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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江山北望 第三十一章 叶李的交待
    第三十一章叶李的交待

    忽必烈感觉,自从打下了崖山之后,事情就是百般的不顺利,好象曾经一直跟着他们的好运气一夜之间全部用完了。不但是自己的身体日见走下坡路,当年那几个一直视作左右臂膀的大将们也一个个离他而去了。

    崖山打下次年,张弘范即殁于广州,同年,廉希宪也离开了他,眼看着实在无人可用,只得恶心自己用了个贪婪无比的阿合马。可那阿合马太不知捡点了,居然当着真金太子的面收受贿赂,为了照顾太子的面子,当然,也是为了平自己自己心中那一腔怒火,他不得不杀了阿合马。

    之后,真金太子、伯颜等人也一个个离开了他,如今他真的象极了一个孤家寡人,只得违心的面对着卢世荣、留梦炎这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团乱糟糟的、内忧外困的局面,他渐渐日有力不从心之感。先是听说赵宋皇帝并没有死,而是在吕宋死灰复燃了。自己还没有派出水师去征讨,人家就已经先把手伸到了流求一带。自己派人东征入打日本,没有想到日本没有打下,赔了数万蒙古勇士,却帮了女真人复立了大金国,专心和自己作起了对。

    更可气的是,让他一向视作可以值得信赖的自己人也来添乱。他自问自心,一向对海都、乃颜们都不错。没有想到他们也会约好了起来一起反对自己。先是海都派人攻打哈喇和林,眼看就要让海都得手,多亏伯颜和桑哥及时领兵赶到,方才解了那里的围。

    东边乃颜也应声起事。自己当时气极之下,是亲自将乃颜处死的,没有想到乃颜仍留了一手后手,余部跑到了高丽,照样和自己对峙作战。

    如今,伯颜已经死了,陪他一起征讨乃颜的玉昔贴木儿也老得走不动了。环顾周围,竟似无一个可用之人。他的脾气变得日益暴躁,看到谁都想扭住狠揍一顿。看到东西就有有砸的冲动。可他贵为天子,他不得不默默地忍受,以维持一个天子的威严和体面。

    “你是说,叶卿也打算退了?”忽必烈冷冷地盯着殿下,紧张得两腿直打哆嗦的留梦炎。

    “老奴再去劝劝他,让他知道,大元朝廷仍十分器重他,皇上仍很看好他,还需要他为大元建功立业。”留梦炎惶恐不安地说。

    “你去吧,快去快回。”忽必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从个人来说,他十分恶心留梦炎那副谄媚的嘴脸。但从大元的利益来说,正是有了这些没有骨气的人,才能让自己这样的外来户更好的统治这处理广阔的土地。

    汉人一直遭受外族的入侵,难道不是因为一直有这些卖祖求荣的主?可怜的宋高宗秦桧,竟然会自毁长城杀了岳飞,可气的宋端宗,不是一样挺配合的任用了一无是处的贾似道,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取得这数千里的花花江山。蒙古勇士?或许有不忠诚的人,但背主忘宗,投靠对手的人,好象没有吧?

    留梦炎缩着脑袋退出殿外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内心不由又是对那些四处传播《强国之声》的人诅咒一番。不但让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在自己院外扔狗粪鸡粪,更是让许多汉臣请辞去官。如今,所有的汉臣中,也只有他和卢世荣苦苦支持了。走在大都的街上,让他们两个首当其中成为百姓们扔臭鸡蛋的对象。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

    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自颛,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

    李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缪司台鼎,变乱纪纲,毒害生灵,神人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稿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

    会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郡教授,俱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称,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夙心也,敢不奉诏!”

    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赏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

    时各道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业时,军务繁夥,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

    是时,乃颜叛北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前用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以其谋谕将帅,师果奏捷。

    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耶?”

    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

    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会尚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臣资格,未宜遽至此”。

    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又请立太学。当时的叶李,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名望,没有想到,他现在也打算要辞官归隐了,留梦炎隐隐生出一种悲怆孤寂的感觉。

    “叶兄,如今朝廷内也就我们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汉臣了,那些蒙古王孙们一个个啥也不会,但却一直斜着眼睛看我们。叶兄你要再弃官不做,小弟我以后在朝廷之内只怕会更加孤立了。”眼见叶李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调制着茶水,留梦炎不得不打破了沉默。

    “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对与错,只有自己做出了决定,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叶某不才,也必当为自己的决定给世人,给皇上一个交待。”

    叶李仍淡淡地说道,“叶某一向自问扪心无愧,自问对得起天下苍生百姓,可叶某今天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你我都自认是苦读圣贤书的人,自以为自己是明了圣人的训示,上顺天意,下应民意,一心一意的辅佐元朝皇帝,治理和安抚天下百姓,就是我们的本份。我以为只要劝谏皇上,少生杀戮,与民生息,就得起这天下的百姓了。”

    “殊不知,我们是在帮助一群强盗土匪压榨凌辱自己的骨肉同胞。我们在帮助他们铲除我中华的忠肝义胆的义士。什么狗屁上承天意,下应民心。难道所谓的天道便是让蒙古人肆无忌惮的屠杀我族百姓?或者将我们的族人贬为人下之人的四等人?叶某今天算是明白了,叶某可以不是赵宋朝廷的臣子,但也绝对不做蒙元的走狗。叶某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无论身在何处,永不更改。留大人,你还是请自便吧,你我志不同不相为谋,恕叶某让你失望了。唯有祝你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若不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留某必将亲自禀明皇上,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杀了你也不为过。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是一根筋呢。”

    “你可是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可以轻信一群村夫野老的胡言乱语和那个什么妖言惑众《强国之声》。真正的强国之道,便是我等一心辅佐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君臣用心,使天下安定,使百姓安居乐业。共建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元盛世。赵宋皇帝无道,重用贾似道等奸臣,已经遭了天谴。我们又何必抱着以前的赵宋死死不放?赵宋皇帝以前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我们以前又是如何对他们尽忠的,想必叶兄不会忘记了吧。如今你只是听了几个村夫野老的胡言乱语,便要舍了一直对我们优爱有加,甚为器重的当今圣上?欲陷自己于不忠不义之地?”

    “赵宋朝廷对我叶某不住,也或许对中国百姓们不住,但那也只是我中国内部的事情,还轮不上蒙古人来指手划脚。留大人,你也别多说了,你我话不投机,再多亦是枉然。叶某自知罪深重,已是不忠不义不忠不孝之身,当受尽天下人唾骂之人,自当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你走吧,徐老,送客。”说完,竟是头也不回,进了内宅。

    “留大人这边请。”徐老笑盈盈地伸手一张,作出了送客的手势。

    “哼,不识抬举的老匹夫,有你好受的。”留梦炎愤愤地出了叶家大门。

    “平儿、宁儿,当着祖先的牌位,你们两个跪下。”叶氏的祖宗牌位前,叶李威严的对两个已经三十上下的儿子喝道。

    叶平、叶宁虽然十分不解,但仍老老实实跪了下来。

    “你们两兄弟大概也知道了留梦炎的用意了。唉,想当初为父走错一步,如今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再想回头,已是不能了。为父只是希望通过为父半世为人的心得告诉你们两兄弟,人,可以没有高官厚禄,可以没有锦衣玉食,但人生在世,当求一个心安。或许我们不能大富大贵,但绝对不可以做出有悖天道人伦,有背祖宗先人的事情。我们可以不是赵宋朝廷的臣子,也可以忘记了秦汉隋唐的荣光,但我们永远是中国人,是炎黄的子孙,华夏的儿女。如今对你们两兄弟说这些,希望还来得及。夜深了,你们两兄弟早点去安歇吧。”

    “孩子一定谨记爹爹的教导。”兄弟二人恭恭敬敬地在叶氏祖宗牌前磕了个头,依言各自出屋安歇。

    次日一早,叶平如同往常一样的来到了父亲的房前请安,却见父亲已直挺挺的吊在了房梁之上。连忙七手八脚的解了下来,已是浑身冰冷,气绝多时。

    “大哥,且莫悲伤,我昨晚回去之后就琢磨着爹爹的话有些古怪。只可惜你我弟兄愚钝,竟然领会出来。如今只有看看爹爹还有没有其它的遗言。”叶宁虽然身为弟弟,平常却较大哥老练一些。

    叶平一听,也只好强忍住悲痛,开始在房内寻找,不多时便让他发现了书桌上砚台下压了一行字,却是“为父生夙夜思虑这五十几年生,如今已悔之晚矣,唯念平儿宁儿能称心如愿,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在那个“过”字上,用墨显得极重,看起来尤为醒目。

    “什么是我们想要‘过’的生活呢?”叶宁凝神思索着,“你我兄弟二人一向生性淡泊,不喜欢追逐名利,只以寄情山水为志。哦,大哥,我想起来了,徐老,马上收拾细软行李,通知母亲等人,我们尽快赶去陈老的庄园去。暂时先不要声张,不要让外院的家人们看出什么异样。”

    叶李一向清廉,家中倒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叶家女眷也不多,不多时便已收拾了几个包裹。徐老拉过了两辆马车,扶着老夫人少夫人上了马车,又给叶李穿戴整齐,背上了马车,就跟门口的家丁说了声“去报恩寺”祈福,一家人便望西行去。

    门口的家丁还在纳闷,这一过年二不过节的,这一家子的赶去祈的什么福呢。 <div style="margin:10px auto;width:96%;text-align:center;"><a href="http://iyc.ifeng.com/clientDown/index.shtml" title="客户端下载"><img s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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