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吟有些瞠目结舌，内心不由得暗暗嘀咕，这个林意鹤什么情况，你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还处处看不上别人。说话这么冲，你在外面怎么跟人家客户谈判的啦？

    正在这时，林意鹤又说：”营销部真是应该好好招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了，不要什么花瓶都往公司放了，公司也不是鲜花店。“

    她接连两次说话都这么尖酸刻薄，柳思明和营销部的一干同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是念在大客户部是公司的老大哥地位的份上，以及杨源漠平日里总是护着她的份上，一时都忍着没有吭声。

    而端木吟，简直是已经出离愤怒了。”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可以不认可我的方案，我都忍了，你干嘛这么干人身攻击这么没品的事儿。

    她猛地站了起来，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林总监，您说得对，我的方案看起来是在胡闹。可是，胡闹和玩味，已经成为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减压方式。我虽然年轻没什么经验，但我就是我们的受众代表。一个人或者一个品牌如果只活在过去的荣耀里，不能跟上年轻人的步伐，不尝试新事物，早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比起年轻、胡闹，我想，过气更可怕。“

    说完，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林意鹤涂着足足两斤重脂粉的脸瞬间铁青起来，她竭力咬着自己的红唇，冷笑道：“嗬，现在的新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工作做得差，还说不得，哼！”

    柳思明看这个阵势，觉得马上要收不了场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头从沙堆里拱出来，说上两句调和的话了。”咳咳“，他清清嗓子，摆足了架势准备开始调节下尴尬的气氛。

    ”林总监说得对。”，久久没有说话的杨源漠突然开口道。“营销方案最终是要落地到市场，服务于终端销售的。所以，方案制定要创新，但是更要贴实际。我认为，营销部的方案需要再斟酌斟酌。起码要达成我们内部人，尤其是咱们大客户部满意的方案。”

    端木吟惊呆了，她轻出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

    杨源漠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说道，“对于新来公司的端木同学，还是需要锻炼锻炼，这季度方案，柳总监亲自操刀吧。”

    端木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自己座位上的。七八个小时，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写出来的方案，就被这么她的恶言恶语、以及他的三言两语打发了？这就是自己来营销部的第一次失败的战斗？她觉得这一刻，她满腔的热情化为乌有。

    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郭迦南找她说话她没理，快下班时，她晕晕乎乎地去上卫生间。十七楼的卫生间人满为患，她就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时，听到楼道里有两个女孩儿在说话，她心想估计是有人想说说悄悄话，还是回去吧。可是，钻进耳朵的话，却让她不由得站住了。

    “林意鹤有什么啊，她还不是仗着和杨总有一腿？每天对我们摆个脸色。就知道要业绩业绩业绩，她也没给过我们具体支持啊。”一个女孩抱怨道。

    另一个女孩儿说：“一把年纪了，涂抹十层香奈儿也遮不住一脸老态。我真不明白，杨总怎么看上她了，公司这些中高层管理者里，就护着她。听说前不久出差，她还半夜去了杨总房间很久才出来。”

    第一个女孩接着冷哼一声：“据说杨总在大西北谈判时，酒后对她动情了，当天晚上林意鹤在他房间里一夜都没有出来，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估计都发生了吧？”

    另一个女孩还在说着什么，端木吟已经无心再听下去……

    她的脑袋“轰”地一声仿佛有炸裂的感觉，她慌忙跑回了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她还久久不能平静，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她无法想象，杨源漠光着身子，驰骋在林意鹤身上的画面。他也会汗水挂在发梢以及眉梢，随着运动的幅度而大滴大滴地滴到她的身上么？他也会完事儿后把头伏在她的胸前安静地呆上一会儿么？

    想想都觉得心口某个地方开始缩紧，有点痛。她趴在桌上，悲伤的情绪笼罩了她整个人。

    下班后，她抓起包包就往电梯口冲。正值下班高峰，等电梯里的人很多，她任由人群拥挤着她进去，又拥搡着她出来。她呆呆地向办公楼外走去。

    “小吟，小吟！”好像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在叫她。她抬眼去四周寻去，突然，整个人就凝固了。

    是林木伽，是林木伽啊！

    林木伽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一条蓝黑色的牛仔裤，意气风发地朝她走来。

    是他么？林木伽，四年不见，他好像结实了不少，但精神抖擞的样子，让端木吟感到，他依稀是记忆中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林木伽！”端木吟朝他怀中扑过去。不知道是今天心情不好，还是太久没见到林木伽，她很没出息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林木伽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这故人重逢的感人一幕，恰恰被刚刚下楼的杨源漠看到了。他鼻子冷哼了一声，恰巧又看到端木吟从那人怀里出来，两个人正要手拉手出去。他看清了，这个男孩，就是昨天端木吟笔记本里珍藏的、又被他撕掉的照片。

    这个女人！自己果然还是看走眼了！这女人昨天还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原本是要把那个人的照片还给他；昨天晚上还柔柔弱弱装作温顺乖巧的样子把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今天早起的时候，还一副恭良贤惠的样子贴着他帮他扣衣扣……现在，就这样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还以为她会与众不同些，还以为她清纯干净的外表下，人也是那么单纯，心思单一？见鬼！

    他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拦在端木吟和林木伽的中间，生生地将两只握着的手拽开。

    端木吟回过头去看，一眼看到是杨源漠，就气不打一处出，不愿意搭理他，伸手又去拉林木伽的手。

    杨源漠站定了，拽着她那只手不动，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林木伽和端木吟。

    “你是哪位？你这么拉着小吟，是想做什么？”林木伽望着杨源漠皱皱眉头。

    杨源漠侧眼扫了他一眼：“你站在着别动，我和她说两句话。”一股强大的气场不自觉地随着这句话散发出来，刚刚毕业的林木伽没有做声，任凭他把端木吟拉走。

    愣愣了半分钟，林木伽才缓过身来，我去，这人谁啊，我凭什么就这么让他把小吟拉走了？我特么刚才都没吱一声，也太特么怂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