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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烽烟四起 第十一章 静静的抚州
    第十一章静静的抚州

    抚州地处江西东部,抚河中上游,周邻建果、泰安、邵安、宁都、永丰、贵溪等地,历史悠久。夏禹时地处扬州,春秋时为百越之地。战国属楚。而此时的抚州属江西南西路,元朝将之改为抚州路,亦是达春不得不重视的一处处所。

    抚州东南西三面环山,武夷山逶迤东南,雩山山脉绵延西南,地势南高北低,渐次向豫章平原倾斜。境内以丘陵、山地为主,岗地、谷地分布,河川平原开阔。虽然其间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分布,但过此之后,一直往龙兴府,俱是一马平川,再无大的阻碍。

    又且,陈吊眼的军队就在邵武境内,最近的地方离抚州也不过一日的马程。达春自然不敢放松。虽的人不敢信任,他是派了自己的长子乌格图亲自领兵驻守,又派了手下极为得力的干将阿古尔木协助。福王更是派了自己的心腹爱将乌恰亲领数千蒙古铁骑协同配合作战。

    虽说知道陈吊眼是自己的女婿,可眼下都是各为其主,再说还有福王在一旁看着,说不定时刻准备取而代之。大都还有一家几十口在忽必烈的手中,达春可不敢丝毫大意。虽说得了个便宜女婿,他可不会以为这个女婿会对自己网开一面,因为,换作自己处在陈吊眼的立场,也绝不会这么做的。因此,对于种种防御工事,他可是下足了工夫。一段时间下去,人已是瘦下了一大圈。

    “大帅,夜深了,早点睡吧,”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推门而入,轻轻的靠近达春说道。虽然他人长得白白净净,可一套军服穿在身上,却别有一股英武之气。虽然身为蒙古人,可达春对那些一入了中原就忘了大漠的清苦蒙古子弟们十分不满。虽然说这些年大小战事不断,还不至于让蒙古将士们忘了打仗的本领。可那些蒙古兵一旦闲瑕下来的时候,不是狎妓作乐就是四处哄抢掠夺。要不是自己的军法甚严,江西境内不知又要多多少孤儿寡母。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眼前这位谦恭温驯,不与人争先的年轻人青眼有加。少不得拿他教训自己的儿女。有时候心里还暗暗地想,要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嫁给了陈吊眼,能嫁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该多好。

    “段耀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人不提,他不曾感到自己的疲乏,这一被段耀文打断,便忍不住呵欠连天起来。

    “大帅,如今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大帅还是赶早休息吧,这江西几十万大军,可全指望着大帅一人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确实是困了。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多久。唉,我也睡吧。”伸了个懒腰正要起来,忽然心中一动,“今夜是你巡夜?”

    “是的,大帅。”段耀文急忙上前扶了一把有些站立不稳的达春,“大帅,您这一坐就是四五个时辰,都不知道自己的腿抽筋了。”

    “没事,我活动活动就行了。这些公文就放在这里,你有空不妨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的。唉,赵宋的进攻势头越来越强劲,要是乌格图他们也能象你一样好学也好啊,我们如今可一刻都不能放松。”说完,达春伸了个懒腰,径直入内安睡去了。

    段耀文眼角的余光只稍瞄了一眼桌上的摊开的公文,便不由心中一动。原来凌震已经兵发彰州,即将进攻广州了。他只稍凝神思考了一会,心中立即有了主张,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桌子上散乱的东西收拾整齐了,这才领着几个士兵继续巡夜。

    “广州那边动了,估计这里也不要多久了。难怪达春最近总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样子。没想到一不小心,我跟着达春就快十年了,呵呵。”段耀文苦笑一声,走在寂寥无人的街头,不由暗自揣测。可他知道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正是如此,自己更容不得一丝半点的马虎。心念及此,不由打起精神,又巡视了数处军营,少不得又要对偷懒的兵士喝斥提点一番。

    整个龙兴府内都是一片紧张之色。防御第一线的抚州自是更加剑弩拨张。眼见着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最近对方的军队调动频繁,乌格图和阿古尔木更是整日忧心忡忡。

    “禀将军,城中不知何时贴满了各种告示。”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递给乌格图一张纸片,乌格图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又立即扔给了身边的乌恰。

    “彻查,给老子彻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凭谁都知道主将身边的这位乌恰将军是来干什么的。大都可还有一家老小捏在人家手上,乌格图可不想让人家抓住了任何把柄,立即对手下作出了分派,又一脸垂询之色望向了乌恰。

    “将军,本将只是帮助你作战的,一应军政要务,你只管做主便是。”乌恰若无其事的将纸条递了回来,略有所思地望着城外远方绵延的青山,不无忧虑地说,“派出去那么多的斥候,难道就摸不出一点有价值的消息吗?”

    乌格图陪着乌恰缓缓走下城头,一边解释道:“不能怪斥候们不尽心,可对方竟是将他们的营房周边数里内的花草树木一把火烧得精光。我们的人还在一里外,就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内了,何况他们还有望远镜,隔着数里便能将我们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的人要相再靠近一些,对方的火枪立即开火,我们的人就只能有去无回了,.据有幸逃回一条命的斥候们回忆,对方竟是在五六百步外开的枪,而射中的我方斥候大多都是命中要害,基本上是一枪致命,可见对方的火枪的厉害。还好听说对方只有一半的士兵装备了这种枪,要是对方全部装上这种枪,只怕我们再如何拼命也是无计可施。如今之计,只有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尽快将我们的红夷大炮调动到位,一鼓作气轰下对方的阵地,才能占得些许先机。”

    “可我大元朝总共也只有六十门火炮,这还是花了朝廷无数银子换来的。这次福王一口气就要来了十门,我们可不能令福王和皇上失望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顿那些逆贼一番,管叫他们有去无回。将军但请放心安排,红夷大炮的事,本将军自会加紧催促。还有对方的火枪的厉害一定要捂紧了,千万不能让将士们知道了影响士气。”

    “本将军自然知道,红夷大炮的事情就劳将军费心了。”乌格图小心翼翼地送走了乌恰,又看了几眼手中的纸片,好在都是一些大话,无非是些什么“天下汉人一家亲,”“驱除胡虏,复我中华”,“万众同心,重整河山,”之类的。乌恰图暗暗地想,既然对方对将这种纸片传进来,那谁知道对方的火枪的厉害不会早就军中上下皆知了。想到这里,学得还是未雨绸缪的好,立即叫过几名随从:“将昨天出去的几个斥候全部看管不起,未经本将军指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将军,他们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样…?”随从一脸不解地问道。

    “叫你去就快去,废话什么?将他们关起来,一应供应却是不可缺少,等仗打完了,本将军自会处理。”乌格图没好气地训道。

    上天总是那么爱捉弄人,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乌格图和乌格两位主将俱是各怀心思,直到深夜方才勉强入睡,而此时各军营中的将士们,却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听小六子讲,他的表兄昨天出去探查之后,一回来就被关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矮墩墩的中年士兵故作神秘地说。

    一直听说要打仗,可准备了几个月了都一直没有下文,所有人的心思都绷得紧紧的。可身为小兵的他们对上面究竟是什么用意却是稀里糊涂,因此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想打探个明白。要说打什么仗呢,象现在这样混日子,岂不是很好。虽说是乱世人命不值钱,可谁愿意死的是自己。

    “嘘,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小六子的表兄偷和他说了,他们爬到离对方还有四五百步远,就听见砰的几声,再看身边,一起的人已经躺倒了好几个了。还好小六子那表兄手脚麻利,一看不妙,马上抱一个同伴的尸体回来了。结果怎么着,那伤口可有拳头般大小,打中的地方,没有一丝好肉。这还是隔那么远,要是再隔近一些。那还得了。啧啧,怪不得当官的不让我们知道呢,怕我们知道了不帮他们卖命呗。”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感叹了一声。

    “真有那么厉害的火枪?我见蒙古人手中的火枪,虽说打起来劈里啪啦的挺吓人,可发不了几枪,人家就冲到面前来了,还斗不过我们的弓箭呢?”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光棍一条,倒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如今这乱世,活着死了都差不多,死了倒是个解脱,省得整天担惊受怕。你可不行,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可别怪兄弟们不帮你照顾那些个孤儿寡母?”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笑几声。

    “哪,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吓人,我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在这里等死啊?”

    “还有更厉害的呢,听说,那边的火炮,隔两三里远就能把城墙轰塌,要是刚好射在城门上,只要那么一下下,就能把整个城门楼夷为平地。”矮胖的士兵又夸张的吐吐舌头,摊开双手又比划一番,“那炸弹落在平地上,听说能炸出这么大的一个坑。”

    “嘘,有人来了,”有人连忙小声示警。众人一听,连忙紧张的默不作声地很快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眯着眼睛,假装打起了呼噜了。

    “喂,喂,都起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都是在装睡。老子刚才上茅房,听到门外有响动,出去一看,却是有人扔了这么一张纸,吴家全,你会识字,看看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小子找死啊,你不知道将军刚才下了命令,传播传单者死路一条吗?”吴家全虽然嘴中说着,仍是禁不住好奇心伸手接了过来,刚爬上床装睡的士兵又紧张兮兮的转在了他的周围,紧张的望着他。

    "让蒙古人和他的走狗们死无葬身之地。”吴家全吸瞄了一眼标题,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在座的二十几个,谁没有跟在蒙古人后面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要真算起来,都可以算是蒙古人的走狗了。

    “快往下读,看还写了什么?”有人催促道。

    “只诛首恶,胁从不查。”听到这里,不少人长嘘了一口气,好在自己除了跟在蒙古人后面做了些坏事,倒没有自己跑出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旋即又低下头,催着吴家全继续往下念。

    “驱除胡虏,复我中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犯了错误并不可怕,改正了就仍是同胞,”“脱离元军,重新做人,”大家只稍一品味,都是些挺普通的大白话,很容易就能理解得了的。

    “赶快撕掉,要是被查到了,大家可都是死路一条。”有人谨慎地望了一眼窗外,小心地说。

    吴家全不免又瞄了几眼,这才将纸片撕成碎条,扔进了火炉子中。眼见着纸片全部化成了灰,又捣腾几下,眼见着全部化成了粉末了,这才慢悠悠地说,“今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行了,大家伙可都是一条船上的,要是谁说了出去,我们可全部都要死的。”

    “就是,你们当中那些话多的,可千万得把严了口,别害了大家伙,”有人连忙应声道。

    “睡吧,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千万别让人看出了什么。”有人望了望天边提醒着。于是,众人又轻轻的回到了各自的床上,掖紧了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而在此时,其它的各种军营也发生着类似的故事,更有胆小的新兵们怯怯地问老兵:“要不,我们逃了吧。”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还没等你逃出城门,只怕已经被蒙古人砍翻在地了。”老兵不无讥笑道。

    “那难道就在这里继续等死?”新兵嘴上嘟囔着,内心还有些愤愤不平,“旗总大人,你去代我们请愿,咱们再也不做这缩头乌龟了,明天一早就打出去,就算死也死个痛快。”

    “死?你以为那么容易,你不想活了可别拉上我,我还没有活够呢。再说了,将军可是吩咐了,我们只要坐等命令就行了。睡觉,都睡觉了。”旗总口中说着,却仍心事重重地望了一眼城外。

    次日,众士兵们不需有人催促,都不约同的起得特别的早。只是看着其它人的熊猫眼,也只敢相视着苦笑一声。然后背转身子,长叹几声,那眼神,也不禁迷离起来。 <div style="margin:10px auto;width:96%;text-align:center;"><a href="http://iyc.ifeng.com/clientDown/index.shtml" title="客户端下载"><img s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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