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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皇宫很冷
    雪纷纷落,冷意袭人。

    沈城一大清早就在门口迎接,大夫人更是欣喜若狂,她有了一个当太子侧妃的女儿,假以时日怀了孩子,那岂不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她的地位身价也会水涨船高。

    本来他们是不用出来迎接的,谁叫沈倾娆变凤凰成了皇家碟上的公主,金枝玉叶般的存在,所谓君臣有别大概就是这样了。

    两辆马车缓缓停在沈府前,千与千掀开车帘,千浔下了车,将手伸到沈倾娆前,沈倾娆搭了上去下了马车,火红色的貂衣衬的她的小脸儿越发白嫩,雪地里一道红火的风景。

    沈倾婳咬牙切齿的盯着沈倾娆身上的貂衣,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独一无二的一件,真是让沈倾娆白白得了便宜,明明她才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

    “娆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臣见过慈生公主,臣妇见过慈生公主。”

    一番客套后,沈倾娆笑着扶起沈城,“爹爹见外了,哪能让您行礼,娆儿不管怎样都还是您的女儿啊。”

    礼已经行了,多说无益,沈倾婳大步走了过来挽住沈城的手,甜甜的叫着爹爹娘亲,哄的沈城乐呵呵的。

    “都进去吧,外头冷。”难得对沈倾娆和颜悦色一回,看的也就是她这个称号吧。

    回了妖娆阁,百依赶紧去厨房做沈倾娆爱吃的糕点,百顺脸红扑扑,“小姐,您现在是公主了,太好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欺负了。”

    越是朴实的话越让沈倾娆触动深刻,是啊,她是公主了,前世的路应该不会再重复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那日与莫念公子的琴瑟合鸣,她现在恐怕是树大招风了,皇上把她从选妃的名单上划了下来,封了公主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吧。

    唉,不知道那莫念公子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就见过他两次……

    吃了几块松花糕,又喝了一小碗薏米粥填肚子,忠伯就来院里传话了,……大小姐,老爷今夜举办家宴,你先休息好养足精神再过去。”

    沈倾娆淡淡扬唇,“有劳忠伯了。”

    脱下衣服钻到被子里,舒服的哼了哼,不过多久便睡着了……

    时至傍晚,沈倾娆才懒懒抬眸,千与千浔给她着了件嫩黄色小袄和同色系褥裙,裹了件白色雪狐裘,捂的严严实实的才出了门。

    其他时候还好说,只是到了冬日,妖娆阁离沈城的院子微微有些偏远,沈倾娆一路步行过去。

    刚进去脱下狐裘给千浔,就听到了沈倾婳的嘲讽声,“哟,大姐姐来的“好早”啊,莫不是成了公主就不把爹爹放在眼里了,让爹爹娘亲等着你。”

    沈倾娆淡淡福了福身,“给父亲母亲请安,冬日雪厚,妖娆阁走过来耽误了时辰,娆儿给父亲母亲赔不是了。”

    “坐吧。”沈城脸色未变。

    桌上的气氛突然变的怪异,大夫人轻声笑了笑,“三姨娘近日身子还好吧?”

    三姨娘羞涩的点点头,“妾身还好,只是孕吐反应特别想吃酸的。”

    还不是想说酸儿辣女,肚子金贵,大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对于她们这种互掐行为,沈倾娆扬了扬唇,给沈倾媖和沈青桂夹了几个四喜丸子,两个小孩子捧着热乎乎的汤喝的开心。

    而二姨娘还是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吃着,时不时给沈青枫夹菜。

    这个二姨娘和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关系会闹成这样,行事十分低调,她记得小时候沈青枫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二姨娘和沈青枫一碰到她就不高兴,总是要打骂几句才肯罢休,长大了可以说懂事了,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沈城各房都会去走动,面上再不喜看在兵部尚书的面上,一月三天歇在二姨娘那里,为什么看上去两人好像没有一点交集了……

    “父亲,孩儿想跟殿下去冬围。”一直不吭声的沈青松开了口。

    大夫人心疼的看着这个总是出门的大儿子,嗔怪道:“你还让不让娘睡个好觉了,娘天天提心吊胆的,你就不能在家多陪会儿娘。”

    现在立场已经明确了,沈倾婳是太子侧妃,太子那里肯定要多多走动,皇上给太子赐了三位权臣之女,应该是不会有变动了……

    沈城满意的点点头,“是该如此,不过此冬围,参加不止是男子了,连闺阁千金愿参加也可以让家里递名单。”

    “女子也能参加,这是开先例了?”沈倾婳有些激动,那她岂不是又可以见到太子殿下了。

    “嗯,我已经将你的单子递上去了。”饮了杯酒,沈城脸有些红。

    他只说了递上去的是沈倾婳的单子,不代表不让沈倾娆去,而是沈倾娆他做不了主,皇家公主是一定会去的,只不过宫里还没来消息罢了……

    沈青桂咬着四喜丸子,“爹爹,爹爹,我也要去。”

    “你还小。”听着小儿子这童真的话语,沈城心软下了几分,最小的孩子格外受宠。

    “我已经六岁了,是男子汉了。”沈青桂挺了挺胸膛,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四姨娘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神色柔和,“你啊,小小年纪就不着边际

    却是让桌上平添了喜气,沈倾娆也被逗乐了,都只当是孩子气的话,沈青桂打量着他们的神色,不禁有些气馁,没人想信他。

    沈倾娆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桂儿要多锻炼锻炼弓箭,长大后就可以去了。”

    这番话让沈青桂眼里多了一份韧毅,多年后南止边关多了一位常胜将军,他一弯弓在战马上,无人敢犯……

    “哥哥长大了是要保护我的。”沈倾媖嚼着肉口齿不清,对于沈青桂却是完全信任。

    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这顿饭倒也吃的和气。

    “娆儿明日不必来请安了,去皇宫吧。”在离席出门没多久,沈城从她身旁走过留了一句话。

    刺骨的风刮的脸生疼,一个个窝在院里不出来,沈倾娆坐在马车里抱着汤婆子,面色红润。

    马车悠悠晃晃行驶到了皇宫,侍卫拦下了沈倾娆的马车,按例询问:“车上是何人?”

    千与探出头来,递了牌子,那侍卫脸色变了变,将牌子递还过去,恭敬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旁的侍卫好奇的看着马车远行,不解问道:“怎的那般眼生?”

    却被刚刚那侍卫一记冷眼瞪过去,“以后擦亮眼记住这辆车坐着的是慈生公主。”

    慈生公主?皇上的义女,沈府千金,怪不得……

    沈倾娆先去皇上皇后那里请了安,转向去太后那里,不巧碰到了百里子玉,两人结伴逛了逛。

    敏感的察觉到百里子玉心情不好,沈倾娆手抚过梅花,“怎么了?谁惹了咱们慈朝公主了。”

    百里子玉撇撇嘴,“无双最近都躲着我了,每回找她都不在。”

    “原来是这事儿啊,无双姐姐去我外祖父家了,我表姐请她去添妆了。”噗嗤,无双姐姐这也太明显了吧,还好有表姐做幌子。

    一瓣瓣梅花因着百里子玉的怒气飘落,一点落在沈倾娆发梢,一点落在眉心,纯白的冬日里多了一丝妩媚。

    “两位妹妹兴致真好。”赫连珏从另一旁走出来,目光落在沈倾娆脸上,想伸手拂下眉心的桃花,沈倾娆侧身躲开。

    百里子玉把梅花从沈倾娆眉心摘了下去,拍了拍手,“太子殿下不也是,今日休沐?”

    赫连珏轻声笑了笑,犹如暖阳般暖人,若不是前世惨死在那白菱下,沈倾娆真的会以为他是一个翩翩公子,对他芳心暗许,可她是重生归来的沈倾娆,再傻也不会被他虚伪的面具蒙蔽。

    “殿下无事,娆儿就和玉姐姐先去那边看看了。”沈倾娆整理好情绪,不在面上表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用觉得沈倾娆看他的目光很奇怪,像是在看仇人,他们之前没有交集谁也没有得罪过谁,可能是他看错了吧,赫连珏转身离开。

    富丽堂皇的宫殿一座接着一座,百里子玉指了指一座清丽雅致的小楼阁,“那是我的玉喜殿,有空来坐坐,一个人无聊死了。”

    沈倾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宫不是有几个公主么,怎么不去找她们玩。”

    “嘁,她们就算了,那个三公主我也不想多说,四公主那性子不喜欢,珠儿又陪皇后娘娘去了,我又不好经常出宫,只能等着你来看我了。”随意踩了踩雪,四五个脚印堆成了一朵花儿。

    玉喜殿不是很大,但五脏俱全,几棵梅花树立在殿前,还有几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清新自然不艳不俗。

    一个宫女迎了上来,“见过慈生公主,公主您可回来了,奴婢正打算去寻您呢。”

    百里子玉挥了挥手,“梅如你先下去备些吃食,我留娆儿说会儿话。”

    幔幔珠帘全是用罕见的宝石穿成的,极其奢侈,多数的花瓶瓷器都是早些年流传下来的老古董,到她这里感觉房里都是。

    拿个两个杯子,百里子玉坐在榻上给沈倾娆泡了杯茶,语气带着几分怅然,“有时候真怀念流落宫外的日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至少不像现在这么大一个殿感觉就我一个人,空落落的心里不踏实。”

    “是啊,安安稳稳的日子谁都想要,可出生是自己不能选择的,每个华丽的出生背后都有一个迫不得已的责任和使命。”她顿了顿饮下茶,余味苦涩,一如她的心,“娆儿,为什么姐夫和姑母这么疼我,还要让我去和亲呢?”

    嘀嗒嘀嗒,眼泪落在茶水里,很咸很苦,她还是喝了下去,沈倾娆走过去抱住她,“不会的,他们肯定会再商量的,玉姐姐不要乱想。”

    百里子玉何等坚强的人,还是被这皇家,被她所谓的亲人,撕碎了心。

    直到百里子玉哭累了,睡着了沈倾娆让梅如把茶几移下去,让她躺在榻上,抱了被子给她盖住才离开。

    和亲,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沈倾娆紧紧的裹着厚厚的貂衣,心下感慨:皇宫真冷。

    从玉喜殿出来,沈倾娆无力的扶着千浔的手,打算出宫,对面一女子蓝衣眉间有一股淡淡愁绪。

    “沈小姐,恭喜你洗脱罪名了。”她低眉顺眼,语气柔柔。

    沈倾娆畅意的笑了笑,带了几分真心,“上次多亏你了,刚从玉姐姐那里回来,改日定来叨唠你,可莫要嫌弃了。”

    扶着她的千与千浔心中诧异,小姐什么时候除了慈恩慈朝公主还有慈慧公主以外的贵人了?

    “哪里敢嫌弃你,你不怪罪我怠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