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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结局(下)
    一飞,你不必问我是谁,也不必记得我。即便是我不能拥抱你,我依然用我的心告诉你:那段坎坷的岁月,我从未后悔!从今以后,我们就要挥别过往,开始新的生活,我只愿你能珍惜你身边的那个善良、执着的女子,去爱她、关怀她、慢慢品味她的好......

    翩翩释然的一笑。这样多好!他可以忘了命运带给他的那些伤痛,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你喜欢烟花吗?”他突然低低的说,翩翩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呼吸也停滞了。

    这是他们的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他......难道他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却依然记得彼此生命中,那场最美丽最璀璨的烟火......

    翩翩摇摇头,低声说:“不......我没有见过烟花.....”

    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

    “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条小河边.....漫天璀璨的星星......一张熟悉的笑颜......一生只为一个人燃放的烟火......”他低低的说着,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那眼神,似乎陷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迷惘着,却又依恋着。

    翩翩的眼泪汹涌着,青冉更是泣不成声,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肚子,翩翩清楚的看到,那里已经有些微微的隆起。

    她明白了。他们已经用另一个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个执着的女子啊......

    拉起青冉的手,她走到一飞面前,又拉起他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微笑着说:“别再去想,你为她燃放烟火的那个女子,你最应该珍惜的人是她,你这一生,只要她!”

    一飞扭头看向青冉,看了很久很久,青冉也凝视着他,泪眼朦胧中,他突然就对着她,微微的笑了。

    “我要再为你燃放一场盛世的烟火......为你一个人.....”他看着青冉,俊朗的容颜带着柔和的笑意。

    青冉扑进他的怀中,痛哭失声,他也伸出手,紧紧的拥抱着她。

    翩翩回头,看向站在远处的靳宇墨,露出一个柔柔的笑,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他便紧紧的握住,深深的凝视着她。

    “过去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会是谁!”她低低的说,又笑了,轻轻的问道:“你会为我燃放一场盛世烟火吗?只为我......”

    靳宇墨低哑的说:“我曾经为你燃放过。初见后那一年的上元节,我一个人为你燃放了璀璨的烟火,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

    翩翩伸出双臂紧紧抱着他,低低的说:“那,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要为我燃放一场烟花,直到我们老了、头发白了、走不动了、死去了.....”

    宇墨眼中闪过晶莹的泪光,紧紧的回抱着她,低声回答:“好!”

    天元帝的身体越来越差,所幸,他终于等来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看着青冉微微隆起的肚子,他满意的笑了,握住她的手说:“青冉啊,你知道咱们家的人,都有一个什么共同的特点吗?”

    青冉摇摇头,他又将目光看向一侧的宇墨、宇轩和翩翩、雪颜等人。

    宇墨跪在他榻前,低低的回答:“是执着。”

    天元帝笑着点点头:“是啊!执着。对人对事,都是这样。所幸,你们比父皇幸运,你们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父皇很欣慰。”

    众人都哽咽失声,又不敢流露太多悲戚。

    “宇格.....父皇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父皇真的好想见见他......”

    闻言,后面跪立的所有人,包括宫女太监,都压抑着落下了泪。

    他再错,终究还是他的骨肉,他流落在外,他总是还牵挂着他的。

    天元帝说了没有几句,就又昏倒过去了。

    宇墨连忙拉住林大夫的手问:“林大夫,父皇怎么样?”

    林大夫摇摇头,叹口气说:“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估计.......”

    林大夫犹豫着不敢说,宇墨忙说:“恕你无罪,说实话!”

    林大夫低低的说:“皇上最多也就是坚持到冬天......”

    宇墨眼中的泪一下滑落下来。

    他最亲爱的、最敬重的父皇,真的要走了吗?他竟然还没有享受过几天的天伦之乐,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子,他就要走了吗?

    翩翩紧紧的拥住宇墨,想要给他一点安慰,自己却先湿了眼眶。

    两天后,翩翩在暗卫们的保护下,微服悄悄离京,去五百里外的平阳城和自己失散了二十年的哥哥会面。

    离宫前,靳宇墨送了又送,一次次的拥抱和深吻,一次次的泪湿衣襟,仿佛这一去,似乎就再也见不了面一样。

    “翩翩,路上要小心!早点回来。你不在......我会孤单。”靳宇墨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嗯。”她听话的点点头,再次伸出手臂拥住他。

    自从上次和解以后,他们的感情愈加浓厚,虽然没有孩子,可是他们知道,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

    翩翩走到马车前,回头看向宇墨,柔柔的一笑,那笑容几乎让高高在上的天子落泪,那笑容也刻在了他的心底,混着骨血,不能分离和忘记。

    又过了三天,翩翩终于在平阳见到了自己的亲哥哥。

    那也是一个飘逸出尘的男子啊!他的眉目极其俊朗,眼睛深邃而又闪亮。听林大夫说,他长得像极了自己的父王,看到他就能想象到父王当年的风采。

    “哥哥,翩翩真的很高兴。因为,翩翩终于有了一个流着同样的血的亲人......这对翩翩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翩翩握住哥哥的手,激动的热泪自眼中滑落。

    “哥哥又何尝不是?哥哥早就知道你,却从未曾见过,也只是在心里、在梦里想了无数遍......”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伤,笑容却又像是拂面的春风,让人的心底柔柔的、软软的。

    他偶尔也会站在窗前发呆,偶尔也会莫名的微笑,偶尔也会低头陷入沉思,那晶亮的眸子,总有一种忧伤流过。

    “哥哥有牵挂的人,对吗?”翩翩轻轻的问道。

    他回过头来,清淡的一笑,微微点头。

    “是个女子,是吗?”翩翩也轻笑。

    他坦城的点点头。

    “哥哥还没有成亲吧?”她又好奇的问道。

    “没有......”他摇摇头,转向窗外,目光掠过重重山水,飞往另一国度。那里有一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想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却不愿意带给她一分的危险。

    离开以后,才知道她原来在他的心底占据的位置,比他能想到的还要多。

    “她爱笑,笑起来很美......她在等我.....我说要她等我。”他温声说,眸中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浅浅的笑。

    翩翩也在笑。原来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份牵挂,这份牵挂,让我们更懂得珍惜自己,珍惜对方。

    两人相聚了一日,就不得不再次分离。在南理国的内应还没有寻到最好的机会,他们还在准备着,还在观望着,虽然复仇是早晚的事,可是,他们现在还必须小心的忍耐和等待着。

    哥哥离去后,翩翩飞鸽传书,告诉宇墨,他们正在回京的路上,不日即可回到京城。

    然而......劫难就在出发不到百里的地方发生了。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翩翩被暗卫们拼死保护着,可是,对方像是知道他们的一切招数,了解他们的一切讯息一样,明显是有备而来,暗卫们倒下又爬起来、爬起来再倒下,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翩翩护着,退到已经无路可退的悬崖,最终还是一个个的死去。

    翩翩又惊又怕,看着倒在地上的尽了自己最后一分心力的暗卫们,泪水夺眶而出。

    “你们究竟是谁?要让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她颤抖着,她不甘心,她还有和哥哥一样牵挂的人啊!她还答应他,要早点回来。

    那一群蒙面人缓缓让开一条路,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翩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身影,那么的熟悉啊!

    宝儿快步走进御书房,对着靳宇墨低声禀报了几句,靳宇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饱蘸浓墨的笔一下跌落在龙案上,双手.....不,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脸色煞白,喃喃的自语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去找!快去找!快.......”他爆发性的大吼,稍顿,又怒喝道:“备马,朕要亲自去找!”

    话音刚落,顾不得换下衣服,就跌跌撞撞的向宫门而去。

    他翻身上马,带领着一队人马,火速向着平阳方向而去。

    听到消息的青冉、雪颜、宇轩等人,也是忧心忡忡,只能在心中不停的为翩翩祈福着,而病榻上天元帝还被瞒在鼓里。

    黎太后慢慢踏进郁兰轩,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姝琳,低下头,把弄着自己长长的金护甲,低沉的开口:“李姝琳,哀家今日前来,是想要告诉你,你上次献出的计策不管用啊!你说,只要洛一飞死了,洛翩翩就会恨墨儿,可是,他们也只是冷战、疏离了数月,现在又和好了。所以,哀家不能答应你的条件......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姝琳脸色苍白,她向前又跪爬了一步,不甘心的说:“可是,即便是洛一飞回来了,皇上也会疑心他会和洛翩翩旧情复燃的.....既然洛一飞没死,那就再杀一次!”

    黎太后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恨恨的道:“是啊,洛一飞并没有死,反而便宜了青冉那个小贱人......洛翩翩现在很信任墨儿,即便是再杀一次,恐怕他们也不会再因为洛一飞而心生罅隙了。何况......”

    黎太后脸色露出一抹笑意,挑眉看着李姝琳,李姝琳忙问:“何况什么?”

    黎太后左右看了一眼,面色露出一声狠厉的说:“何况,洛翩翩现在跌落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哀家也用不着再费尽心机去琢磨可以让她离开墨儿的办法了。”

    李姝琳唇边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可是,笑意还未退去,黎太后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拢起广袖,冷笑着说:“李姝琳,哀家其实还想告诉你:即便是没有洛翩翩,即便是你的计策成功了,哀家也不会让墨儿要了你。你想做墨儿的妃子,下辈子吧!”

    李姝琳的脸色愈加苍白,她浑身发抖着说:“为什么?你答应过我......”

    黎太后冷笑说:“你太天真了!那是因为你了解洛翩翩,哀家用得着你。可是,哀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一条毒蛇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何况,你还是墨儿的皇嫂。”

    说完,即拂袖而去。

    李姝琳完全崩溃了,她失控的大叫着:“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把你做的事情告诉皇上、告诉父皇。我会告诉他们,是你派人暗害洛一飞,是你!”

    黎太后的脚步一滞,她没有回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美目中闪过一抹决绝,看向身侧的近侍太监:“她的话太多了......”

    说完,冷冷转身离开了。近侍太监恭恭敬敬的目送她离去,却没有跟上,回头又向着郁兰轩走去。

    翩翩努力睁开双眼,却又赶紧闭上了,强烈的阳光太刺眼了,她一时还不能适应。

    再一次慢慢睁开双眼,她慢慢转头,脑中一个激灵,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木床、木桌、木椅,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脑中蓦然闪现昏迷前的那一幕: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的逼近着,她一步步的后退着,后面就是万丈悬崖,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转身就要跳下。可是,她没能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路,因为,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她重重的跌进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里。她拼命的挣扎着,那人挥了挥衣袖,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我不要在这里,不要!”她喃喃的低语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刚刚站起来,却又腿脚发软,再次跌坐在床上。

    “不要乱动吧!你中了软骨散,没有力气。”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的想起。

    翩翩这才发现,窗前还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她。

    “叶问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翩翩怒喝道。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也因为愤怒而变得微微的红了。叶问遥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望着她,沉默不语。可是,他的眼神,却布满了痛苦、无奈、挣扎,说不出来的纠结。

    这样的叶问遥,是她没有见过的。

    他留给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的风流不羁和狡黠有趣上,尽管也曾说过一些大胆的话,她却从未深想过。可是,此刻的叶问遥,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神态,安静、稳重,还隐隐透着和靳宇墨一样的冷酷和决绝。

    他到底是谁?把她劫持到这里究竟又为了什么?

    带着满腹的疑问,冷冷的怒视着他,他微微的苦笑着,幽幽开口:“翩翩,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样的神情,让我记忆犹新,至今仍不能忘。”

    翩翩再次怒问:“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你让我走,要不然,靳宇墨不会罢休的,他一定能够找到我!”

    问遥眼中升起一抹笑意,轻轻摇摇头说:“不会的。他很快就会找到他的洛贵妃了,可惜,却不是你......”

    翩翩心底一惊,忙说追问:“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问遥慢慢走到桌前坐下,目光柔柔的看向她:“翩翩,我的人已经在山崖下的小村庄里恭候他了。”

    翩翩的心突然就痛了一下,她的脸色变的苍白:“你......你设了陷阱,是吗?你要杀他是吗?”

    问遥摇摇头:“不是。我现在不会杀他,我只是怕他伤心,提前给他准备好了一份礼物,让他可以顺利找到他的洛贵妃。”

    翩翩明白了,她看向他,额头冒出冷汗:“你给他安排了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女人?”

    问遥摇摇头:“不是像,而是就是!你不在了,她就是!”

    翩翩摇摇头:“你妄想!你太小看他了,那女人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她怎么能不露出破绽呢?”

    问遥哈哈大笑:“翩翩,你忘了,你可是从山崖上落下来的,惊吓、撞击,足可以让你失去一部分记忆了。你明白吗?”

    翩翩大怒,冷冷的呵斥他:“叶问遥,你这条狼!枉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你竟然......”

    问遥垂下了头,低低的叹道:“洛翩翩,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翩翩还欲说些什么,他却站起身,拉开门,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和一声轻叹,转身离开了。

    这一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倒是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来给她送饭,她生气将所有的饭菜都扫到地上,怒喝:“我不吃!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们的东西!放我走,让叶问遥来见我。”

    小姑娘不说话,默默的将破碎的碗和饭菜收拾好,放回托盘上,正欲离去,却又慢慢回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她良久,低低的问:“你就是洛姐姐吗?”

    翩翩本就不是狠心的人,看她又是低眉顺眼的,极其温柔,更是狠不下心来恶语相向。

    她看着她,沉默不语。

    “洛姐姐,你不要怪叶大哥,他其实......挺关心你的,他也是个很善良有担当的男人,你应该听听他的故事。”小姑娘轻声说。

    “你叫什名字?”翩翩问道。

    “你可以叫我晓燕。”她柔柔的开口,一说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如果她不是问遥的人,翩翩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

    “洛姐姐,有一段时间,说是你不在了,叶大哥很伤心,人憔悴了不少,还想要为你报仇来着。他好像对你的仇人下了手,因此给自己和父母带来了危险,我父母也......”她低下了头,有些哽咽。

    翩翩有些惊讶,这些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她试探着问道:“你的父母......”

    晓燕的眼泪滑落了下来,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翩翩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一连三天,问遥都是每天来看看她,却什么也不曾提起,她几次想问,他却转身离去了。

    他的身上,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天,问遥又来了,仍旧是不声不响,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凝望她。翩翩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似乎要将她融化了一样。那样的深情,她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

    可是,她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他又要离开,翩翩的体力已经恢复,她快一步拦住他,倚在门上,挡在他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他低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中有莫名的情愫在暗暗流动着。

    翩翩突然觉得,这一双眸子似乎在那里见过,他是如此的熟悉。

    是谁?是谁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脑中像是有火花闪过,一瞬间又坠落,像是落地的爆竹,震得她有些眩晕。

    是父皇!没错,就是父皇!宇墨的眼睛更像黎太后多一点。可是,他又怎么会有一双和父皇一模一样的眼睛呢?

    难道......难道他是父皇流落在外的孩子?不会啊!父皇宫中的嫔妃都不怎么宠幸,又怎么会有什么风流债呢?

    那么......难道是......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翩翩的脸色微变,她呆呆的看着问遥,突然就闪了神。

    叶问遥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果然聪明至极,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想到一切的因和果。

    “问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怎么做?”翩翩的声音有些颤抖。

    问遥上前一步,紧贴着她停下,呼吸就那么轻轻的喷到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茉莉的清香,将她慢慢包围着。

    她抗拒着这种亲近,伸出双臂横在两人之间。

    他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却依然不曾离开她半分。

    她想要躲开,他却迅速的覆了上来,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热烈的吮吸着,描画着,想要走进她的心底。

    翩翩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却憾不动分毫。就在她几乎就要窒息的时候,他却突然离开了她,一把推开她,拉开房门,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她愣在了那里,甚至忘了趁机跑出门去看看,这究竟是那里。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孤独的哭泣着:“宇墨,你在那里?在哪里?我好想你!”

    叶问遥疯狂的向着山顶跑去,秋夜的冷风呼呼的从耳边掠过,带着一丝寒意,也让他开始慢慢清醒。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动摇?为什么为了还她的笑颜,我甚至生出了放弃这么多年努力的想法?父亲的冤仇谁来报?母亲的辛酸该如何来补偿?

    为什么?我疯了吗?我竟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想要放弃二十多年的期待?

    问遥跑到山顶,对着一块巨石就是一记猛拳。石头裂了,他却也伤了。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却不是最痛的。心不是也早就伤了吗?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强求呢?

    晓燕追了过来,惊得脸色都变了,连忙从自己的中衣上扯下一块布来,慌慌张张的给他包扎好。

    “叶大哥,你不要这样!”晓燕苦苦劝慰着。

    他不语,黑暗中,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滴落。

    “叶大哥,你既然知道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很痛苦,又何必要她也痛苦?你关着她的人,能关住她的心吗?放手,或者站在身后看着她幸福,不是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吗?”

    他抬起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也是闪着夺目的光彩,他早就知道,那眸中,只有他。可是,他不能,他这一生,注定是只能负了她。谁让他的心,在三年前,就已经丢了呢?

    “回去吧!”他低低的说,牵了她的手,一起慢慢向山下返回而去。

    第二天,翩翩没有等来叶问遥,却等来了另一对夫妇。

    她震惊的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满面疤痕的中年男子,心中都是震撼。

    果然啊!他也有着一双和父皇、和问遥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想,她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那个和气的妇人却瞪圆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唤道:“姐姐,羽陵姐姐......”

    她更加震惊了。他们果然认识母亲!

    “羽陵.....”她还在喃喃的唤着。

    “娘,她不是羽陵姨母,她是洛翩翩。”问遥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他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神色,看向她的眼睛,也是波澜不惊,仿佛昨夜的情动,只是一个飘渺的梦境。

    “翩翩,坐吧,听我们给你讲一个故事。”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温声说道。

    所有的人都静默着,翩翩也静静的坐下了,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她突然就坦然了。二十多年的虐债,终于到了要清算的时候了。

    “我是大盛朝的先太子,也就是你的夫君的伯父,你的父皇的亲哥哥。”他低低道出。

    “我已经猜到了。”翩翩一脸了然。

    “当年,你父皇的母妃,也就是先太后洛氏,为了让他的儿子登上储君之位,联合权臣,将我诱骗到山中狩猎,又买通我身边的人,将我推下悬崖,想要活活摔死我。可惜,我命大,被一棵树挂住了衣服,侥幸存活了下来,只是这腿......”他低垂着眼眸,看向自己的腿,翩翩低下了头。

    “我知道二皇弟喜欢羽陵,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也喜欢。可是,我知道二皇弟也喜欢,最初我是舍不得的,可是,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如何能和自己的亲弟弟争一个女子?他若是真的喜欢,我宁愿放弃。他最初向我讨要羽陵的时候,羽陵只有十六岁,我不想她那么早就去面对皇宫的风雨,便不肯,想要等她再长大一些。可是,二皇弟不懂我的心思,他因此而和我生了罅隙。但我却不知道,他想要通过拥有更多权力的办法,来得到羽陵。”

    “我坠崖之后,母后因为悲伤过度,离开了人世,父皇因为悲伤过度,也病倒了,朝政被洛太后的父亲把持着。我的侍卫武阳找到了我,并救下了我。我们原准备回京,可是,却传来了母后去世和父皇病倒的消息,我们不敢露面,便藏了起来,再后来,二皇弟顺利被立为太子,我们就更没有机会回到皇宫了。武阳为了我,将自己的妹妹也接了过来照顾我。为了不让洛太后等人起疑心,武阳自己也假装失踪了,他的家中被人监视着,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就匆匆护着我离开了。后来,他的妻子也被人暗害了,对外却说是郁郁而终。这应该是洛家为了以防万一,而灭的口。”

    翩翩想到自己的养母,手中的拳头也攥紧了。

    “我们在江南安定下来,武阳一心想着要为我、为母后、为自己的妻子报仇,便着手成立了这个以铲除朝廷势力为己任的雪龙会。后来,我和问遥的母亲成了亲,问遥出生后,我们不想让他过着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便将他托付给隐姓埋名在江南以做生意为名发展雪龙会的武阳。我是一个已经身残的人,又担心日后自己若是真的被朝廷的人发现,会连累问遥,便很多年都没有去见问遥一面。”

    夫人将手放在问遥手上,紧紧的握着,眼中都是满满的疼惜。

    “问遥自小就乖巧懂事,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心只想着报仇,每天就是不停的练功、看书、看书、练功....从来就没有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童年的快乐。你也许看到过他的另一面,可那都是伪装。”

    “再后来,我们通过江湖中人认识了靳宇格,我们看出了他眼中的欲望和不满,便和他约定连手对付天元帝,事成之后,他得江山,我们不过是为了心中一口气而已。可是.....他却用计谋害死你,问遥怒了......十几年来,我们从未见他为哪一个女子如此伤心过......”

    “爹,不要说了!”问遥轻声开口阻止道。

    “问遥,让爹说吧!这些话,我也已经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你就让我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靳英也很执拗。

    “我知道,他觉得我受了很多的苦,他不甘心,想要替我讨个公道,可是,我从来想要的,都不是这些。当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不是,现在依旧不是!我所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虽平淡却知足。”

    “问遥知道是靳宇格害死了你,便去找他,他却不肯面对自己的错误,问遥想要为你报仇,便一次次暗袭靳宇格隐藏在幕后的势力,慢慢将他们引到明处,靳宇格恼羞成怒,翻了脸,费尽心机打探到我们的消息,派人来暗害我们,多亏晓燕的父母亲舍命相救,我们才保得一命,可是.....晓燕的父母,却死在了他们的刀下。问遥带着晓燕逃到雪龙会总会所在的山上,才慢慢安定下来。当他听说,靳宇墨继位,你仍然活着的消息,便千里迢迢的去看你,可是,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他去了几次竟没有见到你。”

    翩翩抬头,看向问遥,他却将脸扭了过去。

    “当我想起这么多年受过的苦和屈辱,我也恨。可是,当我听说那个人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时候,我突然就不那么恨了。再大的权力、再高的位子,也不能抵抗生老病死,反而让亲人为了那手中的权力而自相残杀,永远也不能享受完整的亲情。我为他感到悲哀,我突然觉得如果当年我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今天的我,可能更不开心。所以,我不想报仇了,我想要问遥和武阳也放弃,但是他们却不肯。所以,他们还是谋划了这一切,把你带来,让另外一个女人去代替你。”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父皇和宇墨呢?那样岂不是更加一了百了?”

    “我们毕竟只是在暗,能力终究有限,即便是杀了他们,也得不到他们手中的权力,反而会让天下苍生陷入**。”问遥开口回答道。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始终都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们终究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下不了手......”翩翩轻声说。

    “胡说!在他们对父亲下手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了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问遥打断她的话。

    翩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眼中涌上泪花:“不是!当年,父皇对洛太后对您下手的事情,并不知情,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这种挣扎和哀痛,一直都伴随着他,他难过、后悔,却又无法后退。说到底,他想要的,是权力,却又不是权力,他最在乎的,也不过是我的母亲—沈羽陵......”

    所以的人都发出一声低呼:“沈羽陵?你的母亲。”

    靳英和枫麓的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

    枫麓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你是羽陵姐姐的女儿?你是她的女儿?”

    翩翩微笑着点点头:“我是她和南理国五王爷的女儿。”

    枫麓的泪水滚滚而落,她哽咽着说:“果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像,又不敢确认。羽陵姐姐......她死的好惨,我们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

    翩翩疑惑的看着她问:“您唤我母亲做姐姐?”

    枫麓点点头:“我的父亲和你的外公曾经同朝为官,后来沈家出了事,你母亲进了宫,是我哥哥求了太子,将你母亲留在太子身边的。在你母亲没有进宫之前,我们是很好的姐妹,即便是她进了宫,太子也常带她出来与我们相聚。”

    翩翩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那您可曾知道,在皇宫之中,最恨我母亲的,除了洛家,可还有别人?”

    枫麓摇摇头:“你母亲从来都不说,但是我猜是有。”

    “您认为会是谁?”翩翩连忙追问。

    “我也说不上来,当年,我和你母亲、黎媚儿、严丝月都是很好的朋友,她们后来嫁给了皇上,一直和你母亲在一起,你也许可以问问她们。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在那吃人的深宫,再好的姐妹之情,也可能因为同一个男人,而断裂、逝去。”

    翩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她点点头,心中慢慢清晰起来:“我似乎是明白了。”

    她抬起眸,看向问遥,心中已不是最初的感觉了。

    她没有想到,她和他还有着怎样的渊源,更没有想到,外表风流不羁的他,原来拥有的,也是一颗真挚的、火热的心。

    宇墨说的对,靳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执着。

    那么,她的靳宇墨,也是吗?他会忘了自己,爱着那个洛翩翩吗?

    “翩翩,你醒了?你还好吗?”靳宇墨的手缓缓抚上那张熟悉的、苍白的小脸。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谁?”她转头看看他,目光有些呆滞一般。

    靳宇墨憔悴的脸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微微愣了,转头看向太医:“怎么回事?”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道:“娘娘从山崖跌落,受了伤,也许是头碰到了哪里,里面有淤血,导致失忆。”

    “失忆?”靳宇墨喃喃的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费尽了心思,为的不就是报仇雪恨,取代他吗?怎么如今倒是改变主意了?你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让你派去的那个女人为你谋取更多的情报,你也许就可以......”翩翩微笑着看着他。

    问遥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入自己的脑海,从此永远不再忘记,在每个孤独的夜里,用不多的回忆温暖自己的余生。

    “洛翩翩,你比我更了解他,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他幽幽的叹道。

    “四个月了,他每天都会对着那个女人发呆,盯着她的脸看许久许久,却一次都不曾碰过她。你说这是为什么?”他突然扭头问她。

    翩翩有些惊讶了,他,竟不曾碰过她?那可是代表的她洛翩翩啊!

    “我以为可以用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来代替你,他就不会疑心,我就可以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不能,他也不能.......”问遥低低的叹道。

    “所以,你就要放我走?”

    “这四个月,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永远留在我的心里。翩翩,我.......我只希望你幸福,一定要幸福!”他的眸子再次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看透,刻到骨子里。

    “问遥,晓燕是个好女孩......”她幽幽的说。

    “嗯。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我还没有经历过沧海,就已经看不到云彩了。翩翩,别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存在,好吗?如果有一天,他负了你,负了天下,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问遥的脸上带了微微的笑意。

    翩翩也轻声笑了:“这么说来,你到底是他的哥哥,还是我的娘家人呢?貌似我有了可以撑腰的人了。”

    问遥紧紧锁住她的眸子,低低的说:“翩翩,这四个月的相处,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明白了父母亲的心思,我不后悔将你劫过来,因为,我也拥有了可以用来回味的记忆。你要记得,无论到何时,我都是你背后的依靠。”

    翩翩点点头,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问遥哥哥......”

    宇墨缓缓走出静云寺,站在树下,沉默的眺望远山。

    曾经,就是在这里,他和她的小猫儿第一次相遇,她的狡黠、她的笑容、她的冷眼、她的镇定,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时光已经悄悄翻过去,他的小猫依然在他的心底。握不住她的手,没关系,他还有记忆可以用来取暖。心底的孤寂无人能懂,信念却从未放弃。

    心底一阵抽痛,他紧紧捂住胸口。小猫儿,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一个便装的倩影慢慢走近他,他抬眸看去,脸上带着微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皇上,臣妾拜完了。”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熟悉的微笑。

    她伸过手来,他却没有去迎接,缓缓转过身,继续向远处眺望着。

    “你还记得在这里,三年前那场有趣的比赛吗?有人耍了小聪明,赢了她的哥哥,也赢了朕的心。”他低低的说。

    “皇上,臣妾头又有点痛呢!”女子低低的娇声说道。

    他不语,也不回头。

    “公子,你不服气吗?你看到那人赢了她的哥哥,你看不过去吗?不如,我们也来一场比赛吧?输了的人,要学狗叫。”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他的背僵直着,不回答,不回头,不回眸。

    “放肆!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么和公子说话?”那张熟悉的脸娇声呵斥道。

    他缓缓回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子,一身蓝色便装,清灵而飘逸,即便是很瘦弱,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

    男子歪头一笑,指着远处的山头说:“我们谁先跑到那棵红松那里,就算是谁赢了。可好?”

    他不语,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他,眸子慢慢湿润着。

    男子狡黠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支红松的树枝,放到鼻尖嗅了嗅,眼睛亮闪闪的看向他:“你输了,我已经拿到树枝了。”

    女子怒喝道:“无礼!你是何人,竟敢在公子面前,耍弄雕虫小技。”

    他们都不看她,彼此的眼睛胶着着,痴缠着,微笑着,湿润着。

    “公子。”女子上前拉着他的袖子。

    “滚!朕不需要你了。”他看也不看一眼,冷冷的喝道。

    “公子......”

    小个子的男子看看她,笑着说:“你若是再不走,怕就没有机会了,他的暗卫们会将你从这山上扔下去。”

    女子打了一个哆嗦,犹豫着后退。

    男子走到他面前,笑着迎上他的眼眸:“你不敢比吗?”

    他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向着远远的山顶飞奔而去,他隐藏在远处的暗卫们欲追,一个婢女拦住了他们:“去了,你们就倒霉了。”

    两人手拉手,一口气跑上山顶,累的喘着气,双双瘫倒在密林深处的草丛中。

    男子翻过身,伏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呼唤着:“小耗子......”

    他的泪水滑落了下来,男子用火热的吻将它舔去。

    他的手摩挲着,慢慢揭下男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抛得远远地,两个人的泪水,都流了下来,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吻在了一起,滚在了一起,交缠在一起,压倒了草丛,惊飞了鸟儿,震动了树林,扰乱了满山安宁。

    喘息声醉人,对抗着冷冽的山风;嘤咛声迷恋,让人热血沸腾。

    她的长发披散在干草丛里,背上也被不光滑的草磨蹭的通红,她却不许他停,所有的相思,要在这一刻全部偿还,所有的浓情,要在这一刻全部诉完。

    她和他的脸都是红的,尽管已近寒冬,汗水却不停的流了下来,流在自己的身上,流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所有曾经用过的都用了,还是不够,永远不够。

    “小耗子,不够,再来......”她轻轻咬噬着他的耳垂,发出魅惑的邀请。

    他发狂,他不停,他颤动着一次次冲上云端,带着她一起去飞翔。

    激情让人癫狂,泪水流了下来,化成压抑的呜咽,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小耗子,我想听到你为我而哭......”

    一句清淡的话,舒缓了他所有的神经,他发出一声低吼,将火热尽情释放在她的身体里,紧紧的抱着神智飘摇的她,失声痛哭。

    泪水汹涌,不再压抑,像个单纯的孩子,释放了所有的相思和伤痛,在这一刻,什么都不必再说,什么都不必再想,他只要和她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青冉盯着她看了又看,思量了又思量,欲言又止,她微微一笑,看向她:“怎么了?”

    青冉呐呐的说:“翩翩,我怎么觉得你又有点哪里不一样了,好像从前的翩翩又回来了,好像前几个月的你,是个假的一样。”

    翩翩笑着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去了一趟景澜山,上了一次香,回来就全好了,早知道我也去了,烧烧香,保佑我生个胖儿子。”青冉笑着说。

    “还有半个月吧?”翩翩看向她隆起的肚子。

    “嗯。雪颜就在这几天了。”青冉继续低头缝制着小衣裳。

    翩翩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看看青冉说:“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好生歇着,保养好身体,才能好好生孩子。”

    青冉笑着说:“知道了,真啰嗦。”

    翩翩便笑着去了。

    宇墨正在房中等候着,脸上却有异常。

    “怎么了?”翩翩连忙追问。

    宇墨将手中的快报递给她,她狐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快报从手中跌落下来。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的泪水汹涌而出,痛哭失声。

    宇墨伸手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搂着,低声安慰说:“翩翩,别哭,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安排。朕已经命人封锁消息,等她生完孩子再告诉她吧!”

    翩翩还在不停的摇头:“不!我不信,我不信!”

    可是,泪水却不停的流了下来。

    十一月二十六,王雪颜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终于生下了一个漂亮的男婴。

    翩翩将孩子抱给她看:“你看,孩子长得多像你啊!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呢!”

    雪颜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细嫩的面容,低低的说:“眼睛像我,鼻子和嘴巴都像他死去的爹爹......”

    翩翩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她颤抖着轻声唤道:“雪颜......”

    雪颜缓缓闭上双眼,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她低低的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不必瞒我,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我一直不去想这件事情,可是......他一个人在那里,一定很冷很孤单......”

    翩翩忙说:“雪颜,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就不能说明他真的死了......”

    “翩翩,如果找到他,能想办法让他和我在一起吗?”

    翩翩还欲说些什么,身边的接生嬷嬷催促道:“二位娘娘,皇上已经拖不住黎太后了,她马上就到这里了,快点将小公子交给暗室中的人带走吧!”

    雪颜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在孩子额头轻轻亲了一口,悲痛的扭过脸去。

    接生嬷嬷将孩子送到隐藏在暗室中的人手中,又从他们手中接过一个漂亮的女婴,递给雪颜。

    雪颜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孩子离去的方向。

    “放心,半个月之后,他就会成为一飞和青冉的孩子,他依然姓洛。”翩翩紧紧搂着她,安慰说。

    “翩翩,孩子就拜托你和青冉了,求求你好生将他抚养长大,千万不要做错事,像他的父亲一样,要用生命去赎罪。”雪颜颤抖着说。

    翩翩重重的点点头,来不及仔细思量她的话,门外就传来了黎太后的声音:“快将小公主抱来给哀家瞧瞧,快!”

    半个月后,青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只是那年长的哥哥,看起来要比妹妹胖了许多,青冉和翩翩相视一笑:“这我吃的东西,怎么都被哥哥给抢走了呢?”

    雪颜紧紧握住她们的手,颤抖着说:“他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擦去眼角的泪水,慢慢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雪颜......”翩翩担心的叫道。

    雪颜回过头来,回她一个柔柔的笑容,轻声说:“我走了。”

    翩翩望着她凄凉的背影,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慢慢的剥离,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啊!”翩翩从噩梦中惊醒,宇墨连忙坐起身,将她揽在怀中,安抚着:“又做噩梦了?”

    翩翩哭着抓住他的手说:“快派人去找昭贤,快!”

    宇墨摇摇头:“一直在找,当时遭遇西蔺伏击而牺牲的士兵太多了,有的坠入悬崖,有的跌落河中,很多都找不到尸体,唉......应该已经......”

    翩翩失声痛哭:“不!再去找!再去找......”

    宇墨连忙答应着。

    翩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惊:“雪颜.....”她飞快的穿上衣服,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宇墨赶紧穿上鞋追了过去。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一早就睡了。”琳琅回禀道。

    “回去吧!翩翩。”宇墨轻声唤道。

    “小公主呢?”

    “在太后那里。”

    翩翩点点头,偎在宇墨怀中慢慢向外走去。

    突然,她又回过头来,惊问:“皇后娘娘几时睡得?”

    琳琅答道:“用过晚膳就睡了,说是不让任何人侍候着,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翩翩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宇墨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大叫:“开门!快开门。”

    众人急急忙忙的撞开紧闭的房门,宇墨和翩翩扑到床前,呆住了。

    雪颜身穿一身白衣,平躺在床上,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静的就像是陷入了深眠之中。

    翩翩跪倒在床前,想要握住她已经冰凉的手,却看到她的手紧紧的攥着,缝隙中露出一条细细的带子。

    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的牵挂、她的情、她的魂、她一生没有实现的梦.....

    晶莹剔透的琉璃坠.....

    一室悲戚,一生哀痛,一个人的离去,两个人的重逢......

    宇墨听了翩翩的转述,安排人将雪颜的遗体安放在冰窖,等到找到昭贤的遗体,再想办法偷梁换柱,让两人合葬。

    可是,他们却等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昭贤被找到了,他还活着!

    翩翩呆住了,她完全崩溃了,她紧紧的抓着昭贤的衣袖痛苦失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她害怕你一个人会孤单会冷清,所以她要去陪着你,去完成你们此生没有完成的梦......”

    昭贤一脸呆滞,仿若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真的宁愿自己死了。那个善良的农夫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不让他在那十几天的昏迷中直接死掉?为什么?他真的宁愿自己已经死掉了。

    伸手轻轻抚摸着躺在冰块上的她冰冷的面容,他却一滴泪也没有。

    我们此生无缘,来生再见,你一定要记得我!你在黄泉路上等着,握着我的手,千万不要和我走散。

    今生不能再一起,是不是可以换得从此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

    雪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从你十三岁那年起,我就爱上了你.....你等着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往那孤独的来生里......

    摸了摸孩子细滑的小脸,昭贤将那枚琉璃坠放在他的襁褓中,对翩翩和青冉说:“孩子就交给你们了,等他长大了,什么也不要告诉他,让他快快乐乐的成长,不要再走父母的老路。”

    他踉跄着向门外走去,拒绝了所有人的相送,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白茫茫的天地。

    雪颜被以皇后的规格安葬,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陵墓里面,只有一身她生前穿过的衣服。

    昭贤跪在墓碑前,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他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墓碑上她的名字。

    “雪颜.....王雪颜.....我的妻.....你终于离开了那个笼子,你终于自由了。好好等我,我们一起牵着手,去找我们错过的幸福......”

    鲜血从他唇角流下,他的身体晃了晃,将头抵在墓碑上,好似怀中搂着暖暖的她,眼中带着柔柔的笑意:“雪颜,我来了......”

    翩翩想要冲过去,宇墨一把抱住了她,喃喃低语:“晚了.....他一心求去,没有了雪颜,活着,对他来说是痛苦,谁也留不住他......”

    漫天雪花飞舞,天地一片清明。雪颜,雪中绽放的笑颜,终于在这个白茫茫的冬天,和最爱的人,相依在一起......

    翩翩紧紧抱着宇墨,站在这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放声大哭。

    黎太后看看正在给严太妃掖被角的翩翩,冷笑一声:“翩翩,哀家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你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看不透宫中的形势吗?”

    翩翩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一福身,说:“母后教训的事。可是,严太妃毕竟和您一起在宫中度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不管你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心结,在她将要离去的时候,都该解开了。”

    黎太后冷冷的说:“哀家的心结不在她身上。”

    翩翩淡淡一笑,坦然的说:“那在谁的身上?在我的母妃沈羽陵身上吗?”

    黎太后手中的杯子哐当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摔得血花四溅。

    “你说什么?你的母妃.....沈羽陵?”

    翩翩看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黎太后,柔柔一笑:“母后何至如此惊慌?是怕二十多年前,您黎家和南理新君密议杀害我母妃有关系吗?”

    黎太后的手不停的发抖,她怒喝道:“胡说!你胡说......沈羽陵没有孩子,没有......”

    翩翩掏出怀中的玉佩,在眼前晃了一下:“母妃一定记得这块玉佩吧?当年父皇亲自雕刻之后,你和严太妃都想要,可是,父皇却把这世间仅有的一块他亲手做成的玉佩送给了我的母亲。从那时起,您原本就嫉妒的心,变得愈加疯狂起来。当父皇御驾亲征的时候,您向洛太后出谋划策,要她迷昏皇后,胁迫我母妃嫁往南理,然后,又假装因为向父皇告密,被太后禁足。而一向不敢参与宫廷争斗的严太妃,因为没有任何举动,而被父皇冷落了许久,你却因为那一场计谋,而得到父皇的垂怜,洛太后心知肚明,也不再难为你。您的心机真的太适合在这个深宫之中生存了。”

    黎太后的冷汗淋漓而下,她虚弱的辩解着:“即便是这样,你母妃的死,和我无关。”

    “南理政变之后,你一面假装让自己的哥哥,帮着父皇去寻找母妃的消息,一边和南理国密议,一定将我母妃等人,铲除在大盛朝的疆土之外,绝不能让她活着见到父皇。而你,也终于如愿以偿的等到了这一天。可是,你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的儿子会爱上了一个和你梦中的阴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所以,你费尽心机要除掉我,可惜.....我属猫的,我有九条命,你杀不了我,就像你永远也得不到父皇的心一样!”

    黎太后几乎崩溃了,她失控的大叫着:“不!你撒谎!你没有证据.....”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严太妃,突然幽幽开口:“媚儿姐姐,我真是怀念,当初我们和羽陵都没有进宫的日子啊.....可惜,都回不去了.....当我们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我已经醒了,你却还依然陷在里面......”

    黎太后瞬间明白了一切,病榻上的人,精神失常居然也是假的,她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报复,逃避面对洛翩翩时良心的谴责!

    现在,洛翩翩什么都知道了,一定是她告诉她的!

    “不!洛翩翩,要怪就怪你的母亲吧!如果不是皇上御驾亲征前,我知道了她已经爱上了皇上,我不会下那么狠的手!我也爱过,也期盼过,可是,他的眼睛和他的心,始终都不在我的身上,我恨......我要除掉你!就当做是像当年除掉了沈羽陵一样......”黎太后竭斯底里的大叫道。

    “可是,朕不是父皇,朕会拼尽全力来保护自己的妻子!”身后传来靳宇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黎太后僵住了,她缓缓回头,绝望的迎上靳宇墨坚决的目光。

    “朕已经遣散后宫,朕的这一生,除了翩翩,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所以,父皇曾经的覆辙,不会在儿臣的身上重蹈。母后,您年龄大了,放下心来,颐养天年吧!”

    靳宇墨一字一字的说完,走到翩翩身边,握住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眼眸,低低的说:“皇家的男子,一样可以拥有独一无二的感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翩翩含着泪花,凝望着他,唇边绽放一个有如春天一般温暖的笑容。

    天元帝用目光将跪在榻前的人都扫视了一遍,眼角落下泪来。

    宇墨知道他牵挂着谁,低声安慰说:“二皇兄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天元帝摇摇头:“他恨朕,他不会来的......”

    宇墨低下了头,泪水从眼角滚落。

    天元帝虚弱的说:“朕真的好想见一见他,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是父皇轻待了他.....误了他的一生.....”

    宇墨失声痛哭:“父皇......”

    一个身影跪倒在天元帝榻前,众人大惊,翩翩更是脸变了色:“禄儿......”

    太监禄儿握住天元帝的手,哭倒在他的榻前,哆嗦着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宇格!

    天元帝的泪水从干涩的眼角滑落,他低低的唤着:“宇格......”

    宇格痛哭着述说着:“父皇,儿臣不恨您,一点都不恨,儿臣恨得是自己.....儿臣错了.....真的错了......”

    天元帝暗黄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红润的颜色,他竟然笑了:“好!真好!朕没有遗憾了......”

    他虚弱的抬起手臂,将宇墨和宇格的手放在一起,艰难的说:“好好.....你们是兄弟,你们都.....流着....朕的血......”

    宇墨和宇格痛哭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跪着的人们也痛哭失声,满室哀戚。

    宇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翩翩一眼,翩翩点点头。

    宇墨伏在天元帝耳边说:“父皇,有一个人,想要见见您。”

    天元帝抬头,看向宇墨,宇墨堆起一个笑容,点点头:“父皇,是您最想见的那个人。”

    天元帝倚靠在铺了几层羊毛褥子的龙辇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被抬到了廊下。

    天空下着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天地一片雪白,只有院中几棵红梅,傲寒开放。

    无数的粉色的梅花瓣混着雪花飘飘而下,红的、白的,无比浪漫美丽。

    他最熟悉的那支《清平曲》缓缓奏响,一个穿着蓝色舞衣的少女,手执一枝红梅,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翩翩起舞,舞姿曼妙,笑容甜美,天地清灵,万物无声。

    他看不到这数十年的过往和悲戚,他看不到曾经撕心裂肺的别离,他只看到了一如初见时的她,一回首、一垂眸、一低头,不胜含羞的温柔......

    他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岁月,仿若看到了她在对他笑,对他怒,仿若看到了她眼含幽怨的凝视着他,仿佛听到了她柔声对他说:“早点回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她要对他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她要对他说:我的心已然为你而动.....我等你.....

    泪水顺着他憔悴的面容落了下来。

    那个曾经伫立在风雪中脉脉凝视她的纤影的少年,又活了回来。

    这不是梦,这不是回忆,他曾经牵过她的手,她留给了他温暖,现在,她回来了,她要带他一起走,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

    天元帝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边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羽陵,等我!我回来了,我来寻你了.........

    三日后,严太妃也去了,后被葬于天元帝的陵墓一侧。

    他们都走了,独留下接近崩溃的黎太后一人继续着孤独的生活,她最疼爱的孙女,也被翩翩接到自己身边,像亲生女儿一样的抚养着。她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她这一生,费尽了心机,出卖了自己的朋友,陷害亲生儿子最爱的女人,也没能换回心心念念的男人心里一点点的角落,反倒让她失去了一切。如今的她,连可以取暖的记忆都不曾拥有。

    这一年的寒冬,有人笑着离开尘世,也有新的生命哭着降临人间,就像是四季,有风也有雨;也像是人生,五味陈杂,有苦也有乐。

    一年春风一年秋,岁月无情,从不停留。

    转眼到了第三年冬。

    虽是冬雪已至,却是一室的春意。

    “母后......”一声轻柔的呼唤,一切暧昧戛然而止。

    从帘幔里探出一张红潮未退的脸,尴尬的用低垂的帘幔遮住自己,看着地上趴着的才一岁多的小人儿,柔声问:“煜儿,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你自己从小床上爬下来的?”

    “母后抱抱......”小人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美得无暇的小脸带着期盼的笑。

    一只手把她狠狠拉了回去:“又是那个小捣蛋!不行,因为他,你都晾了我几天了?先把重要的事情做完才行。”

    喘息声压抑着,床幔再次开始摇晃。

    “哇......哇......母后抱抱......煜儿要母后.......”小人儿一个翻身,躺在地上,双腿蹬地,放声大哭。

    “坏父皇......母后抱抱.....抱抱......”小人儿一边哭,一边狠狠的蹬着腿,还不时停一下听听动静,没看见他的母后过来,哭声便更大了起来。

    “好了好了,母后来了啊.....”床上的人儿,赶紧披衣下床,将他一把抱在腿上。

    “煜儿乖!不哭了,母后抱抱啊.....”她耐心的哄着,亲亲他红彤彤的小脸。

    床上的男子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哇......翩翩,我也要抱抱.....”

    “去死!跟你儿子争!”

    “翩翩,前方传来好消息了。南理国的暴君在宫中自尽,你父母的仇报了。咱们的军队驻扎在城外,只等着你父王那些旧将将你哥哥推上皇位,就会撤回来了。”

    “哥哥还好吗?我都快半年没有见过他了。”

    “还好。只是成功在即,反而很少见到他笑了。”

    “我上次看到他,他绝口不提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吧?”

    “你哥哥也是个情痴呢!”

    翩翩愣了一下,蓦然想起那年与哥哥的初见。

    那个飘逸出尘的男子,静静的长立在窗前,深邃的目光穿过重重山水,仿若回到了他心爱的女子身边。

    “她在等我.....我说让她等我......”他的笑,带着期盼,带着心动的美,寂寞悠远。

    可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在等他吗?还是,像太多世间被缘分捉弄的男女,蓦然相遇、寂静喜欢,却又一个转身,擦肩而过,错过一生,回首百年?

    “大皇兄过年还是不肯回宫吗?”翩翩又问。

    “有小蝶陪着他,打死他也不回来,俩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二皇兄也不回来吗?”

    “出家人不问俗世,自然是不回来的。”

    “哎,翩翩,你的毒早解了,再给我生个女儿吧?这个小家伙太捣蛋了,还是女儿可爱一点。”宇墨又说。

    “不是有长公主吗!”

    “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吧!要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和大女儿、煜儿作伴。”

    “看你的表现吧!”

    “翩翩,你到现在也不告诉朕,你失踪的那几个月到底到哪儿去了?”靳宇墨一边点燃地上的烟花,一边扭头问她。

    “你不是说你不会问的吗?你不相信我?”洛翩翩抬起头,烟火映红了她的脸。

    “朕是说了不问了,可是,你主动说不是更有诚意吗!”他又开始流露出一贯的霸道。

    “好,那你先告诉我。当年一飞出事后,青冉半个月就找到一飞了,她为什么不回来?又是谁给她出主意,说让他们用另外一种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即便有一天一飞想起了从前的事,也生米煮成熟饭,晚了?嗯?”翩翩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对啊!是谁啊?这个朕得好好查一查......”靳宇墨貌似认真的点点头,又转移话题,抬头指指天空的烟花,深情的看向她:“看,翩翩,这是我为你燃放的一个人的烟火,美不美?”

    翩翩不看,用冷厉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微微红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突然又惊又怒的说:“朕不是说了吗?今儿朕要用这个空地放烟花,他们来干什么?谁让他们来的?”

    翩翩扭头看去:是青冉、一飞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不,应该说是带着他们的孩子和昭贤雪颜的孩子,抱着一大堆烟花笑着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长公主、黎塘、元元、黎影、思雨和他们的孩子。

    一大堆人拖家带口的,笑闹着走了过来,靳宇墨眼角抽搐,看向洛翩翩:“这个......老婆,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让他们来的,我是准备给你燃放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烟火来着......”

    翩翩挑眉笑了:“我让他们来的!”

    正说着,身下的小人儿一拳打在靳宇墨腿上:“父皇坏!花花.....不让煜儿看!”

    众人都笑了起来,靳宇墨脸色通红,一把抱起他,又一伸臂将翩翩也拥在怀中,威胁道:“再说!再说朕就用胡子扎你们......”

    一飞点燃了自己带来的烟花,青冉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起遥望着。

    他回过头来,眼神深邃悠远,在暗夜里闪着晶莹的光彩,仿若仍是当年那个风华盖世、情深意重的少年。他的目光掠过盛世繁华,万千美景,停留在翩翩的脸上,淡淡一笑,有让人落泪的从容。回过头去,和青冉一起仰望天空:“这盛世的烟火......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