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顾湄和杜叶阳抵达到了妖界外的静月城。

    从人间的极东到极西，横跨数十个国家，各种风俗民情。不过两人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上。

    顾湄一来惦记着周叔的话，这次妖界之行想尽量缩短时间。二来想着东凌，盼望尽快能够在妖界碰到他。

    和灵界的自由出入不同，妖界只有一个进入路口，就是静月城中心的传送阵。而且一般情况下，人类的修士必须要有妖修做担保，才能顺利进入妖界。

    顾湄和杜叶阳这次代表的是证天宗来妖界出访，所以早有妖界的代表在静月城等待着他们，迎接着他俩进入妖界。

    静月城常年没有阳光，也没有风霜雨雪等气候变化，只有一轮如圆盘似的白银色的月光，悬挂在中空。这里是妖界的外围，更像一个结界。

    整个城中基本上住的都是妖修，不足千名。另外就是妖界的兵将驻扎在此处，等级森严，控制严格。

    顾湄和杜叶阳一进入静月城，报上使者的身份，就被领到一处驿馆。

    接着，他们见到了妖界此次来迎接他们的代表，一个长得白白胖胖，下巴上光溜溜的中年男妖。说话的声音尖尖的，整个一太监形象。

    这男妖自称名字叫做清源。顾湄留意到驿馆所有的妖修都对他非常恭谨，据说这个清源是妖王身边的直系下属。

    妖界和灵界完全不一样，没有灵界那么多的大势力。

    整个妖界，都是遵循着血统等级的。

    因为有的妖一出生就拥有传承的力量，修炼速度非常快，而有的妖，甚至要经过漫长的岁月积累，才能开窍。这样一种修为的选拔方式，甚至比人类的灵根更为苛刻。

    顾湄和杜叶阳见过清源后，被安排住进了两间客房住一晚上，说是第二日再出发前往妖界。

    客房里面的东西非常简陋，甚至原始。石头墙壁石头桌椅，除了黑色就是浅灰色，连张床榻都没有。顾湄以前经常觉得青埂峰的生活的太过清简，住的地方不够富丽堂皇。到了这，蓦然觉得青埂峰简直就是天堂。

    清源走后，顾湄去到杜叶阳的房间，捅着他的胳膊问：“你看的出来刚才那个清源是什么妖吗？”

    清源的修为和顾湄一般，都是元婴初期。只是清源幻化成了人形，他那个形象，实在是让她不得不联想起太监这个身份，故而顾湄非常想知道他什么妖。

    杜叶阳失笑说：“公鸡。”

    顾湄一愣之下，看着杜叶阳好奇的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不过的却很形象，想起刚才清源那个点头哈腰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出声。

    杜叶阳伸出一根手指，在唇边摇了摇，轻声说：“听驿馆的妖修讲的。不仅如此，我还听到，清源在妖王身边担当者非常重要的职位，这次派他来迎接我们，是对我们证天宗的尊敬。”

    “哦，”顾湄好奇了起来：“他是什么职位？”

    杜叶阳摊了摊手，无奈说：“没听到。”

    顾湄懊恼了起来，怎么来之前没有恶补一下妖界的常识呢。她只知道非常简单的，妖界最大的头头就是妖王，妖王之下有十二长老，也称护法。前一段时间去证天宗的金银长老就是十二大长老之二。别的，她几乎一无所知。

    她期待着问杜叶阳：“你知道妖界的势力划分吗？”

    杜叶阳苦笑：“知道一点。以前没有多留意这方面。主要是妖修极少去我们灵界，流传出来的东西少。”

    “哪里少了？”顾湄嘟囔：“听说当年张菁菁在灵界办的那个团队，就坑了不少妖修呢。就因为这，妖界的金银长老一直在追杀她，可见去灵界的妖修应该也不少，不然哪里能让妖界这么愤怒？”

    如果那些妖修都是化成人形去的灵界，人类的修士都不一定知道呢。比如青羽？甚至东凌？还有这个清源，他如果去灵界，自己又不讲是妖修，谁知道他是妖修？

    顾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为什么会想到东凌也有可能是妖修呢？毕竟青羽是妖修，他跟青羽还这么熟，而且最后一次相见，他说要去妖界处理一些事情。

    她抓狂了起来，气哼哼的揪着垂下来的发丝。如果东凌真的是妖修，又当如何？

    耳边听到杜叶阳冷静的说：“张菁菁办的那个团队，其实妖修并不算多，只是有几个身份特别重要。其中有一个就是金长老一族的后辈，自小得金长老喜爱，据说天分奇高，刚化成人形就要去灵界历练，结果进了张菁菁的团队，服用了许久的丹药。这个后辈回到妖界后，金长老看出了他的修为提升速度比不上以往，这才追究原因。妖修最是护短，金长老和银长老又交好，这件事情还牵扯了其他几名妖族后辈，于是金银长老便一起去了灵界希望讨回一个公道。”

    顿了顿，杜叶阳又说：“妖界对张菁菁的封杀令，也是金银长老求的。”

    顾湄一边扯着头发一边说：“你知道的真多。”

    杜叶阳瞅了她一眼，在石头椅子上坐下，轻声说：“当年代表证天宗去清除张菁菁那个团队的，是我。”

    顾湄瞪大了眼睛，立马不揪头发了。她眨眨眼，问：“谁派你去的？”

    杜叶阳和张菁菁曾经可是有一腿的好么！谁这么坑居然让他去？

    杜叶阳抿抿唇，说：“我自己请求的。”

    顾湄：“……”默默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以杜叶阳的身份，在证天宗能逼他的人很少。何况是这种小事？

    她还是纠结于妖界的势力划分，轻声说：“我听小师叔说，妖界的大修士很多。我们证天宗都不敢得罪。”

    杜叶阳一怔，反问：“很多？不算多吧。化神期合体期的大修士和我们灵界的数目差不多，只是……”

    顾湄偏头问：“只是什么？”

    杜叶阳叹气说：“妖王是第一大修士。”

    顾湄被勾起了好奇，问：“妖王是最厉害的？我一直以为妖王是血统最高贵的，并不一定是修为最高的。不过，妖王多高的修为了？”

    杜叶阳坐在椅子上微微扬起头说：“妖王的却一直是血统最高贵的妖担任，只是这一代的妖王如今也是修为最强的。据说，已经达到了大乘期。”

    顾湄睁大了眼，不可思议：“比我们太上大长老的修为还要高？”

    杜叶阳微微点头：“是。”

    顾湄惊愣了很久，才把下巴合上。证天宗的太上大长老，也是证天宗修为第一人，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怪不得小师叔说我们现下惹不起妖界。

    不过，顾湄问：“不是听说到了大乘期就可以飞升了吗？”

    沉默了一会，杜叶阳也纳闷的点头：“是，这一代妖王，可以肯定就是天地间下一个飞升的。”

    提到飞升，顾湄一下子落寞起来。她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进阶到元婴的时候，看到的东凌的分身是真是假。他说的飞升是真是假。

    这次这么迫切的来到妖界，心底最期盼的就是能确定这件事情。她真的好希望在这里能够见到东凌。

    杜叶阳又说：“妖界的势力其实一直很简单，十二长老各司其职。最主要的是，妖修比我们人类团结。他们虽然不喜惹事，但是能一致对外。”

    “这难道就是我们灵界一直对妖界非常重视但又知之甚少的原因？”顾湄听着，撇嘴喃喃：“是惹不起，就躲一边了吧？”

    “是。湄湄说话太犀利。”杜叶阳失笑，“灵界势力众多，而且不能团结。说躲到一边太过了，我们灵界原本就和妖界是两个地方，距离远，有着各自不同的发展。”

    这倒也是。

    当晚从杜叶阳的房间离开后，顾湄依然不能平静。

    也许是想到东凌就有可能在不远处，或者是即将知道一些真相，她的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甚至亢奋之中。

    呆坐了一晚上，以致于第二天一大早杜叶阳敲开她的房门，仔细看了看她迟疑的问：“湄湄身体不舒服？”

    “没有。”顾湄笑说：“杜师兄，我们赶紧去妖界吧。”

    她的紧张，需要去妖界才能解除。

    清源恭候在了驿馆大厅里，看到杜叶阳和顾湄出来后，向两人打招呼。

    然后顾湄和杜叶阳跟着清源，以步行的方式来到了静月城正中的传送阵。清源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讲着静月城的各种建筑的特色、来源历史等，顾湄听得心不在焉，杜叶阳回答的温文尔雅。

    顾湄有时候侧过头瞟了一眼觉得，此时的杜叶阳俊朗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说话的声音恰到好处，动作如行云流水。意识到这才是她很久以前那个记忆中的杜叶阳啊。

    世家的风范显露无疑。不过她现在觉得，说不定是装的！

    一路上来到传送阵，顾湄倒是注意到了别的地方，的却关卡重重。隐形的有形的，如果不是他们身边跟着清源，哪怕加上她和杜叶阳两人的修为，估计都很难来到这样的中心地带。

    看来，妖界真不是简单能进的。

    直到站在传送阵中，看到周围白光亮起。

    顾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终于……要到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