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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公主驾到
    这是一个星期天,王聪聪在家洗衣服。吴天然推开门刚要进去。王聪聪就在卫生间里大声说:“天然,在门口换上拖鞋,刚刚拖完地。”吴天然抬眼一看,屋里果然是亮锃锃的。吴天然就想,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修来的福分,遇上了王聪聪这样一个好老婆。

    晚上吃饭时,吴天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剪报,说:“老婆,请你欣赏一篇佳作。”

    王聪聪还以为是吴天然在报纸上又发表了一篇文章,就连忙接来看。谁知这并不是天然的大作,而是民国时期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在齐鲁大学的一次演讲。文章不长,王聪聪很快就看完了。

    韩主席的演讲如下——诸位、各位、在齐位:今天是什么天气,今天就是演讲的天气。来宾十分茂盛,敝人也实在感冒。今天来的人不少咧,看样子大体有8/5啦。来到的不说,没来的把手举起来!很好,都来了!下面请听口令:前排的不要动,后面的立正向前三步走。很好!

    今天兄弟召集大家来训一训,兄弟有说得不对的,大家应该相互原谅。你们是文化人,都是大学生、中学生、留洋生。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是科学科的,化学化的,都懂得七八国英文,兄弟我是大老粗,连中国的英文都不懂。你们大家都是笔杆子里爬出来的,我是炮筒子里钻出来的。今天来这里讲话,真使我蓬荜生辉,感恩戴德。其实,我没有资格给你们讲话,讲起来嘛,就像对牛弹琴,也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今天,不准备多讲,先讲三个纲目。蒋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兄弟我举双手赞成。就一条,行人靠右走,着实不妥。大家想想,行人都靠右走,那左边留给谁呢?还有件事,兄弟我想不通。外国人在北京东交民巷都建立了大使馆,就缺我们中国的。我们中国为什么不在那儿建个大使馆呢?说来说去,中国人真是太软弱了。第三个纲目,你们学校的学生篮球赛,肯定是总务长贪污了。一个学校为什么会那么穷酸?十来个人穿著裤衩抢一个球,像什么样?多不雅观。明天到我公馆领笔钱,多买几个球,一人发一个,省得再你争我抢的。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坏人,所以我想告诉大家三个机密:第一个机密暂时不能告诉大家,第二个机密的内容跟第一个机密一个样,第三个机密前面两点已经讲了,今天的演讲就到这里,谢谢诸位。

    文章虽然很短,但王聪聪一连看一边笑,眼泪也下来了。一口茶差点喝呛了。她擦擦眼泪说:“人才啊,这个韩主席如果在世,和赵本山大叔有一拼啊!”

    吃罢饭,他俩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吴天然喝了一口茶,又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时,却看到了王聪聪的白眼。他便识趣地站起身说:“真该死,差点忘了夫人的教诲。”

    王聪聪曾说过,吴天然抽烟可以,但在家里尽量少抽。如果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到阳台上去抽。她也劝吴天然戒烟,但有烟瘾的人不是说戒就能戒的。

    吴天然就说:“咱爸的烟瘾大吧,你咋就不去劝?还有毛主席、小平同志,那烟瘾都够大了吧,不都照样长寿?少帅张学良,还吸过毒,人家不照样还活100多岁?”

    王聪聪说:“你真的成了常有理了,我告诉你,每抽一根烟,少活5秒钟。”

    吴天然就说:“听老婆的话,肯定不吃亏。我记在心里了,你就瞧好吧,我总有一天非把它戒了不可。聪聪,你说怪不怪。每一个烟盒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照样生产,照样经营,照样有人来吸。”

    王聪聪说:“讽刺!”

    吴天然站在阳台上,美美地抽了一根烟。他望着眼前山阳市的万家灯火,不由得感叹到,现在真是一个太平盛世啊。在这茫茫人海中,也许王聪聪他们俩是最幸福的吧。

    市区60来万人,大概会有十几万个家庭吧。有的人吃饭穿衣都成问题,也有的人被投进监牢。有的虽然权大、钱多,可并不幸福。一些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有的夫妻终日吵闹或长期冷战,有的夫妻偷人养汉。有的夫妻处理不好和两下家庭的关系,或婆媳不和,或叔嫂成仇。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王聪聪能和他走到一起,那是他的幸运,他吴天然一定要分外珍惜。

    他又想到,该抽个时间和王聪聪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一块儿回吴家寨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俩是旅行结婚,事先也没回成老家。结婚后,叉七叉八,还没有一块儿回去过。

    回到客厅,王聪聪又给他的茶杯里续了一些开水,对他说:“天然,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

    吴天然连忙问:“夫人是有喜了?”

    王聪聪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是说,咱们最近是不是抽个时间回一趟西山,回吴家寨去看看。”

    吴天然说:“好好好,正合我意。”

    家中的父母一听说儿媳妇王聪聪要来,那是极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吴天然在27岁上总算把婚姻大事给解决了。担心的是,王聪聪那是啥家庭、啥条件,这边老吴家又是啥家庭、啥条件?这就如同戏文里的穷小子当上了驸马,公主突然要到驸马爷的穷家里来视察,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啊!

    且不说这公主了,就连《朝阳沟》里的银环要来到山沟里栓保的家里,你看就把那栓保家忙的头不是头,脚不是脚。

    《朝阳沟》最后的*阶段,是二大娘、拴保娘、银环妈、银环、巧真几个人在一起的对话,重温一下吧,这还只是当年县城和山沟人家不同的心态。

    拴保娘:亲家母你坐下,咱们说说心里话。

    银环妈:亲家母咱都坐下,咱们随便拉一拉。

    二大娘:老嫂子你到俺家,尝尝俺山沟里大西瓜。

    拴保娘:自从银环离开家,知道你心里常牵挂。

    银环妈:出门没有带被子,她失急慌忙离开家。

    拴保娘:你到家里看一看,铺的什么盖的什么。做了一套新铺盖,新里新表新棉花。

    银环妈:在家没有种过地,她一次锄把也没有拿。

    拴保娘:家里地里都能干,十人见了九人夸。

    二大娘:又肯下力有文化,不愁当一个哪啥?啥?啥----巧真:当一个农业科学家。

    二大娘:对,当一个农业科学家。

    银环妈:针线活她不会,端碗还嫌手腕麻。

    拴保娘:吃穿不用她粘手,现有巧真俺娘俩。

    二大娘:老嫂子你放心吧,婆婆不会难为她。

    银环妈:在家生来好喝水,一天三遍不离茶。

    拴保娘:一天到晚有开水,茶瓶暖壶有俩仨。

    二大娘:婆婆是个忠厚人,姑嫂亲得象一个妈。

    女婿是个好社员,她的公公,她公公种地是个老行家。

    拴保娘:虽说吵过两句嘴,怨我的水平态度差。

    银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俺的娘待我像亲妈。

    想想这《朝阳沟》,吴丰坤和段爱芳两口子真的是犯了愁。你想想,一个市委书记的闺女,来到他们这山沟里,来到他们这一个穷家,那可如何是好?

    老两口只能临时突击了,打扫卫生,粉刷墙壁,购置了一张大床,支了一顶蚊帐,床上也做了一套新铺盖,新里新表新棉花。为保证一天到晚有开水,他们也茶瓶暖壶备俩仨。

    如何接待好儿媳妇,老两口那是反复商量。说啥话,吃啥饭,穿啥衣,如何站,如何坐,如何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从来也不知道失眠是啥玩艺儿的吴丰坤,竟然有一天晚上一眼也没有眨。硬是坐在外间的一张小椅上抽了一夜的烟,两个眼睛通红通红,喉咙里烤得就像是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