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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呢喃初夜
    望着他那张冷面僵尸的脸此刻挂着暧昧的志在必得的笑容,端木吟躲在雕花大床的角落里欲哭无泪。他那熨烫得一丝不皱的白衬衣早已经被他除去随意扔到地上,此刻他那长着完美腹肌的上身正在向自己逼近……丝毫不敢想象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她万分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我帅得让你如此不敢直视?”他脸上挂着轻薄、玩味的笑容,在她的耳际轻轻吹了一口气,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了端木吟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睛,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他,他的脸正贴着她光洁的脖子,火热的唇正顺着耳际下滑,缠绵在一寸寸香肌间。

    她陡然有种耳根发热的感觉,半是恼怒半是羞愧,下意识伸手想把他推开。

    感受到她的反抗,杨源漠霸道地将她的手死死按住,一双热唇开始了霸道而急促的索求……

    某一刻,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端木吟身体深处袭来,她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伴着两行清泪,从她闪亮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不怕,不怕……”,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疲惫至极的杨源漠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端木吟却是思绪万千,初次对于女孩来说,更像是一个成人礼,代表着一个女孩正式迈向了女人的道路。当一个女孩的身体属于一个男人时,她的心会如何呢?

    望着在睡梦中依旧紧紧搂着她的杨源漠,他那一向冷意凛然的面孔上此刻洋溢着不自觉的笑容,他英气十足的剑眉、坚挺的鼻梁、唇线分明的雄性双唇离她如此之近,使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杨源漠,这个叶氏集团的总裁、商界可以呼风唤雨的精英、男女之情上游刃有余的桀骜男子,自己今晚已经成了他的女人?这宝贵的第一次,终是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逝去了,成为他的女人后,自己的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

    无数个问题挤挤攘攘地钻进了端木吟的脑袋里,让她有种头痛的感觉。夏日深夜的山风袅袅袭来,困在身边男人的霸道怀抱里,端木吟困意渐浓,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早晨,当端木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睡眼惺忪地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了下刺眼的阳光,皱了皱眉,往左边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有种难以抑制的失落感从心底兀自浮上来,只是刹那间,就充斥了她的内心,她在心底低低地叹了声气,男人的猎奇猎艳本性都是如此么?喝腻了鲍鱼汤,偶尔也想尝一下鲫鱼豆腐汤?腻烦了性感尤物、腻烦了风情万种、腻烦了婉转娇媚,只是换一下傻傻学生妹的口味?

    上午的阳光很明媚,端木吟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房门,万物沐浴在阳光中,似是一切依旧祥和,可是下身依稀的疼痛感却分明让她感到这既成事实已是无可逃避!

    “端木小姐,您醒了?”右侧走廊处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人,毕恭毕敬地趋步上前。

    正沉浸在自己小情绪中的端木吟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杨氏别墅里的马管家。“马叔?您……”端木吟心下疑惑,马叔不应该在鹿鸣山脚下杨氏别墅里照料家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端木吟心头的迷惑,马叔笑着说:“端木小姐,杨少今天一早有事赶回公司了,他特别吩咐让我照顾好您,我现在接您下山。”

    “哦……”端木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马叔笑了笑。迎面走廊处走来两个阿姨,看起来好像是做清洁工作的,只见她俩匆匆进了房间,又很快抱了床单被子走了出去,端木吟一眼瞥见,小脸瞬间通红,急急向大门口跑去,她内心就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个葬送她初次的地方,赶紧……

    身后的马叔脸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车子很快停到了位于鹿鸣山脚下的杨氏别墅前,马叔拉开车门,对着端木吟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犹豫了下是不是要进去,旋即转念一想奶奶的腿伤也不知恢复怎样了,自己理应去看看。

    跟在马叔身后,她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走着。“吟儿!”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端木吟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原来是奶奶在院子中央的花坛处的躺椅上晒太阳呢。

    “奶奶!”端木吟大叫一声,快活地奔过去,脸上遮掩不住的开心。“您怎么在这儿啊,一会儿太阳跟下流火一样,能给人烤熟了,快进屋去吧!”端木吟拉着奶奶的手笑道。

    “傻丫头,医生说要多晒太阳补充钙嘛!哪儿能给烤熟了?”奶奶笑着刮了下她的小俏鼻。

    “嗯?唔……”端木吟使劲儿抽了抽鼻子,四处乱嗅,表情怪怪地望着奶奶。

    “怎么了丫头?”奶奶不解地望着她。

    “没什么啦,我是闻着已经烤熟了,现在来一把孜然就齐活了!”端木吟狡黠地大笑。

    “坏丫头,还敢拿奶奶开涮……”奶奶明白过来了,哈哈笑着作势要捏她的小脸,端木吟连忙调皮跳开。

    马叔走到老太太跟前,附耳低声向她说了句什么话。奶奶点点头,也低低回应了一句什么话,依旧笑眯眯地望着端木吟。

    端木吟也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百无聊赖中索性逗起奶奶身边的吉娃娃玩,这只吉娃娃通体雪白色,一对耳朵直直竖立着,双眼黑亮如珠,是吉娃娃品类中极难得的上佳之品。一边用细长的手爱怜地抚着吉娃娃的白色细毛,一边拿起边上的狗粮喂着它。远远望去,一人一狗,相处即为融洽。

    许是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子颇为亲切友好,人又长得不错,这只憨货吃饱喝足后,卖萌似地用自己的头部拱了拱端木吟的小腿,毛茸茸、温热热的一团,蹭在端木吟裸露的小腿上,痒痒的感觉一下子从皮肤传到喉咙眼的感觉。感受到狗狗对自己的接纳,端木吟着实有些惊喜,伸手轻轻拍拍它的头,对着吉娃娃绽放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宝贝真乖哦!”

    憨货看到自己第一步试探得到美女的认可,摇着尾巴在端木吟面前欢快地蹦跶了几圈,边蹦跶边发出清脆的“汪汪”声,更是惹得端木吟怜意陡升,正欲伸手抱它入怀,憨货这次却极为不给面子,“嗖”地一声朝她背后蹿了过去。

    “你心里还知道你爹我啊?瞧你刚才那没出息的样儿,还敢蹭女人的腿?果然是随你爹我,英雄本色。”背后一道调侃的声音骤然响起。

    端木吟一个激灵,目光不自觉地望过去,原来是杨源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背后。此刻正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揪着吉娃娃的耳朵,满嘴的碎碎念。

    此时的杨源漠,昨日黑色西服已经换去,今日穿的是一套银灰色的西服,合体的剪裁完美勾勒出男性笔直挺拔的身材同时,愈发显得他英姿勃发,内搭的浅粉色衬衣,于冷酷中自显一丝风流倜傥……他这身打扮怕是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垂涎不已。

    此刻这个素日冷意逼人的男人,身着价值不菲的高贵正装,抱着吉娃娃看似恼怒般点着它的头的样子,像个顽皮的大男孩,在夏日的阳光下,自成一副和谐有爱的图画。但一想到昨晚自己的初次被他残忍夺去,端木吟就不由得萌生无尽的恨意和厌恶,索性不去看他,一双眼睛冷漠地望着不远处的水池。

    “咳咳……源漠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奶奶在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端木吟生生拉回了现实,她收回双眼的刹那,无意间扫过某个方向,谁知同一时刻看到杨源漠也向她这边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想起昨夜赤身相对的狂热交会和激情缠绵,她仿佛感觉到此刻那双眼睛能透过衣服将她身体看光,如此这般想着,顿时内心一阵慌乱袭来,她有种找个缝藏起来的感觉。

    “吟儿,来陪奶奶去用点上午茶。”奶奶的邀请不失时机地拯救了端木吟。端木吟如获大赦般跳起来,乖巧地跑到奶奶身边,笑嘻嘻地搀着她。

    奶奶赞许地望了她一眼,并不马上前行,而是扭头冲杨源漠甩了一句:“源漠,你也过来,阿婆有话给你说。”

    杨源漠闻此,放下吉娃娃快步走上前,站在奶奶的另一侧扶着她。奶奶这才欣慰不已,满脸笑意地往餐厅走去,一路上还高兴地哼起来黄梅戏。端木吟愣愣地望着奶奶,不知老太太还能唱这么婉转的曲子,连杨源漠都不由得大感诧异,阿婆心情极好时才唱戏,这可是许久不见的啊!

    及至奶奶在餐厅坐稳,杨源漠连忙吩咐阿姨上些蜜饯果脯、杏仁、腰果、曲奇饼干、黑森林蛋糕等,他又亲自给奶奶冲上一杯法兰西红茶,然后才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来。

    “你这孩子这么快就坐下来,还不快给吟儿也来杯……”奶奶瞪了杨源漠一眼后,说罢不理会他呆呆的表情,脸上浮起一个爱怜的微笑:“吟儿,昨晚累坏了吧?早上也没用早餐,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噗!”杨源漠屁股刚沾到椅子,刚美美地喝了一口茶,这会子听到阿婆说的话忍不住全喷了出来。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要累也还是我累好吗?这个女人躺在床上与木偶有什么两样……除了……体温还算炽热……”

    这边端木吟的表情反应尤为精彩,大约是被奶奶直直说出昨夜之事羞愧难当,连忙豪饮了几口水企图镇定下脆弱的小心脏,小脸先是害羞得涨红涨红的,旋即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对杨源漠的过分反应尤为不满,犹自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小声嘤咛着:“奶奶,我不饿啦……”

    奶奶可爱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为老不尊哦!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拿分寸就好。”她顿了顿,面色稍稍严肃,话锋一转:“杨源漠,你以前再怎么样我都极少苛责你,只是,我认定吟儿是我孙媳了,从今天起,就要让吟儿住在家里。”

    “噗!”“噗!”这次是两个人同时喷了一口水出来。端木吟和杨源漠差点被阿婆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的。

    “怎么?是不满意我这个老太太讲话?”奶奶大为生气,表情登时有些难看。

    “奶奶……我……这不行,我回校住的。”端木吟初时颇有些为难,不忍心拂了奶奶面子,但稍后定了定神,仍坚定不已地拒绝道。只有她自己心底最清楚,大四毕业在即,她在学校住的理由是什么。那个一直藏在她心底的秘密约定,连宿舍人和安铭哥哥都不知道的人,如今可内心安定了?

    “阿婆,你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衰星住到家里,不怕家里不安宁么?”杨源漠冷漠的双唇间泠然地迸出一句话。该死的!要知道,之前有多少女人想入驻杨氏别墅,自己都像甩鼻涕一样甩了,这个女人还不肯在这里住?该死的!要知道,奶奶可是第一次允诺女人入驻呢!

    “……”端木吟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看似丝毫不以为意,整个人神情淡淡的,低垂着眼睑,一语不发地坐着,犹如一支安静盛开在清风中的白玉兰。由着他去吧,又何必呢?如杨源漠这般的男人,大概也就拿女人当做泄欲的工具,再假以言语攻击女人心理,盛气凌人地彰显他高高在上的王者地位。

    因着刚刚端木吟斩钉截铁的拒绝,杨源漠已经大为不快,此刻望着她那副淡然的表情,想着自己从未在别的女人面前受此冷落与不在乎,心下一股怒火不由得升腾起来,伤人的话脱口而出:“阿婆,您倒心急火燎地给我派了个媳妇,也不想想孙儿我看的上没有?这种女人不过是一夜露水之欢而已,打发了就是,哪能有脸面就这么娶回家来?”

    端木吟一张俏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胸脯起起伏伏,依照她平时的脾气,几乎就要当场发作狠狠回击他一番。但是念及奶奶一直对她关怀有加,她强忍着内心的怒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如常的神情,脸上挂着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向奶奶点点头。

    饶是她这情绪流露只在短短瞬间,仍被一旁安坐着的奶奶尽收眼底,不禁暗暗在心底又夸赞了端木吟一番。

    “哎……”奶奶失望地叹口气,“吟儿,你实在不愿意住在这里也算了,不过是奶奶年纪大了,平日也没有人在眼前陪我说说话,又和你投缘,想多有个伴儿而已。”说罢,奶奶神情低落了下来。

    “奶奶……”端木吟看着老人家郁郁寡欢的样子,浓浓的内疚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起身握着奶奶的双手:“没关系的,我在学校不忙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看您陪您啊,您这样不高兴可真是折煞我了。”说罢她的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泪水已是泫然欲滴。

    “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奶奶一双手温柔地轻抚着端木吟的一头秀发,慈爱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