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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摊牌
    回到家时才知道:我的离家出走,妻子以为我再也不回来,也可能外出自杀去了。告诉了母亲,急得妈妈逼姊妹哥哥全体四处找寻,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电话没有普及,只是极少数人工作需要有家庭电话,私人是不允许安装的。我回家后知道这情况不得不挨家挨户登门报平安。

    回来后我只得一家一家解释,在新街口路过“世界剧院”看到有很多人在排队买话剧《第八个离婚案》票,《第八个离婚案》话剧,轰动一时,反映了文革初期人们对婚姻家庭的思考,报纸上也在激烈的讨论剧情的观后感,我一直关注人群中各种看法与探讨,很多超前的意识在内心里有认同感。就排队买了二张第二天的票。准备和妻子一起看,希望在看完《第八个离婚案》话剧有观后感后,我俩能像平时看完电影讨论剧情一样,理智的讨论我俩的婚姻何去何从。

    回到家,尽心做了四菜一汤,菜肴的口味自己也很满意。晚上妻子下班回家,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脸的欣慰:“又能吃到你做的饭菜了,今天有什么说法?”

    我大度的笑了:“你虽然大惊小怪,说我出去自杀,让全家乱成一团,但我还是感到的,证明你内心还是在意我的,回来必须犒劳你一下,有话吃完饭再说,不要浪费了我的厨艺。”

    吃过饭后,妻子主动收拾饭后的碗筷,感到了妻子是在想改变自己,而过去吃完饭后这些都是我的事。

    妻子收拾好了,过我倒了一杯水:“现在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我先问谢了她,低头喝了一口:““为什么要对我家人说我自杀去了?让家里乱成这样?”

    妻子说:“和你认识以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情绪低落到那样过,深刻的感觉到了你的绝望。而且你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你又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我都吓死了。你从来不带我进入你的朋友圈,我想找你无处可找,只好说严重点,让了解你的家人急了,就会尽心尽力出面找你。”

    我哭笑不得,也被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搞惯了:“谢谢你咯,虽然做法过分,但说明你心中还有我。你自己也知道:你这次认干哥哥事情深深地伤害了我。让我对我俩的感情产生怀疑;产生绝望。我回家后,你不但检讨,道歉,哪怕是安慰我一下。可你好,等我一觉醒来,你还写这样的东西留在床头给我看?”我扬起她写给我放在床头柜上纸张。

    “你回来,认干哥哥的事,我知道错了,本来是准备和你道歉;认错的。可是一旦知道我是替你担心的要死,你却不辞而别去怀旧去了。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角色?我能不气吗?不想道歉也不想和你说话,就用文字写给你看了,不行吗?”她反倒又有理了。

    根据谈对象时的经验,知道没办法谈下去了,也不想纠缠这话题,我就拿出话剧票:“为了你的今天的好意,明天晚上请你看话剧。现在我有点累了,我俩早点睡吧。”

    《第八个离婚案》是用话剧的表演,反映文革结束后人们开始关注生活和婚姻问题,开始思考生活中大家都普遍关心和经常会碰到的问题。幸福美满的婚姻会使人奋发向上,积极投入四化建设中去,而不幸的婚姻则相反。因此如何正确对待婚姻和爱情,正确处理婚姻纠纷,建立真正幸福的家庭,不仅是一个关系到我们社会每个成员个人生活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关系到社会和谐,社会稳定大问题。

    剧中法官审理了八个离婚案,前七个是人们经常在家庭中遇到的矛盾,柴米油盐酱醋茶,孝敬老人,爱护孩子产生的矛盾,激化成婚姻危机,法官依据婚姻法中感情是婚姻的基础原则,有的劝和:不予判决离婚,有的因为矛盾天长地久造成感情死亡,判决离婚。但第八个离婚案在当时社会层面和社会对婚姻存续中什么是爱情的认定上,连法官都困惑。迟迟不能判断是同意离婚,还是劝和判决不予离婚。

    第八个离婚案原告是一个知识分子女性,被告是一个忠厚老实,善良的工人。原告家在惨烈的文革运动中家破人亡,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原告,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连基本生活也没有保障。善良的被告收留了她,关心她,爱护她,让原告有了生活的意义。为了报答被告,为了改变家庭出身成分的阴影,原告以身相许嫁给了三代贫农出身,基本没有文化教养熏陶的被告。文化知识,兴趣爱好的差异和对人生的认知上无法磨合的矛盾,被运动中“红色文化的人与人阶级分”的思想所掩盖。他们有了二个孩子,相安无事维持到文化大革命结束。

    文革结束了,人们从教条,刻板的指导思想中慢慢觉醒,在思考:我们内心需要什么?婚姻是什么?维持着婚姻的基础最终是什么?

    剧中从人性,人情,心理上对夫妻间心理活动做了分析:夫妻间需要各自的独立空间。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不允许他人闯入的角落。包括夫妻。这是人性所决定的。在婚姻上,没有什么差异是会象心理和志趣上悬殊这样难以调和。否则,婚姻就可能是伤害婚姻中一方的利器,提出离婚就是必然。

    剧中原告在法庭上,脸部满是愧疚的诉说被告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呵护与疼爱,对孩子的关爱。她深深地感激他,敬重他。但她凄凉的呼道:“这不是爱。是每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善良的感情。与爱情无关。”被告越是呵护疼爱,让原告内心的折磨所产生的内疚,深刻在伤害原告到一颗同样善良的心。她一直明白:她对被告是感激,感恩,并不是爱情。被告一次次关心爱护,设法想进入原告内心世界的举动让原告生不如死,不得已,她走进了法庭。原告的陈述打动了法官,让法官感情上同情并认可。

    被告在法庭上陈述:他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要照顾好原告,不让她劳累辛苦,让原告和孩子生活的好,家庭和美。他愿意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被告描绘的生活细节也感动了法官。法律的天平忽高忽低,最后是法官手中的小锤高高举起无法落下。

    话剧的大幕慢慢落了下来-----。

    妻子看完话剧后沉默了。我也被剧情震撼了说不上话,俩人出了剧院默默地坐公共汽车回到家中,进屋后我关上房间的门,倒了二杯水,一人一杯,邀请妻子在沙发上坐下,递上了开水。妻子坐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明白,请我看这样话剧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我拖出一把椅子坐在妻子对面仔细打量了妻子的表情:“是的,我今天确实有话说。今晚我俩心平气和好好谈一谈,有些东西存在我内心很久了,时常在折磨着我。看完《第八个离婚案话剧》让我有勇气告诉你我的决定,也是我内心深处角落里慢慢长大了的东西,被我埋藏了很久了。也是这次我独自在外长久思考后理性结果:

    “趁现在我俩还没有孩子,互相还留有好感,双方不至于回忆过去感到厌恶,我们离婚吧。”我斟酌,平静的说出我的打算。话说出口,即伤感,又轻松。