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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穷人的孩子早当家(2)
    3、家穷也要分床睡

    第二天,母亲把学费给了我,我知道她是受父亲的委托。虽然钱从母亲手上过来过去,但她不当家,做主的还是父亲,他像单位的一把手一样,任何开支基本上还是他说了算,母亲只相当于单位的会计。不过有时候的决议,说不定是他们两个合谋之后做出的,比如像学费先让谁交不让谁先交。

    我从母亲手上只接了十块钱,因为我已经积攒了二十元。要是我全部要下来,万一他们将来知道我手里还有二十多块没有报账,也许他们会对我有看法。作为一家人,凡事要合心合力才对。我是这么想,别人是不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我把别人的猪砸瘸了,家里才把学费给我;还是这学期快结束了,再不交学费就说不过去了。具体哪一种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把学费交给班主任的时候,他一点感激之情也没有,还不停地奚落我:“看看什么时候了,你还知道把学费交了啊?再不交就该升入三年级了,你能赖帐赖到三年级啊?”

    我心里直想反驳他:我家里不是穷吗?要是有钱哪个龟孙儿子赖着不交,哪个愿意长着头发却装秃子呢?想归想,我一个字也没敢说出来,而且还怕他窥视到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要是他知道了,不把我在地上跺扁才怪呢!

    交了学费,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学费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来。不交学费,总觉得站在别的同学面前低人一等,搞得我在班里一个好朋友也没有。现在好了,我跟其他同学一样了,我一点也不欠老师的了,老师要是再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话,说不定我会反抗的。

    开心没几天,二年级就这样结束了,我觉得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怪不得旧社会的人老是说度日如年,因为那时候的日子难熬。过了暑期,我就升入了三年级。三年级其实跟二年级没有什么区别:老师没有变,上课的教室没有变。

    到三年级的时候,我有点后悔我上学晚了,我更后悔一年级还留了一级。老师看我个子大,把我排在最后一位。因为坐在前面是不行的,那样容易挡着别人看黑板。这个我理解,不能怪老师,而且班主任在我升入三年级之后,态度对我好了许多。

    也许他良心发现,不该对我太苛刻;也许我的确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他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三年级的时候我十三岁。我怎么知道我长大了呢?因为有一天夜晚,我遗精了。我觉得“遗精”应该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遗精”这个词是我在初中的生理课上学到的,以前只知道有那么回事,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它。不过现在说起这个词,还是有点不敢明目张胆。

    那天夜晚,我和父亲在一个床上睡觉。父亲睡觉的时候,把他的脚压在了我身上,结果我想入非非地做了一个梦:我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一个妇女在地里挖野菜,然后她招手让我过去,我以为有什么事情,就过去了。过去后,她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她身上趴……。很快,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醒了,用手一摸,发现腿上有粘粘的东西。当时我怕死了,万一让父亲知道了,那不太丢人了!

    幸好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依旧鼾声如雷。我悄悄地把他的脚移开,然后用我枕头边的一件破衣服,偷偷地擦拭着那粘粘的东西。一切弄干净的时候,父亲翻了一个身。我以为他醒后,要问我在干什么呢?我当时也想好了,他要问我,我就说准备起来小便。不过他翻身不久,又鼾声如雷起来。

    我们家里地方小,也没有多余的床。我觉得两个男人睡在一起真是不方便,父亲不在乎。他睡觉的时候也不穿裤头,赤身裸体的。我记得八、九岁的时候,看到他下面那个地方毛茸茸的,自己没有,心里很羡慕,就用圆珠笔在自己那个地方周围画了许多假毛出来,这如同像小孩子羡慕别人戴手表,在手腕上画假手表一样。

    父亲发现后,二话不说朝我头上擂了一下:“好的不学!今天不给我洗掉你看我不打死你!”吓得我赶紧用洗脸手巾,蘸着肥皂水搓了一遍又一遍,不过搓到最后也没有把那些假毛搓干净,幸好父亲没在追究下去。

    父亲要是不和我睡在一起,在我面前神秘一些,我对他的印象可能跟现在大不一样。但父亲太不拘小节,有时夜晚起来小便的时候,小便完了掂着那个东西甩一甩,搞得他在我面前一点权威都没有了。

    为了维护他的尊严和权威,有一天我跟父亲说:“爸爸,我已经不小了,我们分开睡吧!”父亲几乎是不屑一顾地对我说:“才几天不穿开裆裤子,就想和我分开睡啊?要分开你自己弄床去!”

    4、常去老师家干活

    后来我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会对我好一些了,因为我的个子大,他想利用我干一些农活。我知道了他的这个小阴谋后,表面上装作单纯无知的样子,心里却像明镜似的。干一上午的活,有时给一顿饭,有时连一顿饭也没有。这不是明明在剥削吗?

    有的同学很贱,觉得给老师干活是一种荣耀似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抬举。我可没有这个想法。这不光是以前他对我不好,最主要的,哪有干半天的活仅仅值一碗饭钱?我想不通,所以干活总显得无精打采。

    那天下午全是他的课:两节语文课和一节体育课。他也教体育课。这不是说他多才多艺,而是学校的确人手不够。他教体育纯粹是领着我们玩一玩,像老鹰捉小鸡啊、杀羊羔啊、打瞎驴啊,这些游戏几乎是每节体育课都做,不过同学们也都乐此不疲。

    有时体育课做的不过瘾,到了其他课的课间时间也做,要是被他看到了,他就不高兴。手里拿着棍子,让擅自搞这些活动的同学站成一排,然后他挨个敲过来。同学们怕疼,敲到谁的头上脖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缩一下。

    班主任的脾气很怪,摸不清楚。有时觉得他很好,有时又觉得他很坏。事实上这全凭他的兴致,他想对你好了,喜笑颜开的:不想对你好了,说翻脸就翻脸。我知道他的这个特点,所以也不打算太多的巴结他,说实在的话,巴结太多也没用。

    他在班里找了十个同学,到他家里拔花生,剩下的同学在教室里写作业。我们班的同学总共也不多,三十一个人,没有抽到的同学垂头丧气,他还挺会安慰人的:“同学们,这次没有抽着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不要自暴自弃,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家里还有两亩玉米,下一次我从你们这二十一人当中选拔出既听话又能干的十位同学到我家里掰玉米。”

    当时班里鸦雀无声,都在听班主任讲话,揣摩他的精神。最后他说:“我回来之后,每个同学都给我写一封揭发信,把你认为谁为谁没有好好写作业的同学揭发出来,把那些讲话捣乱的同学揭发出来。”班主任讲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受到一种正气的鼓舞,他把这些话讲得慷慨激昂。

    班主任的家离学校很近,大约有一里半地。我们没有到他家里,直接到他的花生地去了。同学们一到地里,就开始撅着屁股,双手抱着拔花生秧子,努力往上拔着。老师像监工一样,叉着腰盯着每一个同学的动作。

    我在家里,爸妈经常说我很懒,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确很懒。我怕速度慢了,老师也说我很懒。我想表现一下自己,故意加快了速度。老师走到我面前,我以为他要表扬我,谁知道他半开玩笑半挖苦地说:“你把秧子拔出来,花生呢?”“它上面的花生结的不多嘛!”我想敷衍过去,谁知道他精明得很,他用一个铲子在里面掏了掏,结果掏出了许多颗粒饱满的花生。

    我顿时像泻了气的皮球,干活的力气一点也没有了,我觉得老师像当面揭了我的短一样,心里难受极了,脸上也火辣辣的。我于是改变了策略,每拔出一棵秧子,我就在那里不停地掏啊掏,总要掏一个大坑出来。班主任看到后似乎又有点不高兴了:“花生找出来就行了,还挖那么的坑干嘛?难道你是在我地里挖古墓啊?”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班主任在同学们面前颐指气使惯了,动不动就想说两句,我对老师刺耳的话语一贯是水土不服。不知道是给班主任气的,还是真的身体有问题,我当时肚子疼的厉害,额头上直冒汗,他竟然没看出来,他还以为我是干活累的,或者是难为情尴尬的。不管怎么说,他不知道我额头上冒汗是由于肚子疼的缘故。

    我实在撑不住了,就过去跟他说:“老师,我的肚子疼,我要不要先回去啊?”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以为他要给我擦汗,赶忙说:“谢谢,我自己来!”哪知道他不理睬,继续摸我的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不发烧啊!”

    我对他装神弄鬼的确有点生气,因为凭经验,我知道肚子疼不一定要发烧的。我猜想他是怀疑我在说谎话,所以通过卖关子来进行验证。我的肚子的确太疼了,也顾不了太多的礼节,于是赶忙说:“老师,我要先走了。”

    我顺着来路向着学校的方向直奔而去。我为什么到学校,因为学校旁边有个小诊所,我想找那个驼背医生给我看看,也许捡点药吃吃就好了。哪知道肚子越来越疼,我回头望望,发现班主任和同学已经看不到了。我迅速来到一个塘埂下面,赶紧解开腰带,裤子还没扒拉下来,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就已经喷涌而出。

    说也奇怪,肚子就这样突然好了。我当时还犹豫,还要不要回去帮老师拔花生!后来一想,算了,他太薄情寡义了,我有病了他也不找人给看看,说重一点就是在太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