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清楚三奶奶在说什么，可是由于相距太远，我没有听到三奶奶的任何语言，只听到屋内小丽伤心的哭泣。我提着菜刀走进屋里，看见小丽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我想安慰她，却找不到适合的语言。面对一个与自己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的女人的哭泣，我心中的痛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切。

    “如果你继父不是狮子大开口。”我说，“我们每个人就不会这么狼狈。”我把菜刀放回原处，开始寻思着如何才能让小丽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如何让小丽变得开心快乐起来。

    “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安宁了，易生，我们遇到的是一只赖毛狗。”小丽伤心地说，“我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禽兽，把他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狗。”我立即附和着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以后他再敢来欺负你，惹你生气，我就杀了他。”小丽见我说话信誓旦旦，就不再言语，一抽一咽的走进卧室，直到我把晚饭做好，她也不出来。最后我三顾卧室，三邀三请，才将小丽请出来吃饭。

    这个晚上，我和小丽都没有去网吧上网，我们呆在家里商量着怎样对付小丽的继父。我和小丽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到半夜，才统一意见，达成一致：以后的日子里，白天我一个人上街去擦鞋，小丽留在家里做饭，晚上一起去上网。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分，我才挎着擦鞋工具上街。我垂头丧气地走着，感到若有所失。和小丽在一起的时候，单调的擦鞋生活也很快乐，每一次上街我都满心欢喜，无忧无虑。小丽不在身边，我总是感到生活的艰难和百无聊赖。

    一天下来，我擦了十多双鞋，说了四五句话。这一天中，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老爹，想起他在世的生活，想起他的孤独和痛苦。此时我才明白，老爹为什么每天都很少说话，只会麻木地叮叮当当地弄着修鞋工具，原来是他心里的苦楚太多，多得不能用言语来陈述。

    晚饭后，我们又去网吧上网。小丽破例不与阴沟里的狼聊天，尽管阴沟里的狼频频地给她发来信息。小丽总是一概不回，仿佛是在对付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小丽也不跟我说话，她专注地玩着游戏。这一回她玩得很特别，她不组队，也不做任务，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阴槽地府杀着妖，打着怪，不厌其烦，不知疲倦。

    为了保证小丽能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出人投地，我重复着枯燥的打宝图生活。有时候我和小丽会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场景中相遇，但彼此都不停留瞬息，也不说话，各自迈着孤独的步伐擦肩而过，仿佛素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