意,就拿铲车推房。

    “对,就是这个主意,把他们俩也拴上,有了事,三个人共同承担。”秀英说道。

    育红最不希望厂子倒闭,一听说还能保住厂子,心中便又滋生出希望,说道:“要不把结的款拿出一部分,让厂子先正常运转,再商量怎么办?”

    麦收说:“别介,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合了。这个问题,最好是贷款解决,而且最好是由老施来贷款。”衣红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说:“反正,我是希望厂子开下去,我头脑简单,想不了那么多弯弯绕。”

    “想不了那么多弯弯绕,就不要说话,象你说得那样,咱不白折腾了?折腾就要有个价值,有个结果。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理发馆的事,秀英你得多操心。”

    “交给我吧,三个理发馆我每天都溜达一趟。”“这样我就放心了,衣红咱们的毛线摊子也得照顾好,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麦收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便开着车回了家乡S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